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柔和的月光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吳怡沖著前面臺子上的直立話筒，拉長嗓子，唱得正嗨。在包廂里她又灌了一瓶啤酒，這下是真真的醉了。只是她的聲線畢竟是好聽的，雖然歌唱得不在調(diào)上，倒也能夠聽下去。
“欸，誰換了我的BGM！”
突然被切歌，吳怡大喊表達不滿。
“吳姐，您先休息會兒，讓我們來為您獻唱幾首。”一個看著面熟的小姐姐上去把吳怡拉了下來，摁坐在沙發(fā)上。
那個小姐姐把話筒遞給了那個小男生和那個坐在沙發(fā)角落撐著腦袋不喝酒就垂眸發(fā)呆的人。
是夏景行。
陸唯一怔。
夏景行想婉拒，可架不住那個小姐姐的熱情。
聽之前的介紹，這個小男生名叫何萬，此時依舊如之前那般不好意思，耳根緋紅，臉上堆著害羞的淺笑。
在這首歌前奏一出來的時候，陸唯就聽出來了，是《殘酷月光》。
何萬：
“讓我愛你然后把我拋棄~
我只要出發(fā)不要目的~
我會一直想你~
忘記了呼吸~
孤獨到底讓我昏迷~”
何萬年紀小，聲音里還帶著少年獨有的聲調(diào)，唱起歌來別有一番風味。陸唯輕啜著手里的橙汁，享受地合上眼眸，搭在沙發(fā)上的手指蜷曲起來，跟著音樂敲打著節(jié)奏。
夏景行：
“如果恨你就能不忘記你~
所有的面目我都不抗拒~
如果不夠悲傷~
就無法飛翔~
可沒有夢想何必遠方~”
何萬&夏景行：“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
在夏景行開口唱響第一個字的時候，陸唯就睜開了眸子，直直地看向臺上的那個人。
他坐在包廂里的高腳凳上，一條腿伸直撐著地面，還有一條腿屈著踩在凳子的橫條上。有一束光在他的頭頂上方的射出來，不停地轉(zhuǎn)動，時不時照到他的身上，將他從黑暗帶到光亮的地方，增添了幾分頹喪以及魅惑。
光線忽明忽暗，陸唯看得不太真切，但也能想象到一只漫畫手微微合攏握著話筒的樣子。
夏景行的嗓音本身就是屬于清冷的那一類，加上《殘酷月光》這一首歌也正適合這種聲調(diào)，兩兩結(jié)合，錦上添花，如虎添翼。
陸唯細心地聽著一詞一句，右手依舊敲打著節(jié)奏，她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在享受著一場聽覺盛宴，這可能就是網(wǎng)絡(luò)上說的“耳朵懷孕了”吧。
“我努力微笑堅強，寂寞筑成一道圍墻，也敵不過夜里，最溫柔的月光?！?p> 大家聽得上頭，包廂里回蕩的都是他們的歌聲。不知不覺，一首歌就過去了。陸唯抬起右手，蹭蹭眼角，不知何時竟有些濕潤。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見過海洋。
有一段時間，陸唯把《殘酷月光》循環(huán)了n次。這首歌中的“流浪”不單單指在社會上的流浪，更暗指著愛情里的風風雨雨，而不曾見過海洋，更是未見過的家的歸屬。
太陽發(fā)著光，地球一直圍繞著它轉(zhuǎn)，就像月球一直圍繞著地球轉(zhuǎn)。地球追隨著太陽的光，卻又害怕它的高溫與熾熱。什么時候能夠回頭看一眼，月球一直以它最好的一面正對著地球，反射著最柔和的光，為黑夜里的城市帶去一抹光亮。
月光說，結(jié)果不重要，有夠悲傷才會堅強，人生是一個人的流浪，忘了就好......
我裝作無所謂將這段愛情放下，卻又在黑夜的房間里默默落淚，獨自悲傷。
陸唯吸吸鼻子，眨眨眼，將淚光隱去了。
臺上的兩人走了下來，夏景行回到原來的位置。
因為唱了歌，有幾個人過去夸個幾句，每每此，他就對著那個人點點頭淺笑一下。
離得有點遠，陸唯聽不清他們再交談什么。
臺子上換了批人在那唱歌。
夏景行聽不清那個人說了什么，出于禮貌，就抻出身子，將耳朵湊過去：“能再說一次嗎？剛剛沒聽清。”
來說話的是協(xié)寧工作室的一個小姐姐，她與夏景行的交流不多，這次算是鼓起勇氣，跟著別人來打聲招呼。
“歌-很-好-聽！”她稍稍提高音量，省略了幾個字后講出來。
這次夏景行他聽清了，他回了聲“謝謝”。
坐在另一邊的陸唯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么，只看到夏景行把頭伸過去，然后他還笑了，還笑的那么好看。
陸唯緊咬著不久前放進杯子里的塑料吸管，知道咬的扁扁的，割在舌尖上有點疼了才發(fā)覺。
身旁的陸浩言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往四處看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被誰拉到了臺上，在上面唱著一首聞?wù)吡鳒I的情歌。
今天晚上，陸浩言喝得也不少，在臺上的身子晃悠悠的，但還好酒品不算差。腦袋隨著音樂節(jié)奏大幅度搖擺，竟沒把自己晃暈。
“陸唯一，下一首，過來?！?p> 驀地，陸唯瞪大眼睛，用右手食指只想自己。
“我，你確定？”
她聽到陸浩言喊自己名字，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欺負未成年嘛！
想到剛剛到KTV時，前臺查了身份證，看到自己是未成年，說了好多。要不是他們，自己還進不來呢。
果然大人太可怕。
陸唯慢吞吞、蠻不情愿地被陸浩言揪上了臺。
然后，默默地選了首自己比較熟的《勇氣》。
是誰給了你上臺的勇氣？
可能就是梁靜茹本茹吧。
今天有幾個人，陸唯之前是沒見過的。但不管見沒見過，他們都放輕了聲音，眼神看著自己。
前奏已經(jīng)過半。
陸唯閉上眼睛。
到拍子的時候，陸唯握著話筒，將它送到嘴邊。
“終于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么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p> 臺上的少女無疑是吸引人的，她的聲音毫不意外是稚嫩的，但也是她獨特的地方。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
夏景行用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臺上低著頭的陸唯，頂上搖晃著的燈光，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撒在她的身上。
是帶著光的吧？
是帶著光的吧。
柔和的月光。
一首唱完，大家都給面子的鼓起掌來。陸浩言自然不吝掌聲。
陸唯看去，他的眼睛都喝得泛紅了。她奪下他手里的啤酒，放在前面的矮幾上。
夏景行去角落里倒了杯溫開水，走過去，遞給陸唯。
陸唯又遞給了陸浩言。
夏景行坐到他倆身邊，與陸唯之間隔了個陸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