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沒什么耐心
錢塘縣西南五里，有座不高不矮的山。
山上密林叢生，行走艱難。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據(jù)城里的百姓說，那片黑云飄到此處，便消散不見……”
馬翰按著胸口，喘了幾粗口氣，才接著說道，“可以我看，這里一片寧靜祥和，根本沒有妖氣，想是那些百姓，看錯了地方……”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找找？”
說完，又喘了幾口粗氣。
看來是最近在小紫姑娘身體投入的精力過多，虛得有些厲害。
“傻雕！”
馬翰話音剛落，關(guān)小年便嘟囔了一句。
“你他么的敢罵我！”
馬翰大怒，一巴掌拍在關(guān)小年的后腦勺上。
“不是，頭兒……，我說那里有只傻雕，傻的雕……”
關(guān)小年一臉委屈，揉著后腦，指著前面的一顆大樹說道。
馬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那樹頂?shù)闹可希局恢唤鹈蟮?，看起來兇猛異常，只是眼睛有些奇怪?p> 原來……，那雕生了一雙斗雞眼，看上去確實有些傻乎乎的。
真是一只傻雕……
“斗雞眼就傻么？”
馬翰卻反手又是一巴掌，“城南的宋瘸子，天生一雙斗雞眼，比他媽鬼還精……”
他還是覺得，關(guān)小年就是在罵自己。
關(guān)小年捂著腦袋，不敢再開口。
葉石沒跟著他們胡鬧。
因為，他能清晰的感應(yīng)到，這山上確實有妖氣。
不過，以他的感知，山上的妖怪道行并不深，比起廟山上那只老妖，要差得太多。
這樣的妖怪，什么時候也能騰云駕霧了？
不對！
看來這妖怪，定然是使用了什么法寶……
捉蛇妖救人這件事，葉石本來是無可無不可，反正他跟那田小姐也不是很熟。
此時，他卻有了些興趣。
“不如我們再往前找找，真的找不到妖怪，也好回去交差？”
馬翰與關(guān)小年對視了一眼，心道，你這小子是嫌命長么？
“找你個頭……”
馬翰本想依葫蘆畫瓢，在葉石的后腦勺拍上一巴掌。不知為何，手抬到半空，卻沒有拍下去，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就在這時，那只傻雕高亢的鳴叫了一聲，騰空而去。
隨后，半空中飄過來一片黑云，轉(zhuǎn)眼就到了三人面前。
一個蛇身人首的怪物從云中鉆出來，咧嘴一笑。
“妖怪！”
馬翰與關(guān)小年大叫一聲，兩眼一翻，往后倒去。
葉石知道，他二人只是嚇暈了過去，或者是裝作被嚇的暈了過去，其實并無大礙。
這樣也好，便于自己行事。
“大膽人類，竟敢擅闖本王的禁地！”
蛇妖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葉石。
奇怪，這種等級的妖怪，什么時候也敢稱王了？
小山觀后山那些花蟒，豈不是可以稱帝？
葉石心中詫異。
蛇妖心中也十分詫異。
奇怪，這個人類明明是個凡人，見了本王，不是應(yīng)該害怕的跪地求饒么，為何他如此淡定？
還有，他眼中的情緒，為何感覺如此熟悉？
對了，就是自己遇到獵物時，有些嘲弄、有些不屑、還夾雜著些許欣喜、或者還有一丁點期待的那種復雜情緒。
又或許，還有其他情緒，連自己也說不清。
不過，其中絕對不包括害怕。
“交出那件寶物，放了你抓回來的那個女子，今日我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葉石與妖怪打交道的方式，基本就是一劍斬殺，并沒有過多語言交流的經(jīng)驗。
于是他想起那些裝逼大佬，便模仿著他們的語氣，淡淡說道。
你！
一個凡人，竟敢如此和本王說話！
你是在侮辱本王么？
是誰給你的勇氣？
那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子，本王還沒來得及好好享用呢……
交給你？
笑話！
你當自己是誰，鑒妖司的那些大魔頭？
還有，本王身上的這件寶物，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可是本王的一件大秘密……
就憑這件事，本王今日也不能放過你！
蛇妖心中念頭急轉(zhuǎn)，身體卻急速膨脹，現(xiàn)出本體，原來是一條三丈余長的巨大黑蟒。
“就知道，你們這些妖怪，聽不進別人勸……”
葉石搖搖頭。
接著，劍光一閃。
多說無益，那便動手。
“什么東西？”
黑蟒騰在半空，正要居高臨下，一口生吞了葉石。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一道紅色的水流，同時傳來滴答之聲，不絕于耳。
“此時你若是交出人和東西，然后立馬躲進深山休養(yǎng)，傷勢或許還有幾分恢復的可能。至于道行么，從此便算廢了……”
“什么？”
黑蟒有些沒聽懂葉石的話。
“嘶……”
就在這時，黑蟒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叫。
它的腹下，出現(xiàn)一道極長極深的傷口，鮮血不斷涌出，已經(jīng)快流成小瀑布。就連體內(nèi)紅色的五臟六腑，都清晰可見。
然后，黑蟒便重重的摔了下來，將身下的樹木砸到一片。
一劍之下，重傷！
這還是葉石為了追問那件法寶之事，只使了不到半成的力道，才給它留下了活口。
“我可沒什么耐心……”
葉石盯著黑蟒痛苦的眼睛，淡淡的說道。
好快的劍！
雖然葉石動作太快，黑蟒根本沒看到他拔劍，但事實就在眼前，自己確實是被他一劍斬成重傷。
其實就是葉石再慢上一百倍，黑蟒也未必看得清。
痛徹心扉的教訓，使得黑蟒瞬間明白，此子，絕非凡人！
逃！
黑蟒心中的無數(shù)念頭，化作一個字。
它忍著體內(nèi)的劇痛，蛇尾一擺，強自用力，騰空而起，便要鉆入黑云之中。
“咦？”
我的身體怎么變輕了？
黑蟒正慶幸自己就要逃過一劫，下身卻傳來有些異樣的感覺。
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便看到自己妖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自己的下半身，正在往下掉落。
而自己的上半身，還在往上升騰。
這也是黑蟒百年妖生中，見到的最后一幕。
然后，斷作兩截的身體，重重的摔落下來。
“都說了，我沒有什么耐心……”
葉石搖搖頭。
半空的黑云突然翻滾起來，急劇縮小，最后化作一張尺余見方的黑幡，飄落下來。
果然是一件法寶……
葉石見那黑幡上，繡著一條似龍非龍的生物，作勢欲飛，卻似乎又被什么東西束縛住，飛不起來。
這東西怎么用？
葉石研究了一會兒，卻沒什么頭緒。
關(guān)于這方面的知識，葉石實在是太過欠缺，只好先將它收入懷里，尋思有機會再找個懂行的人問問。
…………
馬翰與關(guān)小年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姿態(tài)，睡在原地。
看來，他們是真的被嚇暈過去了。
葉石弄了些清水，噴在二人的臉上。
“不要殺我！”
二人一激靈，同時從地上坐起來，雙手抱頭，大叫一聲。
動作出奇的一致，如同排練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