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機場。
蘇沐橙拎著行李箱跟著她叔叔站在候機口,安然趕到的時候距離航班起飛還有十分鐘。
“沐橙,我在這呢!”
蘇沐橙眼眶有些泛紅,她焦急忙忙朝著安然跑了過去。從小到大沒有去過很遠的地方,這一次就要跨國前往大洋彼岸。
對于陌生環(huán)境恐懼感以及朋友不在身邊的孤獨感油然而生,此去過年都不一定能夠回來,畢竟國外沒有年假。
“然寶,我會想你噠!”
蘇沐橙撲在她懷里眼淚止不住流淌下來,聲音有些嘶啞。應該是昨晚回去后,一個人躲在被窩里流過淚。
“我也會想你的寶,暑假我回飛過去看你哦?!?p> 安然鼻子也有些發(fā)酸,伸手捏了捏她的小翹鼻。
“我馬上就要走了,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怎么來那么晚?”
蘇沐橙微鼓腮幫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樣。
安然尷尬一笑,用力抱了抱她解釋道:“我這不是去送了送欣雨和曉萌嘛,誰讓你們趕在一天走?!?p> 聞言,蘇沐橙小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昨夜小酌幾杯后,沐橙非得要和安然去送曉萌和欣雨。
“睡....睡過頭了,你有沒有跟曉萌她們解釋一下啊?!?p> 安然輕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嘆息道:“解釋過了,我說你臨時改了航班....你是不是又睡過頭了,嗯??。 ?p> “嘿嘿....反正這次你遲到了等再次見面時候你要給我一個禮物。”
蘇沐橙踮起腳尖飛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小臉頰一瞬間就紅了。
“沐橙,我們該出發(fā)了?!?p> 叔叔在檢票口朝著她背影喊了一句,蘇沐橙轉(zhuǎn)身匆匆跑開了。
安然伸手摸了摸被親吻過的臉頰,嘴唇微微蠕動最后什么都沒說。
“然寶,記得一定要來看我哦!”
蘇沐橙哭喊著吼了一聲,在叔叔推拽下消失在了人群中。
“嘖嘖!”葉修羽走到安然身旁,目光眺望人群片刻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她又道:“你還真是男女通殺,沐橙這傻丫的一顆真心,怕不是落在你身上了吧?”
安然瞪了葉修羽一眼,懶得理會他朝著飛機場外走。
葉修羽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大步追了上去。
蕭錦年拎著行李跟房東告了別,這段時間房東很是照顧他。
手機在口袋里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調(diào)成了靜音。
電話是蕭云打來的,對于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父親他不想多說一句話。
手機振動漸漸平靜,轉(zhuǎn)而一聲短信提示音響起。
蕭錦年點開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在你母親墓地等你,希望你能來。”
將手機放進衣兜里,他臉色有些陰沉不定。
他不是一直想要自己離開嘛,不是不對外承認自己是他兒子嘛?
現(xiàn)在他所期望的都已經(jīng)做到了,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哼!”
蕭錦年冷哼一聲,還是決定前去。馬上就要離開青海市,他需要跟母親告別。
路過花店時買了一束百合花,站在十字路口心里忐忑不安。
這種感覺從早上開始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直至現(xiàn)在都沒有平復下來。
穿過馬路來到墓地區(qū),這一次安置的墓地雖談不上最好但要比之前所葬墓地好太多了。
空間寬敞了很多,每天也都會有專門掃墓的人前來清理周圍雜草垃圾。
“韓香,怪我糊涂直至今天才能醒悟,我對不起你!”
蕭云跪在墓碑前悲痛萬分,心中愧疚感從知道事情真相后就一直折磨著他。
“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別在這假惺惺,我想母親也不愿再看到你?!?p> 蕭錦年走到墓碑前跪了下去,將手中百合花放在石臺上磕了一個頭。
“我虧欠你母親的終歸是還不上了,可我虧欠你這些年,總得讓我這位父親償還些什么吧?!”
蕭云眼眶微紅,臉上胡子拉碴看上去邋遢不少。
蕭錦年沒有理會他,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墓碑上那一張照片。
撫在雙膝上的手不自覺用了幾分力,此時他很想狠狠給父親一拳。
“你不是喜歡安家姑娘嘛,只要你繼承蕭家資產(chǎn)你就有了資格明白嘛?”
蕭云幾乎用祈求語氣說出來這些話,只希望這些能夠彌補這些年來在他心中的虧欠。
蕭錦年站起身看向父親,諷刺的笑了笑道:“蕭家資產(chǎn)能夠換回我母親一條命嘛?能夠彌補我這些年失去的母愛?”
“錦年我始終是你父親,這些雖然都不能挽回可卻是我的一片心,你難道要讓我對你母女倆愧疚到死嘛!”
蕭云崩潰般的哭喊出來,整個人蹲坐在地上放生哀嚎。
蕭錦年心里也不是一個滋味,但眼角卻沒有落下一滴淚。
“母親臨死之前還叫我不要記恨你,可你卻連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見?!笔掑\年閉目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冷笑道:“我滿懷希望來到蕭家過的不如下人孩子幸福,每日吃不飽穿不好,在學校任由旁人欺辱,那時父親所在何處?”
“母親所葬之地陰冷潮濕,每年忌日也僅我一人祭拜,那時父親又在何處?”
蕭錦年聲音不大但鏗鏘有力清晰無比,每一句質(zhì)問就像是一柄匕首刺進他胸膛般疼。
“可我已經(jīng)盡力在彌補了,我盡力在彌補了......”
蕭云聲嘶力竭,胸口劇痛無比每次呼吸間就像是受凌遲之刑般疼。
“你虧欠母親的無法償還,你虧欠我的也無需償還。”蕭錦年看向父親用一種極其陌生口吻笑道:“心痛嘛?這些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換來的結(jié)果,你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痛苦不及母親萬分之一?!?p> “噗!”
蕭云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人臉頰泛黃眼眶浮腫躺在了冰冷地面上。
腦海里反復回蕩著韓香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兒子無情質(zhì)問聲.....一句一句猶如千刀萬剮心如刀絞。
蕭錦年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號碼,救護車趕到時候他也只是將父親送上車并沒有陪同。
救護車飛速趕往醫(yī)院,蕭云閉目兩行清淚滑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護士忙碌在醫(yī)生指導下動作利索的輸氧,將一針針藥劑注射進去。
蕭云睜開雙目,眼神呆滯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