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天前(3)
第二天早上八點,睡夢中的楊凌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振醒,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電話,是臺長羅鷗打來的。
羅鷗用凌人的語氣說到:“好你個楊凌,平時你人模狗樣的,背后什么事你都敢干!中草公司剛剛給我傳來兩個視頻,你自己看看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楊凌一臉懵,打開微信,看到了羅鷗發(fā)來的兩個視頻。點開第一個,視頻中的主角正是消失不見的兩位老人,只見兩位兩人跪在地上磕頭,邊磕嘴里邊說詞兒。
老太太:“求求你們不要告我們啊,都是那個記者安排我們這么說的!”
兩個老人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句話,第一個視頻到此結(jié)束。點開第二個視頻,竟然是昨天的采訪,只不過素材再次被剪輯。
老太太:“你看,我們能要到賠償嗎?”
楊凌:“賠償不是問題,我不會讓這種沒良心的企業(yè)好過的?!?p> 老太太:“好好好,有賠償就好!”
楊凌:“看一下你們孫子的”死亡證明。“
老太太:“假的沒關(guān)系吧?”
楊凌:“沒事的阿姨,假的也一樣?!?p> 最終畫面定格在了兩位老人開心大笑的時刻。楊凌徹底傻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采訪的時候是不是夢游了。他趕緊打開電腦,把視頻拷貝到電腦上,拖進(jìn)專業(yè)的視頻處理軟件里觀看。視頻的顏色雖然被重新調(diào)過,但是因為采訪的時間跨度比較長,陽光的顏色從清晨的橙色變成了早上的淺黃色,從專業(yè)的示波器里通過色差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剪輯的痕跡;而且楊凌清楚地記得視頻拍攝的時候攝像機是固定機位,但是這個視頻的畫面晃動得非常厲害。通過軟件還原,楊凌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問題,原來還是陽光:因為太陽高度的變化,所以人臉上的陰影角度一直在變。為了不讓觀眾看出剪輯的痕跡,有人在后期加了視頻的抖動,這樣一來普通觀眾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異樣。楊凌立馬給羅鷗打電話,想要解釋清楚。沒想到羅鷗接到電話之后,根本不聽他解釋,只說了一句“這件事你一個人承擔(dān)全部責(zé)任”后就掛掉電話,之后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楊凌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可樂,仰頭喝了一大口,漸漸地明白了這個圈套的全部流程。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確定臺長羅鷗也參與到了其中,因為一個從業(yè)幾十年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視頻有端倪?,F(xiàn)在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只有采訪的原素材,而知道這份素材的人除了他自己,只有兩個:一個是司機,一個是羅鷗。羅鷗是鐵了心地要加害他,自然不會交出原始素材;司機現(xiàn)在也聯(lián)系不到。
楊凌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一個正在充氣的熱氣球,越來越大,大到可以帶著整個身子浮起來。忽然門外叮了咣鐺一陣雜響,楊凌的腦袋帶著他的身體飄了出去。一開門,一片赤紅,鄰居也出門查看,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整個樓層被潑滿了紅油漆,對面的墻上寫著幾個大黑字:“詐騙記者納命來”。紅底黑字,跟春聯(lián)似的,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一方一定感覺到像是過年了一樣值得慶賀??粗従佑脑沟醚凵?,“得,這家是沒法呆了”,楊凌心想到。轉(zhuǎn)身回屋準(zhǔn)備收拾行李,忽然電話響了,楊凌面無表情地接通電話,原來是他媽打來的。楊凌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但是電話那頭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父母家里的遭遇和自己家如出一轍,老人家哪里見過這陣勢。楊凌趕緊安慰老人,雖然自己的腦袋即將爆炸,但他還是有條不紊地幫父母訂好去海南的機票和當(dāng)?shù)氐木频?,勸說兩位老人不要著急,先去外面玩一段時間,問題不大。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掛掉電話。楊凌的天靈蓋仿佛變成了當(dāng)年的五指山,里面裝的是被壓了五百年的孫猴子。眼前走來一位高僧,用手按住他的前額,輕輕一揭,只覺得腦子炸裂開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楊凌的眼前好似坐過山車一樣,整個人仰了過去。
再睜開眼天色已黑,楊凌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他想要站起身來,但手腳根本不聽使喚,一分鐘后四肢才漸漸有了知覺。他爬起來,家中的座機一直在響,手機也在叫喚,楊凌先接起座機,對面根本不走噓寒問暖的流程,上來就罵,楊凌扣掉電話,拔掉電話線。再接手機,這回被罵的更慘,降了好幾輩兒,楊凌直接關(guān)掉手機。即使不通過外界的消息,楊凌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狀況,中草公司一定是靠著那兩段視頻大做文章,再聯(lián)合各個媒控制輿論,然后雇傭各路水軍瘋狂地網(wǎng)爆他。楊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為了防止沖動的看客到他家進(jìn)行線下真人pk,楊凌決定先出去躲幾天。剛準(zhǔn)備出發(fā),警察叔叔找上門了。中草公司已經(jīng)報警,楊凌涉嫌敲詐勒索,警察要帶他回去接受調(diào)查。
錄完筆錄后,楊凌走出派出所。今天是大年三十,楊凌卻聞不到團(tuán)圓的味道,他呆呆地站在雪中,過了好久,叫了一輛車,向“雄獅”酒店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