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大宅建筑大氣,古色古香,保留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特有的韻味。
進了大門,入眼即是寬敞的院落,往右手邊是一座亭子,亭子建在荷花塘上。這個時候,荷花已經(jīng)凋謝,只能看到一鉤鉤已經(jīng)成熟或者快要成熟的蓮藕。如果是白天,還能看到錦鯉在水中游來游去。穿過長廊即到達花園,花園里百花爭奇斗艷。雞冠花,一品紅,木槿,美人蕉,晚香玉等等,在夜風中散發(fā)出怡人的花香。
花園里有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過那條鵝卵石小路,便可以看到陸家三層典雅的樓房。
偌大的客廳里,趙美華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最新上映的家庭劇,手里端一杯剛沏好的上等龍井。
見陸寒之走進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漠,LL一言不發(fā)地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示意他去坐下。
今天她要跟他好好談談。
陸寒之在沙發(fā)上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開口問道:“老頭子呢?”
“有個老朋友從國外回來,找他去喝酒了,估計沒有這么快回來?!壁w美華抿了一口茶,臉上的淡漠開始變成不悅,“你就去了一趟紐約,又給別的女人傳緋聞,為這事你爸沒少生氣,這會兒他不在家也好,不然定是又要大大雷霆的。你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少做些惹他生怒的事情吧?!?p> 陸寒之優(yōu)雅地品著茶,任憑趙美華在那邊東侃西侃,也不搭話。
看到陸寒之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趙美華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茶杯狠狠地往茶幾上放,綠色的茶水濺出來,在桌面上開出一朵小花。
“我說了這么多,你就不能回一句?”
陸寒之懶懶地抬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母親大人您在說話,我不敢打斷。”
趙美華被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開口,語氣之中帶著試探,“那個蘇慈,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标懞畬⒈锏臍埐栾嫳M,興致缺缺地說道。本來今晚喝了酒本來有些頭疼,喝了茶之后好像是好了些了。
趙美華本來心里就堵著一口氣,聽到陸寒之這么不把她辛辛苦苦安排的相親對象當回事的時候,幾乎是怒火攻心,因為過于激動而導致胸口一起一伏,“蘇慈人美心善學歷高,他父親也是商界有名的富商,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而且那孩子溫順有禮貌,你還有哪里不滿意的?”
陸寒之將原本放在指間把玩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聲音有些大把趙美華嚇了一跳。兒子向來冷漠像座冰山一樣,但卻極少在她面前發(fā)脾氣。
“沒有哪里不滿意,就是不喜歡?!标懞酒鹕?,離開前語氣清冷地撂下這么一句話。
“你……”趙美華盛怒,“那你喜歡誰?那個洛南舒嗎?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是怎么躺在病床上變成植物人的?那個女人,把我們陸家害得還不夠慘嗎?”
這種話,趙美華不是第一次在陸寒之面前說了,每次說到這里他都自覺理虧,不跟她爭也不跟她吵。
可今天兒子卻是停住了腳步,臉色發(fā)白,語氣僵硬地說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可能不是她。”
“怎么不是她?!你憑什么說不是她!”看著陸寒之冷淡離去的背影,趙美華胸中怒氣幾乎抑制不住,直接呼出了他的名諱,“陸寒之我警告你,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兒,否則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陸寒之走的很快,如同腳下生風一般,趙美華的話她一字一句都聽在耳里,最后卻還是置若罔聞。
司機開車送陸寒之回了南寒別墅。
在車上的時候,陸寒之就已經(jīng)早早地跟洛南舒說過,他醉酒頭疼,讓她在家煮好醒酒茶。其實也沒有多疼,他就是想給她找點事情做。
一回到別墅,坐在沙發(fā)上,面前茶幾上就放著一碗醒酒茶,溫度剛剛好,仿佛她是掐著點來煮的一樣。
陸寒之的薄唇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喝完了醒酒茶之后,又在沙發(fā)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拿了睡衣鉆進浴室去洗澡。
洛南舒端著玫瑰花茶過來的時候,陸寒之已經(jīng)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玉身直立在窗前,手中香煙發(fā)出一點猩紅的光。
他身披白色的睡袍,更襯托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更顯氣質卓然,然而骨子里偷出來的那份淡漠和清冷,又讓他顯得有些孤獨,遺世而獨立。
“還是少抽點煙吧。”洛南舒將手中那杯花茶放在門口進去右手邊的那張桌子上,也不朝著男人走近,只是站在桌邊,看著他的背影,勸道。
陸寒之沒有說話,洛南舒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早就知道自己一片好心不會被人家放在心里,她暗暗地覺得自己過來送花茶真是多余。所以沒一會兒,她便轉身離開了。
聽著那富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陸寒之轉過身去,看到桌子上多了一杯茶,喉間溢出一聲淺淺的嘆息,在偌大孤寂的臥房里,隱隱惆悵。
滅掉手中的煙蒂,將煙蒂摁進煙灰缸里,陸寒之腳步輕緩地朝那桌子走去。白色瓷杯里,幾朵紫紅色的玫瑰花花骨朵漂浮在上面,在熱水的浸泡中,原本禁閉的花苞已經(jīng)漸漸地打開了。
這是她精心泡好的花茶。她最愛喝花茶,檸檬茶,還有各種各樣鮮榨的果汁和蔬菜沙拉,因為營養(yǎng)又對皮膚好。
然而她愛喝的花茶他并不愛,換作是別人泡的,他可能連看都不看一眼,既是她泡的茶,那就喝一口吧。
他真的只喝了一口。
除了一點玫瑰的香味,他并沒有品嘗出這茶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皺了皺眉,他把白瓷杯放回原處。
茶水由熱轉涼,再無人問津。
陸寒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月朗星稀,天氣不錯。拉上窗簾,他熄了燈。
寂寞的夜,他和她都睡下了。
然而有沒有睡著,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