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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公時代

第十五章 變色龍紅裙九盆綠蘿的普通周五

考公時代 孫王二毛 3946 2021-03-09 10:10:00

  很奇怪,不知道誰有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有時候就會在似曾相識的某個地點,見到某個似曾相識的畫面。最近,我越來越多的出現(xiàn)這種錯覺。那個畫面實際又是以前我從未曾見過的。但它確確實實又透著一股完全熟悉的氣息。

  有人似乎說過,那可能是前世的記憶。

  具體是誰,在哪說過,我的記憶十分模糊。只是隱約有關(guān)于那樣的記憶。

  是的,前世。

  若你問我相不相信關(guān)于前世的說法,拋開一切科學的依據(jù),我是很想去相信的。因為我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生出一種想法,不論親人友人戀人,今生欠下的債因,來世一定會有報果。

  比如,今生母親生養(yǎng)我,來世換我生養(yǎng)母親,角色互換,因果輪回。

  這樣。

  這是我的夢想。

  無之一。

  也許它永遠都無法實現(xiàn)。

  昨夜的雨已經(jīng)停了,好在淋雨之后沒感冒,只是肺部呼吸略微有些吃力,總覺胸口悶悶的。有想咳嗽的感覺,又不咳嗽。許是受涼的緣故。不

  拉開窗簾,幾縷陽光灑在白色的床頭柜上。母親的金項鏈躺在清晨的陽光中,亦散發(fā)出流金的溫柔光芒。

  昨晚洗澡前,我把它摘下來,放在了這里。

  吃完簡易的雞蛋疙瘩湯,半個饅頭。梳洗完。最后,返回臥室,戴上那條心形項鏈。把手機充電器扔進包里,出門,下樓,走路去上班。

  不知為何,今天走的每一步,比前一段時間略微踏實一些??赡苁悄赣H的項鏈戴在身上,所帶來的心理作用吧,我想。

  說起母親的這條項鏈,我擔憂起修復好它的石地來。

  昨夜,他的報平安短信一直沒發(fā)來。我發(fā)過去詢問的短信,截止現(xiàn)在也沒有回復。早晨起來,我打他電話,他的電話始終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太累,回去沖完澡倒頭就睡著了。正好手機也沒電了,自動關(guān)機,拿去充電?,F(xiàn)在還沒睡醒,所以沒開機。

  我不想往別的不好的方面去想,到單位問一問石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嗎?

  到辦公室簽完到,放下包,我第一時間去文印室找石橋。一向提前早到半個小時的石橋,卻沒來。李主任進去簽到的時候,在石橋的名字后面寫了請假兩個字。

  我給她打電話,無人接聽。我的心忐忑不安起來。

  擦辦公室窗臺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窗外大院里的樹很奇怪。

  東邊的樹在風中搖擺不安,西邊的樹居然無風吹動。就好比,東邊太陽西邊雨的場景。這是東邊起風西邊靜。許久之后,東邊的樹搖擺的越發(fā)厲害,西邊的樹只有幾片樹葉微微抖了抖,又迅速平靜下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現(xiàn)象。

  “小楊,今天領(lǐng)導辦公室、文印室、會議室的事,你幫石橋盯一下。還有,局長昨晚晚一點又回來加班了,你現(xiàn)在趕緊去打掃一下局長辦公室,一會兒局長就來了。”剛下樓的李主任,又爬上樓來,急急的對我說。

  “好的李主任?!蔽艺f。

  石橋每天晚上下班前,都會把領(lǐng)導們的辦公室打掃干凈。如果領(lǐng)導下班以后又回來加班,石橋第二天會在去澆花的時候查看一下,再打掃一次。

  之前政府會議上發(fā)生的種種,放佛過了那天,就不復存在了。

  李主任沒有追責,也沒有訓誡,又平和起來。

  我拿著洗干凈的抹布和拖布,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這時,郝閱和水尚流從電梯里幾乎同時跑出來,郝閱火箭一般跑進辦公室,簽完到,取了抹布和拖布一邊追我一邊喊,“小楊,我來幫你。”

  經(jīng)過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她還沖李主任笑笑,順便幫李主任輕輕關(guān)上了門。她永遠是活潑可愛的模樣,是個心情完全不會掛在臉上的人。我與她之間的恩恩怨怨,她在面對我時,也放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是那么自然和不漏痕跡。

