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有故事??!
??!??!??!
幾聲稚嫩的慘叫。
“大人欺負(fù)小孩兒,好不要臉!”
“就是就是,羞羞臉!”
“羞羞臉,不要臉!”
欺負(fù)墨依依的幾個小男孩兒被空夜揍得鼻青臉腫。
見他們個個頂著變形的臉還不跑,還站那兒罵自己,空夜直接捧腹大笑。
“哈哈哈……”
“臭不要臉!你還笑?”為首的小男孩繼續(xù)怒罵。
空夜笑得差不多了,回了句,“你們?nèi)齻€男孩兒,欺負(fù)一個又聾又啞的小丫頭就要臉了?”
“她是掃把星,村里很多人都不喜歡她!”為首的小男孩兒帶頭。
“對,克死王爺爺不說,后又克死了孫婆婆,晦氣的很!”
“俺爹不讓俺跟她玩兒,她偏要在俺眼前晃!是她不對!”
三個小男孩兒理直氣壯,打了人,就像墨依依活該一樣。
但是通過他們的描述,空夜大致知道墨依依是個什么情況了。
當(dāng)初他將變小的墨依依送到一戶農(nóng)家,臨走時給足了錢銀,可不知怎的,墨依依從那里輾轉(zhuǎn)來了這個村子,還被姓王和姓孫的老兩口撫養(yǎng)。
只可惜二老估計年事已高,相繼離去。
但村里的人都把過錯歸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空夜側(cè)頭看了看正躲到他身后的墨依依。
墨依依雖聽不見,但看三個小男孩兒的架勢,心里清楚他們多半是將自己的事情跟眼前的美男說了。
她現(xiàn)在一個人無依無靠,美男是她無意間在山林里找到的,可以說這么多天來,美男是唯一一個見到她不會打她,更不會嫌棄她的人。
她已經(jīng)將美男當(dāng)成了朋友。
若是因為那三個男孩兒的話,美男也離開自己,墨依依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孤獨,很可怕!
發(fā)現(xiàn)墨依依抓自己褲腿的小手在抖,空夜頭一次感受到心底有一塊地方好像往下陷了。
這種感覺很陌生,但并不討厭。
反而讓他生出一種想保護(hù)的感覺。
扭頭沖那三個孩子恐嚇,“從今天開始,這丫頭我罩了,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再欺負(fù)她,我天天讓你們變豬頭!”
空夜說話是笑著的,笑臉是英俊的,但在三個小孩兒看來,無比可怖。
三個小孩子果然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解決完這邊的事,空夜跟著墨依依回了村里的家。
跟她回去的目的是為了讓她拿東西。
路上他也表達(dá)了很久,才讓墨依依明白自己的意思。
回去后,空夜才明白難怪之前見墨依依總是邋里邋遢的。
除了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負(fù)外,她的家人都不在了。
沒有人管,沒有人照顧,孩子能干凈整潔就怪了。
墨依依拿了些衣物,再拿了一些日用品后,就跟著空夜離開了村子。
他們走得并不遠(yuǎn)。
只是從村里搬進(jìn)了大山里。
空夜尋了山里的一處舊木屋,稍微修整了一下,住他們兩個綽綽有余。
之后的山中歲月,他們兩個便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倒也有滋有味。
空夜原本的打算是傷勢一旦恢復(fù)就離開。
可跟墨依依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讓他體驗到曾經(jīng)作為一個旁觀者見過的凡人生活。
原來,有家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每早他都會去狩獵,或者去釣魚。
墨依依則留下來看家。
每每歸來,墨依依都會坐在家門口的門檻上等他。
托著小腮,等大老遠(yuǎn)看到他的身影后,小臉上總會揚起甜甜的笑。
每每此時,空夜心里就會不禁生出一種有人等的感覺真好~
這天。
墨依依再次在看到他的身影后,便沖出家門,跑過來迎他。
她現(xiàn)在也就到空夜大腿的高度,跑起來速度不快,一彈一彈地,跟顆小嘎巴豆一樣。
蹦跶著跑過來,一把抱住空夜的雙腿,揚起小臉就沖空夜甜甜的笑。
可惜她說不了話,否則定是用甜甜的嗓音喚他一聲‘空夜’。
空夜又一次被這樣的墨依依萌一臉。
捂臉:這……太可愛了叭?
