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謝
頂著烈日給菜園子澆完水的老貴正拿著擦汗的毛巾左一下右一下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動作一貫的干凈利索。進(jìn)屋后拿著自家媳婦早先冷好的茶水，走到隔間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身影。嘆了口氣……
正在廚房忙碌的廖柳嬌聽到動靜后手上的動作倒是停了一停，復(fù)又開始忙碌起來！
楊晟是在母親關(guān)愛的眼神中被晃醒的！還沒等清醒過來。便聽帶著遮陽帽脖子上圍著汗巾的楊母說到：
“飯在桌子上，我跟你爸要去你遠(yuǎn)志伯伯家?guī)兔?！你自己吃。下午就在家看電視就好。別亂跑了！”
話一說完，便聽見老貴在房外催出道：
“快點老！早點趕過去也好早點回來！”
“記得吃飯！??！”
說完便匆忙出門了，聽著門外漸漸遠(yuǎn)去的動靜。楊晟意識這才慢慢清晰起來。
G市。作為站在改革開放風(fēng)口上的一只金豬，自八十年代起便有無數(shù)的外來打工人涌入這個地方。在國內(nèi)各行業(yè)都處于懵懂的情況下。人多了便會產(chǎn)生需求，有了需求就有了市場?？傆行┤艘驗闄C(jī)緣或者巧合就這么被這風(fēng)送上了天。漸漸的“發(fā)財去G市”這句話被越來越多的人當(dāng)做指路明燈！也因此鬧出過不少笑話！
而這些，都跟我們的主角楊晟沒什么關(guān)系，九五才在上海落地的他，頭上還有一個姐姐。楊父年輕時是想繼續(xù)讀書，鉆研自身學(xué)問的人，只是迫于父輩的壓力，早早便結(jié)了婚，身上有了家庭的重?fù)?dān)后倒也不是沒嘗試過努力，只是努力過后的結(jié)果便是老婆孩子跟著自己遭罪！此后便仿佛認(rèn)了命一般再也不敢將自身心中報復(fù)說與這世界聽了！
而現(xiàn)在楊晟所處的地方算是G市H鎮(zhèn)下城郊一片荒地，隨著外來人口的涌入，這片地方被勤勞的外來打工人開墾出來種起了一些當(dāng)季蔬菜！真真的是將傳承了幾千年的農(nóng)耕文明傳承發(fā)揚的淋漓盡致！
楊晟走在一條三米見寬的水渠邊上，站在這里可以將遠(yuǎn)近三公里內(nèi)的情況盡收眼底。這是一條水庫的分水渠，上段接著遠(yuǎn)處的Mc水庫，前世每逢大雨便能見到這里放水減壓。至于這水流去哪里？倒是也沒人知道。
“誒……”
走了一圈的楊晟這時正坐在水渠的壩梗上嘆氣！下意識的掏兜，確也只得加重了一聲自己的嘆息。
“啥也干不了，雖說是再來一次了，可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地方我高中之后就被收上去了！所以我現(xiàn)在還特么正在接受九年義務(wù)教育！”
…………
一個黝黑瘦弱的身影扛著鋤頭從遠(yuǎn)處慢慢走來，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與自家挨著的老謝。
“阿晟，李在浙里做什磨啊？飯食過沒？”
老謝的問話打斷了楊晟的思緒，他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人。上午被男女混合雙打就是這人幫自己解得圍。
“阿叔，吃過了！我在家沒事做出來轉(zhuǎn)轉(zhuǎn)！你這是？”
“揾水?。 彼坪跏侵雷约赫f的話很難讓人聽懂！他又又普通話重復(fù)了一遍：“F àn 放水啊！”
楊晟這才反應(yīng)過來，腦海中一陣恍惚，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也是慢慢在腦海中清晰開來。
老謝見楊晟又呆呆的坐著，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事要做，便扛著鋤頭順著水渠邊上修砌的階梯走了下去！
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漸漸清晰起來，知曉發(fā)生什么事情后饒是楊晟自己也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這才知道為什么父母為什么下這么狠的手來揍自己了！
