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以身相許
“小孩,你怎么了?臉色這樣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陸景衍擔(dān)憂地看著她,眸色沉沉,眉頭不自覺地?cái)科穑裆惶骼省?p> 宋小檁搖搖頭,眼神飄忽,興致不高:“沒有,可能是剛剛在地上蹲久了,一下起得太猛,頭有些暈,休息會就好了?!?p> 明明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小孩,下一秒便如此死氣沉沉。
怎么總感覺不太對勁?
但他卻什么也沒說,唯有視線慢慢往下移,無意間緊緊盯住她手里的一沓書,最上面放著一本筆記本,封頁上則寫著“章曉念”三個字,在燈光下的黑色筆墨更顯得明亮。
一瞬,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笑了。
那笑聲低沉入耳,似有一縷氣溜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酥癢極了。
她愣愣地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眸中寫滿了困惑。
他為什么……突然就笑了?
隨即,陸景衍不動聲色地抽走了她手里的筆記本,翻開幾頁后,忽而低眸看著她,語氣略微有幾分的漫不經(jīng)心,“我很久沒有去學(xué)校聽課了,下周有個文化筆試,章曉念做的筆記是班里最全的,所以我找她借了?!?p> “哦…”
手中倏地落了空,宋小檁本是一驚,卻聽他徐徐道來,仿若暖風(fēng)習(xí)習(xí)吹拂過耳旁,頓時撫平了所有的不安,他好像在解釋?
這個念頭一躥出,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輕輕咬住嘴唇,莫名的有點(diǎn)兒緊張,大冬天的手心里竟然冒了汗,內(nèi)心掙扎半刻后,聲如蒼蠅般細(xì)小地問:“那個……章曉念的事……后來怎么樣了?”
說白了,她就是想知道他們后來的關(guān)系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彼院喴赓W地答,“她那樣聰明的人自然會想明白,況且,傷疤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愈合。”
就像愛一樣,得不到回應(yīng),在歲月里沉淀。
“哦…”
看她微張的嘴唇,似乎還想問什么,卻又沒問出口。
陸景衍隨意把筆記本放到桌上,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小孩,你還想問什么?”
被他這么審視般地盯著看,宋小檁一瞬慌了神,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燥的唇,腦袋空白到有些缺氧。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發(fā)呆,驀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章曉念親昵地喊他“景衍”時那曖昧的樣子,而今章曉念還會這樣喊他嗎?
“你……你和章曉念……”
“同學(xué)關(guān)系?!?p> 再普通不過的關(guān)系了。
四個字,他說得決斷,她亦徹底放心了。
宋小檁笑著甜甜地應(yīng):“哦。”終于開心了。
她把書一本一本地?cái)R在后邊的架子上,猛然記起了正事,似不經(jīng)意地順嘴一提:“陸景衍,你跟陸錫文認(rèn)識嗎?”
陸景衍沖了咖啡,鼻間縈繞著濃濃的清香,那縷縷白霧模糊了他的輪廓,更顯清冷,他低頭呷了一口咖啡,眉目淡淡,“不怎么熟?!毕乱幻?,他微抬了眼皮,眼底掠過一抹打量,“怎么?你為何突然提起陸錫文?”
還是這么一個不經(jīng)耳的名字。
算起來,他只見過陸錫文幾次面,甚至沒說過一句話。
畢竟陸家家大業(yè)大,陸老當(dāng)家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陸政全排名老五。
不過,在這樣龐大的家族里,親情是最為淡漠的一個東西。
誰最有本事,誰就是老大。
所以,人們一提起陸家,首先想到的便是叱咤商權(quán)界的陸政全,一提起陸家大少爺,人們想到的也不是陸家的長子,而是矜貴公子陸景衍。
因此,區(qū)區(qū)一個改了陸姓的外來人,怎可能與他有太多的交集。
“嗯……”宋小檁撓撓頭,“沒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好奇一個男人?
見他忽然陰沉下來的眼,她趕緊擺擺手:“不是那個好奇?!闭媸前倏谀q啊,“我只是聽同學(xué)講起過陸錫文?!?p> 聞言,陸景衍凝眸盯了她一瞬,眼神略有緩和,“講什么?”
她趕緊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陸錫文……八年前是不是酒駕撞了一個人?”
“八年前……嗯,好像是有這么件事?!?p> 當(dāng)年,陸錫文二十歲,早已是個浪蕩公子,他整日花天酒地不務(wù)正業(yè),美女成群地交往,隔三差五就換一個女朋友,比換衣服還要勤快。
聽說這事,大伯父還曾氣到住院。
后來,他有所收斂。
“那……這件事后面怎么收尾的?”
可八年前,陸景衍才十五歲,對這件事并沒有太多的印象。
他搖頭,又輕呷了一口咖啡,淡淡道,“不記得了。”
宋小檁恍然頹廢般地嘆了口氣,他聞聲,斂了斂眉頭,“小孩,你好像很在意這件事?”
在意嗎?
當(dāng)然在意了。
她猶豫著要不要把陸錫文酒駕撞人撞的是段易丞媽媽這件事說出來,但后來她仔細(xì)想了想,她并不想要他也扯進(jìn)這件事里。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酒駕撞人后還能活得如此瀟灑,忘記曾經(jīng)給別人帶來的苦難,老天爺是不是有點(diǎn)太不公平了。”
陸景衍安靜地聆聽完她的話,意外的眸色認(rèn)真,一字一句,像是救世主,也像是神祗,“不會的,上天一定是公平的?!?p> 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就無條件相信,所以她也堅(jiān)信上天一定是公平的。
宋小檁會心地笑了笑,忽然又問:“對了,陸錫文現(xiàn)在在哪里?他最近有什么消息嗎?”
“北城的盛安區(qū),幾年前,大伯父給了他一家公司。近日,似乎在招模特?!?p> 盛安區(qū)???不會很遠(yuǎn)。
招模特……?。?!
“招模特?”她的眼睛瞬間亮了亮,“那他也會去公司嗎?”
陸景衍的眉間徒然有了幾分倦意,“嗯?!?p> 她倏地湊近他,臉上有討好的笑意,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陸景衍,你能幫我個忙嗎?”
“嗯?”只余一個尾音,輕輕上揚(yáng)。
“我想去應(yīng)聘模特,你能幫我造個假身份嗎?”
很明顯,她那副鬼靈精怪的模樣,并不是真的想去應(yīng)聘什么模特。
但意料之外的,他挑眉看她,眼里蘊(yùn)了一抹興味,“幫你,我能得到什么好處嗎?”
好處?
宋小檁一瞬愣住,也驀然紅了臉,紅得耳尖都跟著發(fā)燙了起來,他的語氣明明就很正經(jīng),可她卻莫名其妙想到了以身相許這個詞。
后來,她竟魚死網(wǎng)破地想,以身相許就以身相許吧。
她巴不得?。?!
她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