接著一如往常,在墨依依渴求的小眼神中,空夜將手掌蓋在她濃密柔軟的發(fā)頂上揉了揉。
墨依依因此笑得一臉滿足。
空夜發(fā)現(xiàn)她似乎很喜歡被人揉腦袋。
每天都要揉,不揉的話就會生氣。
嚴(yán)重的時候,還會強(qiáng)制拽起空夜的手掌蓋在自己的腦瓜頂上。
只要空夜這么做了,她就會笑,笑得賊開心,就跟得了糖似的。
空夜對這樣的墨依依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于是他現(xiàn)在每天又多了一件必做的事情,那就是揉墨依依的小腦瓜。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幾個月后,突然有一天墨依依失蹤了。
空夜打獵回來就找不到她,只能漫山遍野的尋她,不惜動用能力。
上一秒還在一座山石邊上,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一顆參天大樹的樹枝上,每每消失和出現(xiàn)都伴著一陣黑煙。
而他這樣頻繁的使用能力,只會喚醒體內(nèi)阮靈玉的魂識。
不知不覺,他已然跟阮靈玉形成了共生。
這是必然的結(jié)果。
他也不想阮靈玉那么快醒過來,但為了找到墨依依,他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
連續(xù)尋了大半座山,他驀地想起了一個地方還沒找過。
那就是封印墨依依記憶的山澗。
“該不會去那兒了吧?”
空夜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誰知趕過去的時候,果不其然墨依依就在那兒。
她仿佛受到了自己記憶的召喚。
一步步下到水中,就在法陣展開時,空夜即使出現(xiàn),將她從水里帶了上來。
而那時墨依依已經(jīng)昏了過去。
待她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家里。
空夜就在邊上。
墨依依剛想拍拍他,誰知耳朵里傳來了很多奇怪的聲音。
不遠(yuǎn)處的火堆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屋外還有鳥鳴,最后便是床上陷入沉思,然后又開始自言自語的空夜。
“她怎么好端端得跑那兒去了呢?難不成恢復(fù)記憶了?”迅速搖頭,“不會不會,剛剛回來前,我還特地檢查了一下封印,封印沒有被毀,可為什么呢?”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
突然后肩傳來輕輕的拍打感。
?。?p> 空夜一扭頭就發(fā)現(xiàn)墨依依醒了。
“你醒了?”
墨依依依舊沖他傻笑。
空夜一拍腦門,“我又忘了,你聽不見,不過沒關(guān)系,人只要醒過來就好?!蔽⑿Α?p> 墨依依也給了他一個歪頭微笑殺。
長睫又濃又翹,飽滿圓潤紅撲撲的小臉,笑的時候露出幾顆小牙。
無他。
空夜又被萌一臉。
內(nèi)心抓狂,鼻孔噴氣:太可愛了叭~~
就在空夜一不留神,險些摔倒。
“小心!”
一記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墨依依的小嘴里脫口而出。
?。?!
空夜一愣,直接沒摔倒也摔倒了。
“嘶,你說什么?你會說話了?”
他忙從地上爬起來,沖著墨依依問。
誰知墨依依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會傻傻的笑,而是點了點頭。
空夜心一沉:怎么會這樣?
之后的日子里。
空夜想了許久,他只能認(rèn)為墨依依身上的變化是因為她之前試圖去接觸自己被封印的記憶造成的。
而她之所以能那么快適應(yīng),應(yīng)該是她之前本身就會說話的原因。
空夜只是封住了她的聽力和出聲,但這些基本技能她本來就會,所以五識一旦回歸,很快就適應(yīng)了。
“空夜,你快來看,這里有好多蝴蝶啊~”
小墨依依沖著一片花田奶聲奶氣地興奮道。
看著墨依依的小身影又要淹沒在花海中,空夜無奈地回應(yīng)道,“來了?!?p> 兩個人在花海中奔跑了一會兒。
空夜忽而問道,“之前你的家人有給你取名字么?”
墨依依搖搖頭,“不知道?!?p> 空夜覺得自己問了個寂寞,之前她本就聽不到也不會說,即使給她起了名字,她哪兒知道那是她名字。
“那……給你取個名字吧?!笨找剐χf道。
墨依依小腦袋一立,大眼放光,“好啊好啊?!迸钠鹦∈?。
空夜想了想,看向墨依依手里正拿的一根蒲公英。
“你就叫蒲蒲吧?!?p> “蒲蒲?”
