時間很快到了骨髓移植手術的那一天。
來陪北北的人很多。
洛家父母,安心,江琛,洛南舒還有她的班級主任邱老師。
今天要躺在手術臺上的不只是孩子,還有陸寒之。
一大早,洛北北和陸寒之就要去采集造血干細胞。醫(yī)生和護士忙得腳不著地,為即將進行的手術緊張地準備著。陸寒之跟洛北北早早就被推進了等候室里。
手術室里很安靜,只能聽到醫(yī)療器械嘀嗒嘀嗒的聲音,除此以外,再無一點雜音。
寂靜里,陸寒之聽到一個奶奶的聲音,洛北北問他:“爹地,你害怕嗎?”
稚嫩的聲音直擊陸寒之的心底,他對她微笑:“不怕?!?p> 繼而她反問:“北北害怕嗎?”
洛北北搖頭,嘴角露出一個一個蒼白的笑容,“不怕,有爹地在,北北就什么也不怕。”
陸寒之聽到女兒的話,心情很復雜。
“北北放心,做手術就是睡一覺而已,醒來之后什么都好了。”他對洛北北說。
“嗯,我相信爹地。”小姑娘對父親的話深信不疑。
“小朋友,閉上眼睛,準備打麻藥咯?!贬t(yī)生溫柔的聲音在洛北北的耳邊響起,然后輕輕地舉起針,一點一點地把麻藥打了進去。
陸寒之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在心里想,等這次小家伙身體好了以后,他要帶她去好多地方玩,帶她去吃好多好吃的,還有要花更多的時間去陪伴她,把她缺失的父愛都彌補回來。
他此時此刻是最冷靜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每天被病痛折磨的樣子,他心里心疼到不行。現(xiàn)在馬上就要給女兒捐獻他的造血干細胞了,骨髓移植手術結束后,他的女兒很快就可以獲得重生。
對于自己的身體,陸寒之完全不擔心也不害怕,他只擔心北北,希望這場手術快點過去,他想重新看到她活蹦亂跳,眉開眼笑的樣子。
小家伙安安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在眼睛下留下一片陰影。
雖然護士提前給她注射了麻醉劑,但是那么粗一根針打在腰部位置的血管,洛北北還是感覺到了疼痛,忍不住皺著眉頭咬著下唇。
護士看到連忙放輕了動作,問她:“小朋友,阿姨是不是弄疼你了?”
小家伙緩緩地睜開眼睛,對護士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地搖搖頭。
“小朋友,不用害怕,就是閉上眼睛睡個覺而已?!蹦赀^五旬的老醫(yī)生輕輕地捏著洛北北的后頸部,慈祥地笑了起來。云淡風輕的樣子,讓洛北北感覺好像小時候在池塘邊玩耍,捉了三條小金魚。
“爺爺,”
陸寒之從頭到尾都在關注著自己家的小公主,聽到她跟護士的對話,也看到她忍著疼痛堅強的樣子,心疼到不行。他希望,他的小公主,是不需要堅強的,因為時時刻刻有他這棵大叔,替她遮風擋雨,為她撐開一片晴空。
不過陸寒之自己同樣不輕松,原本他是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的,抽血抽到后面,他從疼痛中睜開眼睛,看到一旁的血袋已經(jīng)充滿。同時,醫(yī)生已經(jīng)開始給小家伙靜脈輸注,手術過后,小家伙的身體就能重建正常的造血功能了,造血功能恢復之后,她的免疫系統(tǒng)也會恢復。
抽了那么多血,陸寒之感覺視線有些模糊,頭也有點兒暈暈乎乎的感覺。但是他還是強撐起眼皮,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旁邊手術臺上的小不點身上。
手術室外。
洛南舒緊緊地攥著安心的手,從洛北北和陸寒之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開始懸了起來,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何笙也是心急如焚,早上的一個緊急會議開完之后,他就準備往醫(yī)院趕。偏偏又有了更多的重要工作要處理,就像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多。而且都是很重要的合作項目,交給他的手下是沒法完成的,必須由他親自處理。
于是,何笙把項目用到的重要資料都裝進了公文包里,把筆記本電腦也裝了進去,然后吩咐助理,“開車,去醫(yī)院。”
看著何笙這么火急火燎地離開了辦公室,江南知道,肯定又是因為洛南舒的事了。但是她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說,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問他跟洛南舒的事情了。
洛北北的手術進行到一般的時候,何笙出現(xiàn)在了手術室外。
助理也緊緊地跟在他后面,手里拿著何笙的公文包,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何笙沒有顧得著去休息,來到了洛南舒面前,關心地問道:“北北進去多久了?手術要幾個小時?”
洛南舒看著何笙,緊緊攥著的拳頭松了松,輕聲地告訴他:“進去一個多小時了,手術大概需要進行三個多小時?!?p> 何笙點點頭,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手術會順利的,陸寒之跟北北都吉人自有天相,都會沒事的?!?p> “嗯,一定會的?!甭迥鲜娴娜^又攥緊了,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不那么緊張。
等待的時間還是那么漫長,一行人盯著手術室的門,望眼欲穿。
三個多小時過去后,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
洛南舒立刻沖到了手術室門前,醫(yī)生跟護士走了出來。她按住自己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冷靜地問道:“醫(yī)生,情況怎么樣?”
那聲音,雖然極力保持平靜,還是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顫抖。
老醫(yī)生摘下臉上的藍色口罩,笑著對她說道:“洛小姐,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你的丈夫和女兒后期只要認真休養(yǎng),就可以完全康復?!?p> 聽到這里,洛南舒一刻懸了幾個小時的心,終于落了地,她抓著醫(yī)生的手,不停地說著謝謝。
感謝歸感謝,剛才一聲話里的那句“丈夫”還是讓她聽著不適應。
“醫(yī)生,我們現(xiàn)在可以進去看他們了嗎?”商艷琳跟洛天表現(xiàn)得相對平靜一些,對醫(yī)生問道。
“可以,不過要小聲一點,病人剛做完手術需要恢復。”醫(yī)生對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