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權(quán)見城主面色戚戚,連忙打個圓場:“城主一時失語,還望諸位見諒?!?p> 公子儀連忙賠笑:“好久沒有出來走動,已經(jīng)忘了場面話怎么說了,希望幾位莫要怪責?!?p> 曹宗祠見兩人接連向樓琰道歉,徹底傻眼,已是顛覆了他之前對城主府的認知。
自小在幽夢城長大的他腦海里一直被灌輸著這么概念,整個幽夢城是三庭再加城主府相互制衡的局面。
而如今見到樓琰,那城主竟是有些諂媚。
雖說樓琰的父親是校尉,可公子儀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若是來的是校尉或者更上層,這城主豈不是要倒履相迎。
看來踏入奉都庭后,舊有的許多認知都會被一一顛覆。
“其實有一事,還要請托奉都庭?!惫觾x珉了一口茶水。“不知能否將貨物接著存放在奉都庭內(nèi),待過了齋孤節(jié),還請貴庭能指派些人馬護送上京?!?p> “上京?”樓琰微微蹙眉。
公子儀點了點頭?!安徊m各位,貨物里裝的是獻給天家壽辰的珍品。幾位也知道,眼下離天家壽辰尚有一年之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所以儀打算在齋孤節(jié)后,交由貴庭護送,也省得夜長夢多?!?p> 深怕樓琰不同意,公子儀又補充了一句。“自然犒勞不會少給貴庭,比上回去往靈域還要的犒勞要番上一倍?!?p> 毫無存在感的陸岫聽得‘犒勞’兩字眼睛一亮,她自愿入得奉都庭,所說是有樓琰的邀請,更多聽聞奉都庭的俸祿不少。
再者坊間傳聞,這城主公子儀向來出手闊綽,凡是替他辦過事的人皆是得到豐厚的獎賞。
陸岫咽了咽口水,不由望向一旁沉思的樓琰,目露期待。
此時,站在公子儀身旁的張權(quán)突然眉頭一皺,朝城主附耳了幾句,便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樓琰見狀,立馬將心中所思告知公子儀:“城主,請恕在下無禮,此事還要和家父以及上峰商議一番。”
“更何況...”樓琰舒展手中的紙扇,輕輕搖晃?!吧弦换爻侵髋扇サ哪且徊壳?,折了至少一半的兄弟,城主應該知情吧?”
畢竟,奉都庭旗下十個部曲,總是要抽出一支部曲歸城主府調(diào)遣。
“是...是嗎?!惫觾x聽到這冷汗涔涔,明白了當中的拒絕之意?!斑@幾天,儀一直忙于府中內(nèi)務,實在抽不得身。”
這個理由十分蹩腳,城主府巴掌大的地方不管財政又不管軍政,哪來的屁事給這個米蟲忙活。
樓琰如是想著,心中冷笑,面色愈發(fā)溫和,于是,將李部曲一行遭襲這件事全數(shù)講給公子儀聽。
公子儀聽了,臉色‘唰’一下變白,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fā)怯。“我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往常我和天衍四十九道庭有來往都是由老李他們一行交接,從來沒出過事?!?p> “樓公子,不會是覺得有內(nèi)奸吧?”公子儀干笑了一聲,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紙扇遮掩住了樓琰的半張臉。“內(nèi)奸自然不會出自三庭。”
“樓公子意思是城主府的問題?”公子儀有些不淡定了,聲音也沒有先前想的那么友善。“儀在幽夢城當城主起碼有百年了,從未逾矩?!?p> “城主誤會了?!币姽觾x動了怒火,樓琰眉目含笑?!俺侵髅曉谕?,三庭內(nèi)的上上下下都對城主是頗有好感。”
樓琰將紙扇合攏后,輕輕敲打在掌心?!暗即蟮某侵鞲?,出那么一兩個利益熏心之徒也不見怪,縱是城主八面神通,也難一一顧全?!?p> 公子儀有些泄氣,面色略顯疲態(tài),似不知如何回駁?!澳遣恢獦枪酉肴绾翁幚恚俊?p> “在下自然是無權(quán)過問,這件事不還是城主親自和庭丞商量一番?!睒晴p笑道。“那這貨物不知可否先暫且放在奉都庭代為管托。”
一旁沉默不語的三人,除了關山道一直在那閉目養(yǎng)神,余下兩人皆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樓琰。
公子儀聽了面色有些掛不住,驟然變冷。“樓公子是真的有意思,親自來物歸原主,又要親自要回去,是將儀當傻子玩弄嗎?”
一掌拍在旁邊的木桌上,嚇得陸岫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城主息怒。誠如方才所言,那貨物放在城主府要是出個三長兩短,我想這不是城主樂見的吧?畢竟是要上貢給天家的,天家要是動起怒火....”
樓琰說到這里戛然而止,引得公子儀不得不深思一番?!案螞r,先前那幾日貨物一直停放在奉都庭也未有派人過問一二,想來對奉都庭也是放心的。”
公子儀確實意動,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聽得后院轟然一聲巨響,好似地龍翻滾,震得大廳搖晃個不停,蓋過了廳外的雷雨聲響。
.....
操!
江鵲緊攢著受了傷的左手,有鮮血順著那掌心處的蜿蜒小徑不停滴落。
疾馳在雨夜當中,未有停歇,心神仍是有些慌張。
方才不久,江鵲來到一閣樓面前,雖是四下無燈,卻也能在這片黑暗中瞧出這閣樓的氣派。
江鵲心中好奇,欲要伸手推開樓門,不想激發(fā)了隱秘四周的劍陣,一道寒光閃過,讓江鵲掛彩。
隨之,又是一道撼人心神的龍吟,隱隱能見到一條白色的巨龍直沖云霄,翻騰于這烏云間,而后沒入其中。
此番舉動必然會驚動府內(nèi)的其他人,江鵲當機立斷立馬選擇逃跑。
雖說這后院走了有一小會兒,一直沒頭沒尾,不管怎么說自己總算有些收獲。
無論是對于奉都庭來說,還是對于樓琰,或是對于江鵲自己。
那道劍陣,令他感到熟悉,熟悉得能感受到寄存在識海里的那道劍意也跟著產(chǎn)生了共鳴。
但眼下非是好時機,來日方長。
在泥土上踩出一道深深的坑,江鵲越過高墻,銷聲匿跡。
....
公子儀點了府中好幾個侍衛(wèi)帶著樓琰一行來到后院。
入眼便瞧見,落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光亮的燈籠。
樓琰見了不由蹙眉,口中道:“城主,這是....”
“樓公子。”公子儀面無表情地看向那燈籠,語氣中沒有絲毫情緒?!柏浳镞€是存托在奉都庭吧?!?p> 眼下,城主府已是成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