“對,喜歡么?”
“嗯,喜歡?!蹦酪姥塾懈袆拥臏I光。
“呵呵?!?p> 轉(zhuǎn)臉墨依依舉著手里的蒲公英跑起來,一面跑一面歡呼,“哦,我有名字嘍,我叫蒲蒲~~~蒲蒲蒲蒲……”
話到最后竟唱起來了,雖然也不知道唱的是啥,反正空夜怎么聽怎么好聽。
因為這是他們家蒲蒲唱的。
……
那天去山澗尋墨依依后,空夜開始每天做夢。
夢里都是他不曾見過的畫面。
但神奇的是,在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畫面中,但凡有墨依依的畫面都格外清晰。
“反正你笨手笨腳,一把扇子也用不了多久就壞了,多備幾把也好?!?p> ……
“在下姓賈,姑娘你呢?”
“……我姓蘇?!?p> “蘇姑娘,好聽?!?p> ……
“不……檢查了么?”
“……嗯。”
“可是……我的這副身子遠(yuǎn)不及你見過的那些男人?”
……
“靈玉……心悅師姑已久……”
“依依……你是我的……”
……
“好美~剛見你走來,我就想說這句。若能一直這么看著你,伴著你,將你的一切占為己有該多……”好。
再睜眼,眼眸中溢滿金光。
……
遙遠(yuǎn)的天女都。
墨御霄正抱著已有三歲的長公主墨夕夕前往觀星閣。
觀星閣近年出現(xiàn)了一名資質(zhì)不錯的子弟,剛?cè)胨咎毂O(jiān)便連續(xù)升星,如今已是六星星師,雖然遠(yuǎn)不及當(dāng)年的阮靈玉,一年入主七星星師。
但對方已是這幾年來,唯一個夠得上六星星師實力的人。
墨依依一失蹤就是三年,為了找尋她的下落。
墨御霄什么法子都試過了。
然則前些日子,六星星師聶凡宇毛遂自薦說有法子可以尋回女帝。
夕夕是墨依依的骨血。
是這世間,唯一跟她血脈相連的人,所以要找到墨依依,只要讓夕夕坐在法陣中,以血為引就能通過星相辨別方位。
前幾天試了一次,差點就成功了。
所以今天墨御霄打算再去一次觀星閣。
墨御霄將夕夕放進(jìn)法陣中。
聶凡宇用靈力催動,赫然間,大殿中迎合著分布的星相,由一顆星再到另一個顆星,它們就像軌跡一般,標(biāo)識著某種坐標(biāo)。
聶凡宇臉掛喜色,因為這樣下去,就能確定墨依依的具體位置了。
“是找到陛下了么?”墨御霄脫口而問!
“嗯,陛下果然還活著,”聶凡宇雙手捏決,周身被法陣中的靈氣運行帶起的風(fēng)拂開道袍。
“可有追蹤到具體位置?”墨御霄忙追問。
聶凡宇雙手再次變換結(jié)印,只見墨夕夕頭頂那片星域中,星辰亮起的速度越來越快,每個星辰間都連接著一條光線,仿佛地圖般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差點就要找到墨依依的時候,空夜有所覺察般,及時在整座山上設(shè)下了結(jié)界。
“區(qū)區(qū)六星星師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門弄斧!”
聶凡宇的星域千尋的術(shù)法赫然失靈,墨依依的所在之前還很明確,找到只是時間問題,可進(jìn)行到一半,墨依依在星域中仿若隱形了一般。
見聶凡宇停止施法,放下雙臂,墨御霄俊臉一沉,“這是何意?”
聶凡宇臉掛難色,“一般說來,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只有兩個,第一、陛下她已經(jīng)……”
墨御霄直接打斷他,“第二個是什么?”
“這第二……就是有位比我還厲害的星師從中作梗?!?p> “比你還厲害?”
“是?!?p> 聶凡宇已經(jīng)是六星星師,比他還厲害難不成是先代國師復(fù)活?
阮靈玉?他還沒死么?
