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珺接過青竹端過來的粥,打算喝下,卻見張璐虛偽的笑著走過來,她一見到張璐便覺掃興,沒了胃口,順手把碗放到桌上。
“二妹……!”
“長姐……”
張璐裝模作樣的為她整理婚服,道歉道:“上次是姐姐沖動,誤會了你和瑜王,你別往心里去。我該相信你,和蕭將軍這么多年鶼鰈情深,怎會輕易變心?”
見她把粥放下,提醒一句,“婚禮勞累,快把粥喝了再出門……”想起上次被扇巴掌的事,張珺反感,看了看粥,抵觸道。
“我不餓,不勞長姐關(guān)心……”
張璐尷尬地皮笑肉不笑。
青竹見張璐提起粥,想起是畫梅熬的,擔(dān)心有古怪,當(dāng)著她的面端走去倒掉。
“粥涼了,不喝也罷!”
張璐很失望,不想表現(xiàn)得太明顯,悻悻地走開,“祝二妹一切順利!”
“謝長姐……!”
相府門口,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jìn)些朝廷大員,六部尚書及其家眷子女皆已聚于院中,其中,還有翰林學(xué)士賀文軒。因著柳香君的死,他面色有些難看,只客套地逢迎身邊的高官。
隨著門仆的一聲高喝,“瑞王到……!”只見瑞王帶人提著幾大箱彩禮走進(jìn)院中,很是隆重,眾人議論紛紛,“賢王府做事何時變得如此高調(diào),送這么多豐厚的賀禮!”“是啊,難道是有什么大事?”
張海儒已提前收到瑜王遇難的消息,同意把張璐許配給成熟穩(wěn)重,且更能與奕王對陣的瑞王,張璐得知后,雖悲憤抗拒,記恨瑞王當(dāng)初對她做的事,但盧伯庸已死,為了成為王妃,也只好接受事實。
張璐從婚房走出來,見瑞王提著彩禮來到,上前行禮。
“大殿下……!”
張珺聞聲在窗內(nèi)看到前來提親的變成瑞王,甚為驚異,尚不知瑜王失蹤之事,賢王府隱瞞了消息。
“怎么是瑞王?瑜王呢?”青竹疑惑道。
“是啊,這么重要的事怎會突然換人?大姐和瑞王不是已經(jīng)恩斷情絕了嗎?”張珺納罕。
張璐心中憤悶,耷拉著臉,自五年前獻(xiàn)身瑞王又被悔婚拋棄,便對瑞王愛恨交加,斷絕念想,而今同意聯(lián)姻不過是各取所需,委屈求全??扇鹜鯇堣吹臒崆檫€在,愛意中夾雜著一些愧疚。
“璐小姐,你還好嗎?”
“承蒙大殿下掛念,臣女,無恙……”張璐語氣生冷。
瑞王緩和,淺笑曰,“今日前來,終可償多年夙愿,亦可彌補(bǔ)對璐兒的虧欠,希望璐兒能夠原諒我!”
張璐客氣施禮曰,“殿下哪里話,臣女命賤,能再次被殿下垂青,是天大的榮寵,臣女喜不自勝!”
張璐話雖客套,卻揶揄至極,說的瑞王面紅耳赤,唯尷尬笑笑。
張相見瑞王到來,走出前廳拜見,“臣參見瑞王爺!”
瑞王還禮,“岳父大人免禮!”
張相笑著默認(rèn),見此情形,在場所有官員為之震驚,此舉則公然承認(rèn)相府與賢王府結(jié)盟。
禮部尚書李祭年上前恭賀,“哎呀,我等只知今日是二小姐與蕭將軍大婚,未知相爺何時又多了一門貴親?”
張相謙遜地笑笑,“承蒙賢王不棄,肯接納長女,今日亦是長女與瑞王的定親之儀,未提前通知,還請海涵!”
李祭年道,“噯~,此等大喜當(dāng)面分享更為驚喜,賀瑞王,賀丞相!”
李祭年帶頭站隊,其他望風(fēng)的官員也跟著或站隊或違心地附和,“賀瑞王,賀丞相!”
張珺主仆在屋內(nèi)聽到定親,大為驚訝,“什么?大小姐竟然又要嫁給瑞王!”
“青竹,怎么了?”
