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膚色白,人也略顯單薄,站在那瘦瘦高高,又格外挺拔,黑發(fā)倒顯足了學(xué)生氣。
濃眉下一雙清澈的眸,絲毫瞧不出塵世磨練痕跡。平時溫楠未曾注意,似乎要比邱默高些。
自打進(jìn)屋,薛衡從不亂瞧,更未亂觸。瞧溫媽格外熱情,也順著道幾句。話不多,尤其和邱默比。
溫媽倒是格外喜歡薛衡,一會送些水果,一會送些零食,連上了桌第一碗向來屬于溫楠的湯,如今也另予他人。
幾人對視,心里各自有數(shù)。余季難得話少,手倒是未停,瘋狂洗劫著面前的菜。
“小薛?!睖嘏康沽藘杀拙疲瑤缀跻绯鰜?,而后舉杯道,“我們家呢就這一個女兒,平時呢也總寵著,你救了楠楠,叔叔阿姨都謝謝你?!?p> 突如其來的致謝,薛衡有些懵,想著那次的事,原本另有緣由,不知怎的就成了救命之恩。
嚇得他忙起身:“阿姨,您言重了。舉手之勞?!?p> 聽這話,余季倒來了勁,眨了眨眼:“薛英雄,進(jìn)搶救室也算舉手之勞,那您這手還是時不時的放一放,當(dāng)心身體。”
老兩口聽著玄乎,畢竟是為自家女兒,沒去看過倒是說不過去。心里總想著回些什么,卻一時想不妥。
“吃飯吧?!睖亻o溫父遞了個眼神,那杯酒被放到另一頭,溫父也張羅著,“是是是,吃飯吧,你阿姨的手藝還不錯,多吃點。”
沒一會薛衡面前碗被堆了個滿,以往家里來人溫媽也沒這般,溫楠拄著臉笑瞧兩人客套。
直到余季招手,溫楠才回神,看了口型才逐漸弄清。
衛(wèi)生間。
剛過拐角,溫楠就被拉到一旁。
“什么情況,這是內(nèi)定女婿還是認(rèn)干兒子。”余季理了理碎發(fā),“你和這個薛衡是什么情況?!?p> 溫楠笑道:“你不是瞧見了,救命恩人,報恩。”
余季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呦,救命之恩,報恩,你不會是要以身相許吧?!?p> “你想什么呢?”溫楠有被她氣到。
余季倒不在意,像是松了口氣。
“我怎么想不重要,你不這么想就好。他不適合你?!庇嗉纠砹死碛洃泿?,“比起這位,那位少爺貌似更靠譜些?!?p> 少爺。
“你見過他了?”
余季打著哈欠:“見過幾次,不得不說在這一點,羅文文比你眼光好。”
“什么呀!”
溫楠當(dāng)她玩笑,和邱默,怎么想怎么怪。
“算了,當(dāng)我白說。不過他面相怪怪的,可不是一張漂亮的皮遮得住的,你千萬不要那位小妖精給迷惑了。就說這些,愛聽不聽?!?p> 溫楠半信半疑,莫敏還有想起那算命先生的話,忍不住問了句:“怎么個怪法?”
“說不上來,話說這樣的人你哪里認(rèn)識的,不像你會認(rèn)識的人?!?p> “邱默的朋友?!?p> 余季若有所思,溫楠將后半句咽了回去,薛衡身份是秘密,是不能提的。
“難怪,不過我聽說他朋友多了,和你比嘛!”
“他,和我比什么?”
余季難得笑了下:“沒什么,就是偶然發(fā)現(xiàn),某些人吶,心里有只鬼?!?p> 她未打算解釋,繞了回去,溫楠留在原地,忽的想起那條街,那雙緊盯著他的母女,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那樓梯也顯得恐怖起來,像隨時會有什么冒出來,伸出血紅的舌頭,從背后拍你的背,從上面忽的降下來顆頭,盯著你詭異的笑。
溫楠哪還敢待在那,略帶慌張的回去。余季倒像沒事人般漫不經(jīng)心夾著菜。
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般。
……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庇嗉竞土_文文好似約好般,默契起身,臨挽也跟著起身。
溫楠送走了三人才留意到,桌上還有兩位沒起來的,桌另一頭老兩口倒是喝的忘乎所以。
見那兩位一動不動,溫楠皺著眉頭:“媽,你這是讓他們喝了多少?”
溫父伸出一根手指。
“你讓他倆喝了一瓶?”
溫媽擺了擺手,指著祁揚:“小祁,一口?!?p> 又指了指薛衡:“小薛,一口沒喝?!?p> “一口沒喝?就這樣了?!?p> 溫媽重復(fù):“小薛,一聞就醉,小祁,一口倒了。”
次日兩人遲遲未醒,溫楠瞧了幾次,沒什么反應(yīng),隨后從抽屜里翻著。
身后的人動了下,溫楠湊上前,剛想伸手拍肩,下一秒被人一連套動作摔在床上。
溫楠無語:“小薛?!?p> 他緩緩睜開眼,慌忙撤了手:“你怎么在這?!?p> 溫楠起身拍拍衣服,笑著指了指周圍:“我家?!?p> “抱,抱歉?!毖馊嘀夹?,頭炸裂似的疼,又踢了踢床上的人略帶磕巴道,“喂,你,你怎么讓我睡這,怎么不把我?guī)Щ厝?。?p> “沒印象。”祁揚扯著被遮住頭。
好家伙,一杯斷片,溫楠為了掩飾笑意,故意咳了幾聲。
“他連自己在哪都不記得,怎么送你回去。冒昧打聽一下,你培訓(xùn)時也一聞就醉?”
“我?”
他似乎不大信,起身整理著衣服。
溫楠認(rèn)真點頭:“沒聽錯,說的就是你?!?p> “???這樣啊?!毖饽樢慌?,又踹了腳床上的人,“快點起來,走啦,還要待到什么時候?!?p> 又被踹了幾腳,祁揚才揉著睡眼不情不愿的坐起來,碎念著:“這床好舒服,好想一直住在這,可以留下來嗎?我給叔叔阿姨當(dāng)干兒子,以后你就叫我哥哥……”
“哥你個七舅姥姥?!?p> 被人錘了下,祁楊裝死躺下,任誰講,統(tǒng)統(tǒng)不應(yīng)。薛衡拿他沒法子,又瞧了瞧溫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見笑見笑,兒大不由爹?!?p> 溫楠挑著眉頭:“這是不走了?外面留了飯,至于吃不吃,請便。”
桌上薛衡吃不下抱了碗湯舀來舀去,像是宿醉,倒是祁揚甚有口福。吃到一半又停下來,像是回想什么。
而后格外認(rèn)真道:“昨天溫阿姨真的認(rèn)了我當(dāng)干兒子,認(rèn)親酒都喝了。溫楠,所以我現(xiàn)在算你半個、不、是一整個哥哥了?!?p> “那我呢?”薛衡舀了口湯送進(jìn)嘴里。
“你沒喝。”溫楠冷漠道。
祁揚一本正經(jīng)的附和:“是,我作證,你一口沒喝,剛舉杯就倒了。”
“喝湯吧?!?p> 溫楠抿唇偷笑,祁揚在她頭上揉了幾下:“乖,聽哥的,離他遠(yuǎn)一點。這家伙動不動就倒的?!?p>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倒了下去,祁揚將人扛起來,回過身時,下垂的手哐當(dāng)?shù)淖苍陂T框上。
他回頭嘿嘿一笑:“叫醫(yī)生,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