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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漢臣

第六章:百家門生(小說、黃老、儒、墨)

六朝漢臣 土豆劉 3121 2021-03-08 18:53:44

  一日正午,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雖有陽光照射,但依舊抵不過寒冬十一月的冷風(fēng)。

  臨淄城稷門外

  士卒們身著麻衣、披著風(fēng)塵仆仆的皮甲,持長槊,站于城門兩側(cè)。

  他們眼珠子瞪得溜圓,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來往的客商,生怕突然出現(xiàn)歹人,在此地惹是生非。

  寒風(fēng)輕撫,每名士卒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乃至數(shù)個寒顫。

  盡管如此,他們也絲毫不敢松懈。

  稷門不同于其他的門。

  它可是整個臨淄城最繁華的城門!

  甚至,它的繁華程度,在濟南郡、乃至整個崤山以東,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原因無他,只因它的外面存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天下第一學(xué)府——稷下學(xué)宮。

  在太學(xué)尚未建立的情況下,稷下學(xué)宮的地位,始終不會動搖!

  雖然與巔峰時期相比,在此地的學(xué)者大幅度減少,文化氛圍凋零暗淡,但依然無法改變它在諸子百家心目中的形象。

  大漢已建立百年。

  文化方面,先是黃老一家獨大,后又獨尊儒術(shù)。

  諸子百家之人,或多或少對此地還留有念想。

  他們懷念爭鳴時候的狂熱。

  他們懷念“不治而議論”的待遇!

  因此,百家之門徒,至今還在稷下學(xué)宮附近活躍。

  得益于此,凡是在山東之地往來的達(dá)官貴人、商賈游俠,為了沾沾“學(xué)問之氣”,都會選擇從稷門經(jīng)過。

  他們或望一眼,或者令隊伍暫時駐足停留,自己一路小跑,跑到稷下學(xué)宮附近,聽百家門生互相爭辯,一睹不曾相見的百家爭鳴場面。

  不過,這都與看守稷門的士卒沒有任何干系。

  他們的職責(zé)是維持這附近的秩序。

  除非有人鬧事,否則,他們只需要把城門看好就可以了。

  到了正午,尤其是冬天,很容易犯困,

  士卒們打著哈欠,無精打采的注視來往之人。

  這時,

  不遠(yuǎn)處,不知道誰高呼一聲,“有一狂生,竟然堵著稷下學(xué)宮的門,聲稱要挑戰(zhàn)諸子百家!”

  此言如同滴進沸騰油鍋中的水滴。

  “嘭”的一聲,把稷門的死寂、沉悶氛圍點燃了。

  “嘩啦”一聲!

  原本趕路累了,在城墻根小憩的官吏、商賈、黎民,還有門口犯困的士卒,忽然來了精神!

  不少百姓聽到之后,直接跳了起來。

  他們一個個的,像是百米賽跑的運動員,向著稷下學(xué)宮的方向,“飛”了出去。

  好位置先到先得!

  這么好的娛樂活動,可不容錯過。

  ……

  稷下學(xué)宮

  此地建立以后,曾經(jīng)匯聚了天下人才。

  它幾乎容納了當(dāng)時“諸子百家”中的各個學(xué)派,其中主要的如道、儒、法、名、兵、農(nóng)、陰陽、輕重諸家。

  它匯集的天下賢士多達(dá)千人左右,其中著名的稷下先生如孟軻、淳于髡、鄒衍、田駢、慎到、申不害、接子、季真、環(huán)淵、彭蒙、尹文、田巴、兒說、魯仲連、騶奭、荀況……

  巔峰時期,不治而議論者,多達(dá)百千人!

  是春秋戰(zhàn)國文化中心!

  如今,昔年文化中心大門口旁,一棵合抱之木的樹干上,卻被人用木炭寫上了六個黑漆漆的、西瓜一般大小的字:邀戰(zhàn)諸子百家。

  而撰寫之人,正抱著一條沾滿了黑乎乎炭屑的被子,站在大樹一旁的馳道上高呼著。

  “吾乃一介草民,躬耕于高密,居于陋室之中,雖夏暑冬寒,然有粟米為食,不知饑也!”

  “數(shù)日之前,有不法之徒持械闖入吾所居寂靜之地,毀百年之安逸,意搶奪粟米,作低收高賣之用,甚是可惡?!?p>  “惡徒與村民斗之,吾亦參與其中,不幸被擊,昏迷二日!”

  “二日來,吾思考甚多!為何窮兇極惡之徒可在大漢逍遙法外?為何官場無人插手?”

  既然是邀戰(zhàn),自然需要師出有名。

  在此之前,百家和他半分直接關(guān)系也沒有,報仇這一點是別想了。

  因此,只能曲線相連了。

  司匡咳嗽幾聲,繼續(xù)用洪亮的聲音,吆喝著。

  “思來索去,得其一原因!實屬諸子百家無能耳!”

  “吾嘗聞,百年之前,稷下為天下學(xué)術(shù)中心,稷下學(xué)子,可不治而議論,享上大夫之祿。百家諸子,宣治國理論于天下!”

  “如今百年已過,法、道、儒皆參與國政,世道卻依舊不安!”

  “想來,諸子門生,都是徒有虛名之輩!諸子學(xué)說,只是孩童玩笑之言!”

  司匡扯著嗓子,來來回回地喊著。

  “稷下百家門生,若有不服吾之言論者,可敢出來,與吾一戰(zhàn),以比試定勝負(fù)?”