“小姐,你不記得了,大小姐當(dāng)年被瑞王悔婚,氣惱了好一陣子,發(fā)誓跟瑞王老死不相往來,怎么如今又回心轉(zhuǎn)意了?不是和瑜王定親嗎?瑜王怎么沒來,到底什么情況?”
“是??!”張珺聽言,也覺事很蹊蹺,張璐和瑜王定親,喜不自禁,且已宣揚(yáng)的滿府皆知,怎會突然改弦更張?
正說著,只聽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震驚眾人,“王兄!有勞王兄為我操持!抱歉,我來晚了!”
大伙聞聲望去,只見瑜王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人前,解釋道,“玉兒身體不適,勞煩王兄代為提親,但為免惹王嫂不快,影響你二人夫妻關(guān)系,稍微好些便急急地趕了來,王兄,有勞了!”
“玉兒!”瑞王轉(zhuǎn)身回看,只見瑜王完好無損地站在跟前,只是氣色稍微差些,大驚。故作鎮(zhèn)定,尷尬地笑笑,“玉兒,長兄如父,王兄替你定親也是一樣的!”瑞王欲退卻他,豈料瑜王木訥,不開竅,“萬萬不可,若影響你與王嫂和睦,王弟的罪過可就大了,定親之事,還是讓王弟親自來為妥!”
瑞王尷尬地笑笑,冷眼看著他,無措應(yīng)對,心想,“陳楚玉,你真是命大,竟然連顧勇都能殺掉……!”
“張相,這怎么回事?”李祭年問,眾官也疑惑。
“呃~,方才是本相口誤,今日是瑞王替瑜王和璐兒定親之日,瑜王感染了風(fēng)寒,不宜出門,瑞王爺愛弟心切,真是兄長典范吶!”
“相爺謬贊!”
眾大臣惶惑,腹誹議論。
“不錯!今日王兄是替我來向張璐小姐求親,我感染了風(fēng)寒,不宜出門,王兄,辛苦你了!”瑜王承認(rèn)解釋。
瑞王只得尷尬地笑笑,承認(rèn)事實。
經(jīng)此一折騰,張璐郁結(jié)的心又欣喜又失落,“老天為何總愛捉弄我!瑜王是我想嫁的人,可瑞王也是抹不掉的影子!難道我張璐就活該任人擺布?”
“瑜王殿下!”張璐走到瑜王跟前行禮,假笑。
瑜王對她點頭笑了笑。
“原來是誤會!真不知大小姐是高興還是難過,也不知瑜王是怎么想的,到底喜歡她?”屋內(nèi)的青竹對瑜王不解。
張珺也納罕,心想,“瑜王不像是野心儲位之人,此番聯(lián)姻怎會如此情愿?”
“好了,大喜的日子,張侍衛(wèi),給大伙發(fā)喜金!”張相轉(zhuǎn)移焦點。
“是!”張侍衛(wèi)走到人群中,給官員的婦孺?zhèn)儼l(fā)紅紙包的喜金。
瑞王觀察瑜王的神情,好像并未發(fā)現(xiàn)他是害自己的真兇,試探道。
“玉兒,你不是墜落懸崖了嗎?我派人到處找你……!”
瑜王聞言,小心地把他拉到一個角落,小聲道,“王兄,顧統(tǒng)領(lǐng)死了,我懷疑他被武王收買了……!”
“什么?!”瑞王故作剛得知顧勇之死,大驚,“你掉落懸崖,我派顧勇去尋你,怎么會?”瑞王套他話。
“王兄,我掉到一條河里,被一個獵戶所救!后來,顧統(tǒng)領(lǐng)找到了我們,他不是來救我,而是來殺我……!”
“哦……?”瑞王佯裝大驚失色,“他怎么會?”
“不錯!我懷疑他已被武王收買,背叛了你,此次的劫匪怕就是武王找人假扮的!”
此言一出,瑞王暗自放心,“看來他并未懷疑到我身上,把矛頭指向了武王!”
“這個叛徒,死有余辜!”瑞王假裝生氣,“玉兒,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顧勇有異心?”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招招要我的命,還把獵戶給殺了!”
“可你不是顧勇的對手,怎么會?”