不,不可能,當(dāng)初下葬時,墨御霄也在場,阮靈玉確實已經(jīng)死了,所以……阻止他們的人,定是帶走墨依依的空夜。
墨御霄不敢深想,抱起夕夕道了句,“若想到其他法子,或有女帝的任何動向,無論何時,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本宮?!?p> 聶凡宇拱手,“恭送皇后?!?p> ……
山中不知歲月改,人間已過幾多秋。
時間一晃。
十二年過去。
“蒲蒲,你今天幸福么?”
空夜菁華不改,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望天,慵懶而問。
此時的墨依依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如當(dāng)年盛世嬌容。
即便衣著樸素,也難掩俏麗風(fēng)華。
她正拿鋤頭蹲在院子的一角刨土,在挖十年前空夜埋在這兒的酒。
而空夜那個問題,這些年也不知道問了她多少遍。
由于回答得太多,長大后的墨依依不再搭理他,只說,“又來?這句話你都問了我多少次了?!?p> 空夜嘴角掖著笑,但他只是笑,再沒有多余的。
待墨依依把酒壇挖出來,洗凈,兩個人在院里的木桌上對酌。
抿了口酒,“嘖啊~好酒~”墨依依嘖了嘖嘴,發(fā)自肺腑的贊嘆道。
看向空夜時,發(fā)覺他一直望著外頭的天,就像天上有什么似的。
墨依依也抬頭望了望,除了藍(lán)天白云,她啥也沒見著。
只見空夜抓起酒杯一點一點的飲,再無其他反應(yīng)。
墨依依不由問他,“這酒……怎么樣?”
這酒是十年前,他倆一起釀的。
“嗯?!笨找沟烈饕宦?。
墨依依白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什么,喝了一大口酒壯膽道,“空夜,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面對眼前出塵清俊的男子,墨依依頭一次顯得局促起來。
空夜留意到她的反常,掃了一眼,又半闔起眼皮子,“你問?!?p> “你……為什么不會老?。俊?p> “聽誰說的?”空夜淡淡的語氣。
“山下的村民都說你是妖怪。”
“呵呵,”空夜忽而一笑,“或許他們說得對。”
“??!”墨依依好奇地開始扒著空夜的周身檢查。
“你在找什么?”
“尾巴、翅膀,或許你頭發(fā)里還藏著耳朵?”
“呵呵……”
墨依依手腕一緊,她突然被空夜一把拉進(jìn)懷里。
墨依依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可以說墨依依打小就是在空夜的腿上長大的,只是那時還小,現(xiàn)在大了,尤其是近兩年,墨依依每每坐上來,竟生出些不好意思。
只見她微紅著臉,卻沒有推開空夜。
空夜望著懷里的人,眼神柔和,“蒲蒲長大了,比前段時間有肉了,抱起來手感極好?!?p> 墨依依心臟漏跳一拍,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空夜,這種話不能隨便對女孩子說的。”
“嗯?”空夜一愣。
墨依依微紅著臉,清咳一聲,大有幾分教書先生的正經(jīng)和迂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很多事,因為我聽山下的人說,只有夫妻間才能摟摟抱抱,才能說空夜之前的那種話?!?p> 說著說著,墨依依小臉又紅了幾分。
空夜將她含羞的神態(tài)盡收眼底,囁嚅了幾下,終是將盤桓心中數(shù)月的想法道出,“我想,在月底跟你完婚?!?p> ??!
墨依依瞪大眼睛,“完完……完婚?!”
“對?!笨找刮罩掷锏木票镱^還有酒,但他沒喝,因為他一直在等墨依依的回答。
誰知墨依依似是有些不理解的樣子,只道,“成婚么?可,我是被你養(yǎng)大的……父親?不對,更像是兄長……”
墨依依正仔細(xì)琢磨著對空夜的感情。
嘩啦一聲。
酒杯掉落地面的碎裂聲,下一秒,墨依依視野映入一抹白。
空夜竟突然上前,一手?jǐn)r過她的腰,一手扣著她腦后,吻了她!
這是墨依依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親吻。
她只感到空夜的唇軟軟的,兩片唇貼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有電流一般,麻麻的。
空夜松開她,“我不想當(dāng)你的兄長,我想當(dāng)你的夫君?!币荒樥J(rèn)真。
“……”墨依依從未見他那么認(rèn)真的樣子。
見墨依依不說話,空夜有些受傷,“我給你時間考慮?!?p> 唯恐墨依依會拒絕一樣,揉了揉她的頭,說完翩然離去。
……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空夜沒再提過成親的事,搞得那天說的話都像極了他開的一個玩笑。
而墨依依也沒敢提,她也說不上來。
明明空夜是她最親近的人,他倆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年紀(jì)的話,空夜鐵定是比她大的,但這么多年過去,空夜一直未見老。
看著跟她年紀(jì)差不多,匹配的話倒是挺配的。
就是,墨依依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是少了什么呢?