  太可怕了。

  李主任呢,他的心情,少數(shù)時候藏在眼睛里,表情管理也十分通達嫻熟。我與他共事的時間還太少。不好說。

  至于水尚流,他的眼睛和表情,變化很隨機。他的心思轉(zhuǎn)變得極其迅速和圓滑,完全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像一只變色龍。

  頭戴青色南瓜帽的收破爛大叔,在幾個約定好的辦公室取走碎紙袋和篩選后的廢書紙,扔進放在樓道口的大麻袋里。

  我們辦公室傳來智大姐接電話的聲音。智大姐來了。

  不一會兒,智大姐在樓道大聲喊南瓜帽大叔。辦公室碎紙機旁邊也堆著幾個大塑料袋。有碎紙機里倒出來的碎紙,一些實在沒用的報紙、雜志、廢紙頁等。是我和郝閱、智大姐一起整理出來的。

  我和郝閱回去,智大姐抖著一沓皺巴巴的十八塊零錢,對我倆說:“看,下午咱們有瓜子嗑了。”

  李主任走過辦公室門口,踏進一條腿,斜著身子,一臉嚴肅的問,“沒有把有用的和秘密文件賣了吧?”

  智大姐堅決肯定的搖搖頭:“我都檢查過了,都是沒用的。標注秘密文件的,都被碎紙機粉碎了。放心吧,沒問題?!?p>  “不錯不錯,記得買一袋紅糖瓜子,一袋就行?!崩钪魅螐娬{(diào)。那是他最愛吃的口味。

  “好咧?!焙麻喰χf。

  飲水機開水水輪頭底下放著智大姐的空水杯,水杯里放著一些干玫瑰花花苞。指示燈“嘀”一聲響起,水開了,紅色的加熱燈跳到綠色的保溫燈。

  我按下開關(guān),水杯里的玫瑰花苞緩緩綻開,一朵一朵的盛放于白瓷杯中。十分溫柔純美。

  “智姐,給,你的水,小心燙啊。”郝閱從我手中端走智大姐的水杯,小心放到智大姐的桌上。杯里的水濺出來幾滴,郝閱忙用手去擦干凈,又用抹布擦了一遍。

  “大姐今天這衣服這么漂亮,可不能弄濕了。”郝閱笑。

  “你的這身紅裙子也挺襯你的?!敝谴蠼阈δ樣?。

  “哦,這身呀,是我結(jié)婚的時候買的,第一次穿呢,好看嗎?”郝閱在地上轉(zhuǎn)一圈。

  “好看,你的眼光就是好。選衣服眼光好,選老公眼光也好。挺好,挺好?!敝谴蠼惴Q贊她。

  我接滿水杯,不放任何東西,只是一杯白開水?!爸谴蠼悖胰ノ挠∈姨媸瘶蛄??!蔽乙贿呁庾?,一邊看著智姐說。

  “好的,你去吧,有事我讓郝閱去叫你?!敝谴蠼阈χf。

  文印室在陰面,見不到太陽。

  石橋?qū)⒕排杈G蘿養(yǎng)的生機蓬勃的,齊整整的在窗臺上擺成一排。綠蘿翠綠欲滴的枝葉,從窗臺上長長的垂下來,像少女滿頭柔軟的長發(fā)。特別迷人。

  單位里的人有時候也叫她綠蘿女孩。

  這九盆綠蘿,是她只用一片葉子培育出來的。不得不感喟,綠蘿真是個生命力頑強的家伙。一片葉子,或只剩一截綠枝,隨意埋到土里,或泡在水里。稍稍加以用心的照顧,過一段時日,它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存活下來。并日益蓬勃。

  我太喜歡這種生命力頑強的植物了。

  因為是周五下午,所以,單位里充斥著一股散漫的氣息。

  局長來辦公室一個小時不到,便提著公文包坐車往機場走了。他要去BJ參觀學習一周的時間。局里由郝副局長暫時坐鎮(zhèn)。局長走了之后,局里的一些老職員,便借故各種理由偷偷溜之大吉。結(jié)伴去跳舞、逛街、打麻將,或提前回去準備周邊兩日游。