  被他這么一鬧。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官吏、商賈們在家奴地伺候下,已經(jīng)坐在鋪在地面的草席之上,津津有味地看著。

  他們看著因為叫喊,累的面紅耳赤的司匡。

  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念頭: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是從哪來的?

  一名穿著黑色漢服,衣著破舊、背后卻站著十幾個家奴的商賈,輕蔑地?fù)u了搖頭,“尚未加冠,竟然敢在稷下學(xué)宮門前鬧事,他這是嫌命長了吧?”

  坐在商賈不遠(yuǎn)處,一個腰間佩劍,頭戴發(fā)冠的青年笑呵呵的回應(yīng),“說不定是聽聞董博士的事跡后,失了魂兒。要不然,為何會做這種自掘墳?zāi)怪???p>  “善!”

  稷下學(xué)宮之內(nèi)的諸生,也被外面的動靜驚到了。

  許多人已經(jīng)帶好佩劍,束緊發(fā)冠,走出屋舍,聚集在門口,冷冷的看著馳道上吆喝之人。

  一名穿著白衣素服的青年穿過重重人群,擠到前方。

  此人右手按著劍柄,眉頭緊蹙,冷聲說道:“此子甚是囂張,竟然敢詆毀百家之人!諸君,是否將其直接斬殺,以儆效尤?”

  嚴(yán)遵按住白衣青年的佩劍,搖搖頭,沉聲道:“不可!此人既是來邀戰(zhàn),不戰(zhàn)而殺,有辱百家之名!”

  “可其詆毀諸子學(xué)說!詆毀我百家之人??!”

  “別急!再看看!對付鬧事之人,還輪不到我道家出馬!”

  “唉,好吧?!卑滓律倌隉o奈,只好把按著劍柄的手放了下來。

  師兄有命,他不得不從。

  突然,站在嚴(yán)遵身后的皇甫休出聲了,“二位師兄快看!虞初去應(yīng)戰(zhàn)了!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果斷!”

  二人循著皇甫休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面帶笑容、右手握著一卷竹簡的少年,慢悠悠地走出諸生群體,踏出稷下大門。

  嚴(yán)遵雙手環(huán)胸,咧開嘴,笑道:“小說家啊。他們沉寂太久了,世人都快把他們遺忘了吧?如今有人上門送聲望,絕沒有錯過的理由?!?p>  “正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p>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右手,拍了拍身旁白衣青年的肩膀,沉聲說道:“如今儒家獨大,百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么好的機會,不要隨隨便便給人抹殺。并不是所有的學(xué)派,都與吾道家一般,盛名在世!”

  “師兄教訓(xùn)的是,師弟受教了?!?p>  忽然,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呵,道家之人,竟學(xué)習(xí)合縱連橫的縱橫家手段,也不害臊?!?p>  嚴(yán)遵還沒發(fā)聲,其身后的皇甫休先忍不住了。

  猛地扭頭,尋找著聲音來源,詰問,“何人在喧嘩?”

  “是吾!”一個二十來歲、身穿華服、腰間佩劍的儒雅青年,面色高傲,向前踏出一步。

  “還有吾!”

  “吾亦有此意!”

  青年出列之后,又有兩人走了出來。

  看到出列眾人,皇甫休臉色瞬間一變,面色凝重。

  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地叫出來人名字:“孔安國!衡胡!周霸!”

  “正是吾等!”

  “安國、衡生、周生,都回來!”

  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孔安國的肩膀頭,把他拉了回去。

  然后那只大手又分別把衡胡、周霸拽了回去。

  緊接著,

  一個中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三人訓(xùn)斥,“別喧嘩!如今是百家之?dāng)?,尚未?zhàn),先出現(xiàn)內(nèi)斗,丟人!”

  孔安國低著頭,顫巍巍的回應(yīng),“安國知罪?!?p>  衡胡與周霸也低著頭,“師兄息怒,吾二人亦知罪!”

  嚴(yán)遵望著中年人的面孔。

  驀然,打了一個激靈。

  瞳孔驟然收縮,猛地咽了一口唾沫,聲線顫抖,“你竟然來了!”

  褚大笑呵呵的說道:“好久不見,胡師命我出來瞧瞧。你們隨意。”

  隨意?

  嚴(yán)遵面色陰沉,扭過頭,暗地里罵了一聲:隨意個屁!

  媽的!

  儒家都已經(jīng)快要占據(jù)朝堂了,還不放過稷下學(xué)宮!

  早就聽聞儒家在稷下學(xué)宮坐鎮(zhèn)者,除了那個命不久矣的胡毋生之外,還有一人。

  沒想到,那人竟然蘭陵褚大!

  儒家真夠大方??!

  竟然把董仲舒門下高徒三大高徒之一派來了!

  可以!

  你們狠!

  嚴(yán)遵現(xiàn)在的心情……像是踩到了狗屎一般。

  就如同一群名聲一般的游戲工作室在同一個公司招標(biāo)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家名叫天美的工作室。

  人家來了之后,也沒說參不參與招標(biāo),就說了一句:“你們隨意”。

  罷黜百家之后,儒、道本就不合。

  如今褚大一出現(xiàn),更是讓氛圍變得極為尷尬。

  “諸君,比試要開始了,不如,先觀望?”置身儒、道之外的墨家弟子王賀忽然開口了。

  嚴(yán)遵與褚大對視一眼,沉吟,“既然田襄子之后開口了,吾認(rèn)為可行?!?p>  褚大點點頭,笑容不變,“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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