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巍奕見朱琦防備神色正濃,卻是絲毫不以為意,慢慢的走過來,將刀鞘掛到了朱琦的腰上。
“閣下方才開悟嚴某,也算得上是嚴某的恩人了,”嚴巍奕后退一步作揖道:“刀鞘贈與閣下也代表嚴某的一番心意?!?p> 朱琦看了嚴巍奕一會,緩緩的將刀插入刀鞘。
“嚴將軍總是這樣試探未免過于虛偽了,若是嚴將軍心中念頭難以平復,在下也可以與嚴將軍搭一下手?!?p> 嚴巍奕眼色變換,臉上卻仍是笑瞇瞇的。
“閣下若是非要如此,嚴某也只好遂了閣下的愿。”
這愣頭青突然變成了笑面虎還真是讓人不適應,朱琦心中想著,手伸出來拍打了一下袖子上的塵土,但是這狗東西骨子里的好戰(zhàn)還是擋不住的,看來心境還沒有圓滿,那就是還沒到宗師。
沒到宗師就好?。?p> 朱琦看著嚴巍奕笑瞇瞇的臉,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一伸,探了過去。
嚴巍奕撥開朱琦的直拳,另一只手跟朱琦對了一掌,卻是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朱琦往后跳了一步,腳下煙塵轟的揚了起來,隨著風飄飄散去。
嚴巍奕站在原地,鞋子陷進了土里,卻是一步也沒有退。
朱琦對著嚴巍奕拱了拱手,轉(zhuǎn)身走去。
嚴巍奕神色復雜的望著朱琦的背影,過了一會副官跑過來,看到了坐在地上口中鮮血不止的嚴巍奕。
嚴巍奕抬起頭,吩咐了副官一聲,便暈了過去。
……
朱琦現(xiàn)在很頭疼,因為嚴巍奕那個老小子不講道理,本來只需要將韓山童帶的兩千人帶走就是,沒想到副官過來不管朱琦的叫喊,帶著飛鷹軍硬是把一品高手韓山童給留下了。
此時朱琦帶著韓家莊愿意跟著走的一千五百余人,還有韓書云、連彬,匯合了朱重八三人后,前往連彬所說的韓山童之前建下的一個小莊。
“韓書云你能不能講道理,又不是我跟那個神經(jīng)病說的把你爹留下!”朱琦看著走在前面的韓書云無奈地說道。
“再說了,按照你爹的想法,說不定他就愿意跟著那嚴將軍呢!”
朱琦見韓書云不搭理自己,故意說些渾話惹韓書云說話。
“胡扯!我爹豈是那種攀附朝廷的人,更何況現(xiàn)在的朝廷為非作歹,不將我們漢人視為人,我爹怎么會……”
韓書云馬上回過身來與朱琦講道理,講著講著控制不住,還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爹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就知道帶著人走……”
朱琦見韓書云竟然哭了起來,心中竟然罕見的慌亂了起來,這個小妮子平日冷漠,也是個執(zhí)拗的性子,沒想到今天韓山童被留下了竟然讓她失了分寸。
“沒事的?!敝扃遄弥f的話:“你不知道,那個姓嚴的將軍今天晚上我給他通了心結(jié),他或許不會做出之前那種好像神經(jīng)病一樣的舉動了,更何況,如果他心中有自己的計劃,應該還能用得著你爹,所以不會對你爹怎么樣的?!?p> “你說的可是真的?”韓書云瞪著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朱琦,軟糯糯的說道。
朱琦將腰上的刀拔出來少許給韓書云看:“當然是真的,你看我這刀鞘,都是那個姓嚴的老小子自己送給我的!”
韓書云轉(zhuǎn)過身去,還是一頓一頓的抽噎,但是也不再嗚嗚嗚的哭了,朱琦見狀,走到韓書云左邊,右手悄悄地攀上了韓書云的肩頭。
走在后面的徐蕊看著朱琦對著韓書云上了手,皺了皺眉頭,走到了韓書云身旁。
“朱琦,你這個老男人怎么會懂小女孩的傷心,一邊去,我給書云順順心就好了?!毙烊镂⑿χ鴮⒅扃母觳矎捻n書云的肩膀上拿下來,對著朱琦說道。
朱琦撇了撇嘴,走到連彬身邊,看著臉上郁結(jié)之氣深重的這個大個子,嘆了口氣。
今晚的事,怕是這個腦子靈活但是認死理的肌肉男受傷最重了。
韓山童為了讓這個頗有天賦的義子聽話,從小開始傳授的就是元人無道,寧死不降,今天晚上韓山童卻為了自己一人活命,把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推翻了,讓連彬頓時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看著雙眼沒有焦點,渾渾噩噩走著的連彬,朱琦走過去拍了拍連彬的肩膀。
“阿彬?。 ?p> “你見過人們都過著好日子的地方嗎?”
連彬木然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朱琦。朱琦笑了笑,看著黛藍色的夜空,緩緩說道:“我見過!那里人人都能吃飽飯,都有活干,只要你想,你就能過上舒適的生活?!?p> 連彬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人人都敬愛老人,愛惜孩子,每個人憑借自己的能力在社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連彬疑惑了起來。
“沒有戰(zhàn)爭,只有糾紛,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去找官府,而不是去喊著鄉(xiāng)人火拼?!?p> “即使有小的不足,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深愛著我們的國家,當我們國家的人在外受到了屈辱,我們每個人都仿佛自己受到了屈辱,當我們國家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我們仿佛自己受到了損害!”
“你覺得,怎樣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朱琦微笑地看著連彬,仿佛一個兜售心臟的魔鬼。
朱琦其實并不想讓連彬成為一個馬列戰(zhàn)士,但是現(xiàn)在連彬的狀態(tài)正是洗腦的好時候,與其讓連彬渾渾噩噩的活著,不如讓連彬成為朱重八的高級馬仔。
起碼這個馬仔的箭術還算能打。
“嗯?”朱琦看連彬并不回話,又問道。
連彬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卻是沒有回答朱琦的話,往前走了一段時間后,突然站住回身看著笑呵呵的朱琦。
“我不知道,你說!”
朱琦也不理會連彬流露出來的狂躁,走到連彬身后,拍了拍連彬的后背。
“等會再說!”
連彬心頭有點堵。
夜深了,一千多號人飯也沒吃就在樹林里就地休息,朱琦將朱重八和連彬喊到身旁,準備進行思想教育。
樹林里濕潤的地上,一束小小的火苗伴隨著濃煙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