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舒抬起眼眸,對上何笙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微微地點頭道:“嗯?!?p> “是他的孩子嗎?”
“是。”她的聲音越發(fā)的小,卻很清晰?,F在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其實她的內心也很矛盾。
不過,有一點是她很確定的,那就是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她都會留下這個孩子。
“挺好的?!?p> 何笙目光向下,看著她并不顯的小腹,語氣之中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洛南舒微微地抿著唇,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報告單,臉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何笙第一次在洛南舒面前沉默寡語,但是一直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
洛南舒微微地皺著眉,她不過是懷孕了,其實沒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呀。這是她第二次懷孕,之前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又一次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或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感受到身旁男人的目光還在緊緊地盯著自己,洛南舒眼皮輕眨,有些不自然地問道:“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何笙偏過頭去,苦笑道:“沒什么……電梯門開了?!?p> 洛南舒抬眸看向前方,電梯那道門已經緩緩打開。旁邊的男人沒有動,洛南舒率先走了出去。
幾秒鐘之后,何笙也走了出來,看著電梯門外那抹嬌巧的身影,兩人一同走出了醫(yī)院的大門。
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
早春的天氣暖暖的,夜晚的西雅圖的大地上。一般出門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樹木,綠草和鮮花,能聞到綠葉的清香,還有沁人的花香。
何笙的目光始終放在洛南舒的身上,來到美國之后,他對她的心意表現得越發(fā)的明顯。即便她有了陸寒之的孩子,他也不介意,完全可以接受。但是,多了個孩子,他不敢保證她還能不能放下那個人……
將一串亮晶晶的車鑰匙拿在手里,在洛南舒面前晃了晃,發(fā)出嘩嘩的聲音,何笙對她說道:“一會兒坐我的車走吧?!?p> 洛南舒笑著搖搖頭,說道:“不了,我自己也有開車過來?!?p> 她也拿出了自己的車鑰匙,在何笙面前晃了晃。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那里告了別。
坐在車上的時候,洛南舒的思緒越發(fā)明朗了起來。這個孩子的到來,對她來說,是一份特別的禮物,心頭有淡淡的喜悅在縈繞。
……
晚上九點多。
二樓,陽臺上。
洛南舒坐在白色楓木小圓桌前,桌上放了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咖啡。她的面前,放著一臺白色的筆記本電腦,手邊是一些文件資料。
商艷琳走了過來,將桌上的咖啡端走,換成了牛奶,對她說道:“少喝點兒咖啡,對身體不好?!?p> 對身體不好。聽到母親的話,洛南舒才驀然響起,自己懷孕了,現在已經是個孕婦了,是不應該喝咖啡這樣的飲料的。
洛南舒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自己懷孕的事情,要不要跟母親說一下呢?
“小舒,喝了牛奶就早點睡覺吧?!鄙唐G玲說著,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還在工作嗎?”
洛南舒點頭,“今天去了趟醫(yī)院,有些工作耽擱了,所以現在補上?!?p> 商艷琳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擔憂地問道:“你去醫(yī)院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洛南舒蹙了蹙眉,還是沒有跟母親說她懷孕了,只是說道:“嗯,胃有點兒不舒服,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鄙唐G琳臉上的愁色漸漸淡去,又問她:“你洗澡了嗎?”
洛南舒點頭,“洗過了,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就去睡覺?!?p> “頭發(fā)吹過了嗎?”
商艷玲抬手去摸她的頭發(fā)。
“已經吹干了。”洛南舒對母親抿唇一笑,說道:“媽,你先去睡吧,我手上工作不多的,忙完很快去睡了?!?p> “好吧。”商艷玲拍拍女兒的肩膀,走回了里屋去,并且不忘回頭再囑咐一句:“記得早點睡啊?!?p> “放心吧,我會早點睡的?!甭迥鲜嬲f完把注意力又放回了眼前的電腦上。
十點半,洛南舒從陽臺走回臥室,躺在了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晨光熹微,透過米白色的百葉窗,照進來幾縷溫暖明媚的陽光。
洛南舒抬手擋著陽光,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簾子拉開,陽光肆無忌憚地照進來。剛才只是微亮的房間里,此刻是亮堂堂的模樣。
身在異鄉(xiāng),她卻并沒有孤獨憂愁的感覺,因為家人都在這里,一家人團聚的地方,就是家?,F在唯一的牽掛,就是安心了,不過每周一次的視頻電話也讓她放心下來,安心在北城,還是活得很好的。
低調奢華的房間里,那張玫瑰大床上的床單和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房間角落里,有一個大大的衣櫥,放著她來西雅圖之后新買的衣服,每一件都經過精挑細選,每一件她都很喜歡。
她的東西,還留在陸寒之的南寒別墅里,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那些東西,就讓它們永遠留在那個城市吧,就讓它們在那里發(fā)霉,發(fā)爛,發(fā)臭。
那個地方,那個別墅,她永遠都不想再去了。
那個“洛南舒”,也已經香消玉殞在了北城的唐宋茶樓里,不會再出現。
——
北城。
南寒別墅。
在陸寒之別墅里面干活的傭人都知道,少爺的二樓上面有個房間,整整齊齊地放著女人的衣物、化妝品等東西。而且這個房間,除了少爺一人,其他人一概不能進去,除非是阿姨進去打掃,但也要很小心,若是不小心碰到碰壞了房間里的東西,少爺會大發(fā)雷霆的。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p> 站在她的書房里,拿著那本顧城的詩集,他喃喃地念出了那位才子的詩句,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詩。
洛南舒“消失”的這些日子里——他一直認為她只是失蹤了,從來不愿意相信身邊人說的那樣:她已經在那場大火里面被燒死了。
他相信的是,她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