  周五下午出發(fā)的話,到達目的地之后,可修整一夜,開啟完整的寬松的兩日悠閑之旅。李主任便屬于這一種。他每周幾乎都出去玩,只要不需要加班。

  每到這個時候,他們的簽退便由智大姐或石橋代勞。這是許多日子形成的信任和默契。只要臨走前,過來悄悄打個招呼就行。

  天長日久,智大姐和石橋會模仿許多人的簽名了。

  好在只是紙上簽名,并沒有施行指紋或耍臉。那樣就必須按時按點了。

  郝閱來了之后,智大姐發(fā)現(xiàn)她模仿簽名的能力比自己更強,便會寫一個代簽名的名單給她,她來代勞。這樣,智大姐便可以端著玫瑰瓷杯,轉(zhuǎn)悠到別的辦公室去,和她的好友們扎堆刷網(wǎng)店,買香水、化妝品、品牌服裝、零食等;要不就純八卦,一般都是男男女女的事。

  人還沒到,淡淡的玫瑰香氣已經(jīng)飄到文印室來。

  智大姐從別的辦公室,又游蕩到文印室來。她今天穿了一件鮮黃色的燈芯絨襯衫,搭條黑色的燈芯絨闊腿九分褲。將襯衫扎進褲子里,系一條白色帶水鉆的皮腰帶。腳上是八厘米跟高的白色馬丁短靴。金黃色的蓬松卷發(fā)披在背上,散發(fā)著濃濃的不知名的香氣。

  配上精致的妝容,再來一個烈焰紅唇點綴,可謂是單位里一道時尚靚麗的風景線了。

  我正在打印郝副局長要的一份手寫稿。

  這份手寫稿與工作無關(guān),似乎是她自己在著什么自傳。我正打到她剛參加工作時,分配到一個偏僻的鄉(xiāng)鎮(zhèn)擔任婦女主任的情景。

  “小楊啊?!敝谴蠼阍谵D(zhuǎn)椅上坐下,“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智大姐。”

  “這樣啊,沒事,我的一個鄰居是農(nóng)業(yè)局局長,他兒子是宣傳部公務員,給你們介紹一下,先見見。明后兩天,你哪天有時間?”

  “恩,我,謝謝智大姐,不過我暫時沒有找對象的打算。”我老實說。

  “這個真的特別好,給他介紹對象的特別多,畢竟家庭條件、個人條件在那擺著。人家房子有,背景有,錢有,車有,又是公務員身份,要什么有什么,前途無量,簡直就是女孩子找對象最好的選擇啊。多少女孩擠破頭想嫁給人家呢。不過,我跟他母親關(guān)系特別好,沾點親戚,你又長得好看。我來給你倆撮合撮合,保準能成。這么好的條件,你錯過了,以后可是要后悔的呀?!?p>  智大姐滔滔不絕的說著。

  “智大姐,我剛畢業(yè),工作還沒穩(wěn)定下來,真的還不想找。而且,人家那么好的條件,我的條件人家肯定看不上的。”我說。

  “這都沒什么,合不合適總得見一見、聊一聊,才能知道,不是嗎?你呀,就聽我的就好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班以后吧,我已經(jīng)替你約好時間了。正好他在咱們一樓大廳辦事,下班以后,他在樓底下等你,帶你去吃飯?!?p>  智大姐看看門口,又壓低聲音,“你看,你還在試用期,又是公益性崗位。你倆要是真成了,對你以后用內(nèi)部名額轉(zhuǎn)正,都是很有幫助的啊。你想,你都是他老婆了,他家能不幫你一把嗎?對不對?”

  “???下班以后?”

  我下班以后,還打算去看看石地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對,你千萬記住啊小楊。好,就這樣,我等下有事要先走了。那邊已經(jīng)說好了,你可不能放人家鴿子,讓大姐我難做啊。話又說回來,見一見又不會少塊肉,是吧?如果成不了,多個朋友也是不錯的啊,對不對?”

  智大姐走到門口,又笑著回過頭來打量我一下,笑著說:“小楊,她上次在政府大會上見過你,對你印象特別好,也是他讓我?guī)退麊柲愕?。從來都是別人拐彎抹角托人去問他,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問別人呢。要抓住機會,好好珍惜高品質(zhì)的追求者哦?!?p>  所以,我愿不愿去見,都不重要。這不是詢問我意見的意思,只是通知我一聲。雖說智大姐是好意給我拉紅線,但被這樣強制安排一下,我心里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并不是我矯情、不知好歹,只是有種不被尊重之感。

  對于這樣的單向強制安排,我的內(nèi)心隱隱有一絲反感。

隨便寫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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