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審問室里,晨跑者第一個找年輕警察錄口供。
中年晨跑者站起身來跟年輕警察握了握手,“那個……警官,你好??刹豢梢月闊┛煲稽c,我還得趕緊回去上班呢?!?p> 年輕警察面無表情地說:“別著急,你先坐下。只要誠實地回答完我的問題,你就可以回去了?!?p> 中年晨跑者點點頭,便坐了下來,“你請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p> “那么開始吧?!?p> 年輕警察正要問話,審訊室的門開了,杜子健走了進(jìn)來?!安缓靡馑迹瑒傆悬c事兒耽擱了。你們開始了嗎?”
中年晨跑者說:“杜警官,我們這就開始了。”
“好的?!倍抛咏Τ颗苷咝α诵Γ缓髥柲贻p警察,“你有沒有自我介紹?”
年輕警察眉頭微微皺起,“錄個口供還要自我介紹嗎?沒這個必要吧?”
杜子健聲音有些提高,“就算是在路上打聲招呼也要自我介紹的,你身為負(fù)責(zé)這個區(qū)域的警察,大家都不認(rèn)識你,你覺得你稱職嗎?你讓別人怎么信任你?萬一有人冒充你怎么辦……”
年輕警察沒聽他說完,便不耐煩地轉(zhuǎn)過頭對晨跑者說:“你好,我叫林峰。森林的林,山峰的峰。今年剛從警察學(xué)校畢業(yè),來這里入職已經(jīng)三個月了。”
晨跑者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但年輕警察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杜子健,說:“可以了嗎?”
杜子健笑了笑,說:“可以了可以了,其實沒必要說你剛畢業(yè)的?!?p> 林峰瞪大眼睛,已經(jīng)接近爆炸的邊緣。杜子健卻熟視無睹,對晨跑者說:“年輕人,脾氣不好,讓您見笑了。”
晨跑者擺了擺手,說:“不會,不會?!?p> 杜子健拉開凳子,坐在林峰旁邊,拿起桌子上的單子掃了一眼,音調(diào)瞬間沉了下來,“薛澤恩是吧?幸會幸會。小峰,你開始問吧?!?p> 被杜子健這么一鬧,林峰的冷漠臉已經(jīng)繃不住了,一副無奈的樣子對薛澤恩說:“薛澤恩,講述一下你出現(xiàn)在紅樹林公園的原因以及目擊到死者的全過程?!?p> 薛澤恩說:“我是去紅樹林公園晨跑的。因為住在附近,只要天氣不是特別差,基本上每天清晨都會去那里跑步健身?!?p> 杜子健突然打斷他的話,“這么說,你對那個公園很熟悉咯?!?p> 薛澤恩說:“可以這么說吧。雖然公園面積不大,但整體跑下來也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周末沒有工作的時候,我也會時常去樹蔭下的長椅上休息?!?p> 杜子健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打開本子記了起來。
林峰知道杜子健的性格,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真要談起正事來,便會擺出雷打不動的嚴(yán)肅架勢,也正因如此,才會連破多起案件,南安市各分部的領(lǐng)導(dǎo)都對他賞識有加。而自己來這里三個月了,卻經(jīng)常被杜子健的這個性格搞得精神崩潰,很想要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但對方是自己的上級,所以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杜子健寫字的時候發(fā)現(xiàn)林峰和薛澤恩兩人都盯著自己,便揚了揚手,“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p> 林峰點點頭,轉(zhuǎn)頭對薛澤恩說:“你繼續(xù)?!?p> 薛澤恩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家是在公園的偏北的位置,所以我是從北門進(jìn)去了。在做完熱身以后便開始繞著公園開始跑。剛跑了五分鐘左右,便聽到了前方有人在呼喊,說什么‘死人啦’之類的話。我怕真有人需要幫忙,便趕緊抄近道跑了過去?!?p> “公園里有近道?”杜子健再次打斷薛澤恩的講述。
“沒錯,”薛澤恩撓了撓頭,“其實也不算什么近道,就是有些人懶得多走路,便把樹叢里的很多花草都踩到一邊,久而久之便多了一些小路。”
“那這些近道,知道的人多嗎?!倍抛咏±^續(xù)問道。
“只要常去公園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些近道。說實話,也不能怨那些走近道的人,公園的設(shè)計很不合理。很多路走一半就變成了死路,不走近道就得繞回去重新走?!?p> “明白了,你繼續(xù)吧。”杜子健往后靠在椅背上,又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出了小路,便看到那個清潔工在路邊大喊大叫。他看到我之后,不斷地指著路邊的樹叢。我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死了?!?p> “在你到的時候,就只有清潔工一個人在現(xiàn)場嗎?”林峰問。
“是的林警官。我到現(xiàn)場后一分鐘左右,那個中年婦女才提著包跑過來?!?p> 林峰繼續(xù)問:“那你們除了圍觀之外,有沒有接觸死者?”
“這個我保證,絕對沒碰。滿身是血,誰敢碰啊?!毖啥飨肓讼?,又補了一句,“至少在我之后沒人碰?!?p> 林峰仔仔細(xì)細(xì)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表單,抬頭盯著薛澤恩,“最后一個問題,你昨晚在哪?”
薛澤恩微微皺眉,略帶疑惑地說:“警官不會是在懷疑我吧?我可是好市民啊,每年上繳的稅額好幾十萬呢,怎么會……”
林峰手掌前伸,做了個停止的動作,“不必慌張,例行公事而已,每個人都會問到的。你且老老實實回答即可?!?p> “嗯……”薛澤恩眼睛上揚,思考了一下,“我昨晚跟朋友在公園附近的洗浴會所洗澡,半夜一點的時候讓司機接我回去的。我朋友和司機都可以為我作證?!?p> “為何如此確認(rèn)是一點?”林峰問。
薛澤恩說:“這是我多年來的習(xí)慣,不管在外有多忙,盡可能在一點半之前回家。所以昨晚我讓司機在一點的時候過去接我。兩三公里的路程十分鐘就可以到家了”
“請把你朋友和司機的姓名電話寫下來?!绷址迦〕鲆豁摪准埡鸵恢ЧP遞給薛澤恩,然后轉(zhuǎn)頭問杜子健,“杜警官,可還有補充的?”
“補充的……”杜子健直起身來,拿起那份表單又看了一遍,問薛澤恩,“請問,你認(rèn)識死者嗎?”
薛澤恩立即說:“不認(rèn)識!渾身是血就算認(rèn)識也認(rèn)不出來了。”應(yīng)答的速度就像是答案機器一樣,問題剛出來就有了答案,中間完全沒有思考,也沒有回想。
杜子健微微點點頭,站起身來,“感謝同志的配合,耽誤了你這么久,不礙事吧?”
薛澤恩知道對方已經(jīng)問完話了,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便慢慢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這是我們每一個南安市民應(yīng)該做的,還請警官盡快找到真兇,還南安市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