“我和獵人合力把他殺死的,這個混賬,背叛了你,還殺了我的救命恩人!王兄,這么久以來,你就沒發(fā)現(xiàn)他有問題?”瑜王問道。
瑞王尷尬搪塞,“軍中有異心者恐不在少數(shù),奈何武王勢力太大,很多人都望風(fēng)而動……”
瑜王了然,點點頭。
瑞王笑笑,佯為瑜王高興,“別說這些了,你能平安歸來,為兄很高興!”
瑜王,“考你和父王掛心了!”
瑞王暗氣,“玉兒確實不可小覷,此次非但沒要他的命,還搭上我一員猛將,唉~!”
隨后,瑜王到前廳跟張相換了合婚貼,“讓岳父大人擔(dān)心了!”
張相見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面前放心,“小王爺,你沒事就好!今日大喜,其他的,慢慢再議!”
“嗯,悉聽岳父大人尊便……!”
六指來到瑞王跟前,“殿下,小王爺當(dāng)真沒有懷疑到您?”
“豈不更好!”瑞王怒瞪他一眼,怪他辦事不力。
張璐害羞地走到瑜王跟前言,“殿下,太好了,你安然無恙!”
瑜王場面性地笑笑。
張珺忽聽院外傳來一陣吆喝,隨即人群大為騷動,隨即門仆報,“奕王到………………!”
接著,奕王便身著白紗,手里搖著金絲雀尾扇款款而來,官婦、名媛們即刻狂熱尖叫起來,“啊………………!奕王殿下!奕王殿下也來了!”京城貴女們的眼睛里光芒四射,恨不得讓整個院子都眩目。
瑜王轉(zhuǎn)過臉,見是許久未見的奕王兄,雖略顯憔悴,但仍神采飛揚(yáng),風(fēng)姿奕奕,走到哪都極為奪目。
張珺望向窗外,想起當(dāng)日在錦繡閣差點被他強(qiáng)辱之事,從前的好感被破壞殆盡,盡是心悸和厭惡,“他來干嘛?怎么哪都有他?”
青竹忍不住跑出去看他。
人群中有一清雅書生,是翰林學(xué)士賀文軒,他看向奕王的眼神有些復(fù)雜,他知道香君的死訊,自愧不如奕王愛她。
“奕王兄!多日不見,王兄依舊神采奕然!”瑜王上前打招呼。
奕王看了看瑜王,知他今日聯(lián)姻,頗顯野心,對其刮目相看,“轉(zhuǎn)眼,玉兒也要為人夫了!真是今非昔比??!”奕王半開玩笑道。
瑜王低頭笑了笑:“王兄說笑,今日是云峰兄大婚,我自然也要來賀喜!”他避開話題,“王兄與相府素?zé)o來往,怎會突然到此?”
奕王輕聲一笑,拿眼掃了掃滿院光鮮亮麗的閨閣小姐,戲謔道:“王弟這不明知故問嗎?如此春光滿園,本王當(dāng)然要來湊個熱鬧!”
瑜王笑了笑,小姐們都心花怒放,“王兄請!”
奕王走去花叢中挑逗,丞相府門口堆著些武王府的素衣暗衛(wèi),府外的巷道里,有幾個揣著火藥桶的人在警覺地走來走去……
不知為何,奕王心中有些惦念張珺,他走到閨房窗外,正巧看見張珺望向這邊,二人四目相對,他驚艷于張珺今日光彩奪目之美,對當(dāng)日的行為有些愧疚,但仍忍不住用眉眼挑逗。
張珺見他的輕浮浪蕩之態(tài),更加厭惡,走到窗前,把窗戶關(guān)上!
奕王尷尬地笑了笑。
“殿下莫不是對她動情了?”孫羽走到奕王身邊,見奕王的情態(tài)問道。
“胡說!本王只不過想盡快完成父王之命!”奕王急急地否認(rèn),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但覺對她有些愧疚,和一絲絲想念,想起她在床上無助流淚的樣子,頗有些香君的影子。
瑜王見奕王站在張珺閨房窗外挑逗,揣測,“王兄何時惦記上張珺了?”
府門外,伴隨著吹打聲,蕭云峰的車馬已到,緊接著,門仆通報張相:“老爺,迎親的隊伍到了!”
張珺在房內(nèi)聽到,想著當(dāng)初朝思暮想的男人就站在窗外,心情糾結(jié)痛苦,“陳俊琦,你為何是個浪蕩子?你又為何偏偏是武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