這天。
墨依依一如既往去了鎮(zhèn)上的打鐵鋪。
她與這位鐵匠大叔的結(jié)識說來也好笑。
那年墨依依大概也就十一二歲,由于空夜喜靜,下山采買的跑腿活兒幾乎都被她承包了。
山中歲月清寡,墨依依倒是很樂意往山下跑。
那天,她剛來到鎮(zhèn)上。
當(dāng)街就被一名男子抱住喊妻君。
結(jié)果自然是,那男的被墨依依痛扁了一頓。
可神奇的是,那人不僅不怒,反而在笑,最后笑哭了都。
墨依依只以為是自己下手太狠,把人給打傻了。
唯恐被人賴上,她忙道,“是你先抱過來的,別想賴我,我沒錢的~~”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再次見到哭鼻子大叔,就是在鐵匠鋪了。
墨依依是準(zhǔn)備買把鋤頭的,她經(jīng)常會在山上挖草藥,然后賣給鎮(zhèn)上的醫(yī)館。
一把好鋤子往往能事半功倍。
就在她挑的時候,身后便傳來一記沉磁,“姑娘力氣小,不若定制一把,用起來會更稱手?!?p> 墨依依覺得這老板會做生意,剛扭頭,看到對方那張臉,頓時驚到說不出話來,“是……是你?”
有了上次的不愉快,墨依依轉(zhuǎn)身就想走。
誰知那大叔不緊不慢道,“放眼整個鎮(zhèn)上,只有我做得出姑娘想要的鋤頭,哎,可惜沒這個機(jī)會嘍~”
墨依依腳步一頓,“……”
“最近新店開張,還有酬賓,價廉物美,童叟無欺~”
墨依依徹底打消離開的心思,“……”
調(diào)轉(zhuǎn)鞋頭,笑呵呵地走回去,“老板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贝笫逦⑿Α?p> “……”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的大叔一臉的絡(luò)腮胡,墨依依卻覺得他笑起來格外迷人,都忍不住看怔了。
叮~
叮~
墨依依唯恐被坑,鐵匠做鋤頭時,墨依依就待在邊上盯著。
閑來無聊,兩個人便聊了起來。
“喂,大叔?!?p> “叫哥哥?!?p> “……”墨依依,“大……哥,你是剛來鎮(zhèn)上的么?”
“嗯。”鐵匠打鐵的手沒停。
叮~
叮~
“您之前是哪里的?”
鐵匠埋頭專注打鐵,但還是回了她,“天女都?!?p> 墨依依一聽天女都,眼睛都亮了,“天女都?那里一定很繁華吧?”
“呵~”鐵匠見她一副沒見識的樣子,“怎么,你想去?”
“如果有機(jī)會的話,倒是想去看看,畢竟是咱們天懿的王都嘛~”
“呵呵,那你哪天想好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帶你一起去?!?p> “真噠?”
“嗯?!?p> 叮~
叮~
墨依依,“欸?大哥,你為啥好好的天女都不待,跑咱們這種窮鄉(xiāng)僻壤來呢?”
鐵匠,“找人?!?p> 墨依依,“找人?找什么人?”
鐵匠,“……”
墨依依想起那天鐵匠抱著自己說的話,“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找你妻君的吧?大哥你成婚了啊~”
“……”鐵匠手一滯,但很快又繼續(xù)忙活兒起來,“昂,大哥這個年紀(jì),不成婚的很少吧?”
“也是哈?!蹦酪?,“但你那天為什么把我誤認(rèn)成了你妻君呢?而且你說的是妻君,不是妻主,在天懿,只有貴族世家才會叫妻君,大哥的妻君莫不是氏族大家?”