看著在水渠底部吭哧吭哧老謝，胖子心下也覺得不對，他怎么就能生出這么一個姑娘呢？當(dāng)下又覺得對方現(xiàn)在到這里尋水自己也是與自己有關(guān)，便對著下方忙碌的老謝說到道：
“阿叔，你上來吧！你等我給你放水??！”
說完便硬拖著滿口拒絕的老謝上了岸，硬拗不過怕用力傷了孩子，想想那幾片因缺水已經(jīng)蔫了的菜苗，老謝也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等下讓老婆送些蔬菜過去！”
楊晟快步跑回家將井邊電閘合上，招呼著老謝將那邊水管的閥門放開，由于上午剛將井水抽干過，此時出來的井水略微有些渾濁，但此時老謝也顧不得其他，不等水池蓄滿便急忙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懸浮式水泵拉開。自顧自的澆水去了。
胖子站在邊上有些無聊，前世對于這里的記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此時變無聊的四下張望。不多時隨著腦海記憶的慢慢復(fù)蘇，對這里的記憶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開鑿水渠留下來的爛泥堆在水渠的右側(cè)，來到這里的人們將其修建平整，形成了一條兩米見寬的泥路，后面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shù)卣疄榱诉@里的人出行方便，用碎石子又鋪了厚厚的一層。道路的南方就是楊晟家所處的菜地，因道路被越墊越高，以前修建的通道也隨之形成了一個小坡，從高處望去就像是魚骨般排列開來，分出的小路邊便是一道小水溝，這些菜農(nóng)就是靠著這個小水溝從水渠里取水。只是天氣炎熱許久未有降雨。水渠的水也只有淺淺的一層，水溝子里的水便也也不再流動了。
胖子家租用的地塊與老謝家租用地塊不是一個老板，細(xì)分起來都不是一個村的人，此地靠近兩個村子的邊界。放在八十年代這里就是妥妥的三不管地帶，胖子依稀還記得自己上學(xué)時從渠梗上路過，在邊上果園的刺窩子里還撿到過“飛車黨”丟下來的手提袋。
“阿晟哥，我聽阿爸說你被貴叔打了！你沒事吧？”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在胖子身后緊張的問到。
胖子原本飄忽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著眼前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心里一陣嘀咕：“這是老謝的女兒？長得一點也不像啊？”
小姑娘怯怯的站在梗邊看著面前的大哥哥，昨天下午兩人本是在看著電視的，小姑娘突然就被自家蓄水池里為了凈化水質(zhì)放養(yǎng)的魚吸引了目光，某人看著電視正起勁，哪里顧得小姑娘驚訝的呼喊！輕飄飄的回了一句“你把水放出來不就好了么？”之后便自顧自看電視去了！小姑娘笨手笨腳的弄了半天，也不見弄出個什么。被纏的不耐煩的某人拿起邊上的鐵鍬三兩下下去便再也不管了。小姑娘美滋滋的看了一會兒也沒了耐心。天色漸晚誰也沒注意被挖開的蓄水池。
等到第二天一早老謝見到自家水池里的水少了大半，剛栽下去的秧苗連著被壟好菜地被泡成稀泥后站在邊上想了半天！直到小姑娘睡醒下床迷迷糊糊看到那一地狼藉：“哇！”的一下被嚇哭后老謝才弄清了來龍去脈！之后嘛！呵呵……
不提也罷！
小姑娘見胖子半天不吭聲，以為是在生自己將其“供出”的氣，也不敢說話了。憋著嘴巴看著胖子。
“干嘛！憋著個嘴，收回去！沒出息的！”
胖子見眼見小姑娘就要哭出來，四五歲的小孩子哪里經(jīng)得起這個陣仗，無奈以明天給她帶她喜歡吃的“小布丁”為威脅，稱其要是再哭就自己吃掉。小姑娘抽了抽鼻子，這才將眼淚憋了回去！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說話，就定定的看著管子里的水流進(jìn)水池，或許是覺得好玩，也不顧濺起的水花把自己褲子弄得濕噠噠的！
“十年之后，你沒男朋友。我是單身狗……”
“阿晟哥！快來玩呀?！?p> 思緒又被打斷的胖子，不耐的甩了甩手，見老謝走過來開始收拾東西了，打了聲招呼，便走回家去合上了電源！
“十年之前，我不忍是你，你不認(rèn)識我，只是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