話音剛落,鐵匠便將燒好的鐵從墨依依面前險險的舉過。
墨依依見狀,以為他生氣了,一下就慫了。
鐵匠,“……小小年紀(jì),好奇心倒挺重。”
呲啦一聲,鐵匠將燒得通紅的鐵浸到水缸里。
墨依依希望他能給自己做把好鋤子,只好扯了張笑臉,“嘻嘻,隨便問問嘛,大哥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回我的?!?p> 原以為人家是不會再理她了,誰知鐵匠過了一會兒回了句,“她于我而言,是這世間最珍貴的,無關(guān)身份地位?!?p> “……”墨依依沒想到他會回自己,更沒想到這人竟這么深情。
直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人,估計心里早已千瘡百孔。
墨依依很明白這種孤獨的感受,是會冷到骨子里的。
若非當(dāng)年遇到空夜,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過成什么樣了。
“大哥這么愛她,我相信,你們一定很快就會見面的,到時你們一定又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p> 墨依依特意撿了幾句好聽的說,為彌補自己之前的失言。
誰知對方倒挺受用的,墨依依永遠(yuǎn)忘不了,那天大哥臉上露出的欣然笑容。
就像幽冷之地,突然被照進(jìn)了一縷微光。
墨依依眼有動容:大哥……這么高興啊~~
就這樣。
一來二往下,他倆成了朋友,墨依依每每下山采買都會來他的鐵匠鋪彎一下,探望探望他,順帶看看有沒有可以照顧人家生意的地方。
可今天剛過來,里面就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出去!”
一聲低喝下,好幾名女子被轟出了大門。
多虧墨依依閃避及時,不然就被她們撞上了。
而后就見那幾名被轟出來的女子,個個忿然道。
“什么嘛,給臉不要臉~”
“就是,要不是看他就幾分姿色,老娘才不來呢?!?p> “就是,什么東西!”
沒一會兒,里面出來一個高壯挺拔之人,手持長劍,眉宇冷冽,怒目含威。
“我是賣鐵,不是賣身!不買東西,都給我滾!”
“…………”幾名女子均被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嚇跑了。
鐵匠忽而一瞥,才發(fā)現(xiàn)墨依依正在邊上笑瞇瞇得沖自己揮手,“嗨~”
鐵匠,“……”
“大哥還是那么受歡迎啊~”
“……”
“每次過來,都能看到似曾相識的一幕,月月有,年年見,可嘆大哥風(fēng)韻不減當(dāng)年啊。”
墨依依話雖說的揶揄,但她說得也是事實。
別看鐵匠大哥年紀(jì)長了她十幾,但只要細(xì)細(xì)打量,就會發(fā)現(xiàn)鐵匠身材不是一般地好,而那張被胡子都無法掩蓋的俊美五官,如刀削,如雕刻,深邃硬朗,骨相完美。
若是換身衣裳,再把胡子刮了,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
雖說墨依依見過的男人不多,但畢竟家里就有個似妖似仙的人,帥哥都有共同處,見多了,審美自是比尋常人高些。
“你今天過來是家里又缺了什么么?”鐵匠一如既往的問。
墨依依忙從盯著他臉的怔神中抽離,“咳咳……”清咳兩聲,“不缺東西就不能來看你了?”
“看我?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已經(jīng)有五十二天沒來了?!?p> “五十二?”墨依依稍稍一愣,后發(fā)現(xiàn)對方算得那么精確,臉掛壞笑道,“你怎么記那么清楚???莫不是每天都掰著手指數(shù)日子,巴望著我來找你?”
“呵~”鐵匠仰天一笑,“怎么可能?做人別太自戀,你這種……”
扭頭就見墨依依的小臉不知何時湊了上來,兩個人的呼吸近到交換的地步。
“我這種,什么?”墨依依眼里一片清明。
見狀,鐵匠一把推開她,“我是說,誰會巴望著見你這種小丫頭,大哥我喜歡的是那種……”雙手在空氣中豎著劃了兩條波浪,“而不是你這種……”雙手又在空氣中豎著劃了兩條直線。
“?。。 蹦酪懒宋蛩谡f自己沒有曲線,連忙雙臂交叉胸前,咬唇怒道,“你……你個老大叔好不要臉!”
“老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不然呢!”
鐵匠被她氣得說不出話,只道,“行,你今天究竟是干嘛來了?”
經(jīng)他一提醒,墨依依終是想起正事,放下雙臂道,“我……我想來問問看,做一套頭飾要多少錢?”
“做頭飾?你自己戴么?”
“嗯,我……可能要成婚了?!?p> 當(dāng)!
鐵匠手里正在擦拭的長劍掉到了地上。
墨依依沒看見鐵匠臉上的震驚,只覺得他笨手笨腳的,擦個劍都能擦掉。
要是這劍是拿來賣的,萬一磕到哪里,可就賣不上好價了,忙蹲身給他撿起來。
呼呼~
一面吹一面拍上面沾上的灰,剛給人遞過去。
誰知下一秒,鐵匠竟一把抱住了她。
“欸?大哥,我給你劍,你抱我干嘛?”
鐵匠像是怕失去她一樣,抱得緊緊的都不撒手。
墨依依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只好拿劍威脅他,“你再不放開,我就把劍丟了,再給砸些印子出來,讓你賣不上價?!?p> 誰知她都撂這么狠的話了,鐵匠還是無動于衷,似是鐵了心要占她便宜,愣是抱著不撒手。
墨依依原本也掙扎了幾下,無果后,她竟下意識地回抱住了對方。
只因鐵匠的身上有很好聞的檀香味,聞著聞著,墨依依心情就不由的平靜下來。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聞過似的。
而鐵匠的這個擁抱,也令她一度眼眶生澀,像是一種久違的懷念。
奇怪,明明腦子里空白一片,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感受到腰上傳來的力道,鐵匠一愣。
她是在抱他么?不是掙扎,而是抱他?
鐵匠一喜,“依依,是你么?你想起來了么?”
墨依依原本已經(jīng)陷入這個擁抱里,聞言,驀地推開毫無準(zhǔn)備的鐵匠。
“依依?是誰?”
鐵匠,“……”
突然,有人走進(jìn)鋪子。
白衣白靴,纖塵不染。
“蒲蒲。”溫潤的嗓音輕喚。
墨依依扭頭一看,“空夜?”
立即笑著,小跑過去,“你怎么來了?”
“我來接你?!蔽⑿?。
“??”墨依依感覺有些奇怪,因為平時自己也有比現(xiàn)在更晚回去的時候,空夜沒像現(xiàn)在這般來接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這兒的?
鐵匠家的鋪子他應(yīng)該也沒來過???
腦子立即被這些問題攪成漿糊。
空夜當(dāng)著鐵匠的面,牽起墨依依的一只手,“跟我回去?!?p> 墨依依渾然未覺什么,點點頭,“哦,好?!?p> 兩個人走到門口,空夜停下,他沖里面還站在原地的鐵匠道了句,“既然輸了,就快些離去,莫要再做無謂的糾纏?!?p> “你們聽說了么?女帝下月要迎娶宰相之子為后了?!?p> “哎,本來先帝失蹤,朝野上下紛紛擁立皇后墨御霄為帝,原以為咱們男人翻身的日子終于來了。誰料墨御霄扶了自己的女兒墨夕夕上位,自己卻安于當(dāng)個皇太后,真是糟踐了成為一代明君的機(jī)會?!?p> “可不是嘛?!?p> “我可聽說,當(dāng)年先帝和墨御霄感情很深,自打先帝失蹤后,墨御霄便全心治理朝政,長公主墨夕夕由他一手帶大,文稻武略,自幼便熟讀兵法和帝王術(shù),待女兒長大后,便將朝政一并交給了女兒,自己則離開皇城,星涯云海的尋找先帝?!?p> “哇,那真真是癡情至深了?!?p> “可不是?據(jù)說當(dāng)年追求先帝的俊杰翹楚,都紛紛打了退堂鼓,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人多半是沒了,還勸墨御霄想開點兒,莫要荒廢年華,可墨御霄偏偏不信邪,鐵了心要將先帝尋回……”
墨依依被空夜?fàn)康酱蠼稚?,這段時間,好像都能聽到這些有關(guān)于先帝和皇太后的事。
墨依依沒事兒也聽了幾耳朵,不過是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八卦來聽的。
而這會兒,她更是沒有什么心思去想別人的事。
因為空夜今天很反常,剛剛他跟鐵匠說的話,很讓她費解。
輸了?
離去?
糾纏?
鐵匠輸什么了?聽上去好像因為輸了,鐵匠就必須走一樣。
最后還來了句糾纏。
糾纏什么?
鐵匠糾纏空夜?
唔,不得了,鐵匠和空夜有故事??!
萬歲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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