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小姐外出游獵,昏迷在山林之中,如今安歇在府上也有三天三夜了,這要是還不醒過來,夫人那……”
“噓!你小點聲,聽說少宗主和二公子都在趕回來,各自都帶了很多名醫(yī),希望小姐能平安才好?!?p> 兩名著淡藍色輕服的仆人一左一右站在一扇門前,門上高高掛起的牌匾上書寫著三個漂亮的大字:蓮心閣。
蓮心意為青蓮之心,可見其主人地位之高,院內(nèi)左右各有一片小池塘,水面中心生長著粉嫩的荷花,除了院門到閣門間有一條直路,院子里的其他地方都被各種各樣的植物所覆蓋。
花草茂盛之處,萬物生生不息。
各種顏色的蝴蝶,各種顏色的鯉魚,大大小小的鳥兒,都似乎融入了這院子,成為了主人。
乳白色的圍墻在陽光照射下格外的白,沒有一點爬墻植物的蹤跡,更沒有一點點的污濁處,墻下的地面上生長著清香的茉莉花,給院子里平添了一縷清香。
這蓮心閣所建不高,共有三層,從上到下面積逐步減小,繡著各種圖案的紙窗、典型的唐風屋頂,以及各種各樣的裝飾都在點綴著這個本來平凡的樓閣。
一層屋頂四周掛著四方形的油燈,連這油燈上也繡滿了美麗的圖案,蓮心閣外圍的每一處似乎都無法再添加什么元素了。
窗子被風微微吹開,隨風而來的是一只純白色蝴蝶,小家伙高低起伏地飛著,緩緩地來到了一張床邊。
床的四周被輕紗所籠,這輕紗上沒有圖案文字,似乎是因為它太薄了,再摻不得一針一線。
透過這輕紗,可以清晰得看見床上人的模樣:這女孩不過十七八歲,肌膚嫩白,五官精致且優(yōu)雅,身體的其他部分被淡粉色的被子所罩住,只能從身形的輪廓看出稍長于這個年齡的身材,以及肩膀處白色的衣襟。
這正是青蓮宗主之女,下人們口中的三小姐花婼雪,一個生性活潑好動的女孩子。
雖然她不擅長游獵,大多數(shù)武器都拿不穩(wěn),但每次一說上山,她總是興趣勃發(fā)地要跟去,沒打到過什么獵物,可也總是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所以這一次昏迷在山上,到如今已三天三夜,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連脈搏、呼吸、心跳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所以人們只能在每天的幾次檢查過后繼續(xù)等待。
“呼,我妹,我妹妹她怎么樣……”一個身高六尺有余,穿著清新帥氣的少年急匆匆地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位中年醫(yī)者,兩個佩劍的侍衛(wèi)就靜靜地守在門口。
少年的臉上,英氣戰(zhàn)勝了稚氣,倒更像是經(jīng)歷過許多磨難才至如今。這人正是青蓮宗主第三子,青蓮二少爺花云海(字卿塵,17歲,白二階見習劍客)。
“啟稟二少爺,三小姐她已經(jīng)在府上昏迷了三天三夜,宗主夫人已經(jīng)找了好多的醫(yī)師,都說小姐身體健康,查不出病因?!眱蓚€仆人一左一右單膝下跪。
“哦?竟有如此荒誕之事,庸醫(yī),庸醫(yī),我身后這位先生,他的徒弟之中有為大唐先帝所診治的御醫(yī),所以自然醫(yī)術要高于母親隨便找來的,先生,隨我入府?!?p> 花云海輕推開門,醫(yī)師隨他身后輕輕踏入,兩個仆人起身起身對視一眼,便悄悄將門關上。
醫(yī)師為花婼雪把脈,又將手指放在她鼻前五厘米處,感受著他呼吸的節(jié)奏,只見醫(yī)師眉頭緊皺,回過頭向花云海下跪,說道:“少爺……少爺恕庸才無能,三小姐并……并無任何病狀……”
“她心神被困,腦海中有一些不屬于她的東西,不過并不是高階術士所為,多則三個時辰,少則一個,她就會蘇醒過來?!?p> 門再次被推開,踏入之人一身青色長袍,長長的白發(fā)被青色發(fā)帶高高束起,眉毛如一筆走鋒,眼神中透露著格外的冷靜,皮膚很白,只比起他的白發(fā)而淡一些。
“大哥!”花云海眼中迸出了光芒,不錯,被他稱作大哥的,正是總進門中的青蓮宗主長子,青蓮少宗主花月暗(字卿湛,23歲,藍五階入靈術士)
花月暗十指上都戴有形態(tài)各異的戒指,每一個都是他的法器,而最醒眼的還要數(shù)他左手上正在發(fā)光的玉手鐲。
“大哥!三妹有救了!對嗎?”花云海已經(jīng)來到了他身邊,扯著他的衣袖。
“對,也不對?!?p> 花云海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三妹可能……”
“不是,”花月暗打斷了正在做最壞猜測的花云海,“三妹的肉體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她的腦海中徘徊,如果這是術士所為,那么他的靈力一定遠在我之上,所以三妹的精神恐怕會受到一定的創(chuàng)傷?!?p> 聽了這話,花云海大驚失色,青蓮大多是劍客,還有少部分騎士,說起術士,算上大哥也不過十幾人,但大哥所修煉的境界已遠超他的年齡,被很多人稱為天才。就是這樣的天才在進行了如此的描述之后,才使得他不知所措,也只能繼續(xù)等待。
花云海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根香,一根靈香,插在床邊古琴旁的香爐上,手一揮,香便燃了起來。
“這能促進三妹的精神力恢復,我還有要事處理,先行一步,二弟你在這守著,如有任何情況,傳書到我府上即可?!?p> 說完,花月暗來到窗邊,緩緩合上窗子,窗子關上的同時,他的身體也隨之消失。一旁的醫(yī)師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我第一次看也是這反應,先生您先回去吧?!被ㄔ坪W诠徘倥?,撫摸著琴弦,在醫(yī)師出門后撥起弦來,曲調(diào)平緩、舒坦,似乎也有對精神的奇用。
一個時辰過去了,花云海靜靜地扶在琴上,香也燃盡了,只聽見一個微微的聲音:“來人啊……”
花云海猛地驚醒,起身來到了床邊:“三妹,三妹?!彼罩▼S雪的手,“三妹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來人啊,告訴母親,三妹醒了!”
“是!”仆人的應答之聲里也帶有著喜悅之情。“二哥?二哥,怎么是你?!被▼S雪聲音微弱,呼吸聲也輕得不能再輕。
“剛才大哥也來了,母親也來過好多次,我們都擔心死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二哥……”花婼雪開始喘粗氣:“二哥,我覺得我快要……快要不行了,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你……你胡說什么,剛才大哥說你什么沒事也沒有的?!闭f著,花云海把耳朵湊了過來,當他的耳朵貼在花婼雪嘴邊時,花婼雪一聲大叫,聲音像一根針一樣刺入了他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有事呢,震死你啊哈哈哈哈哈?!被▼S雪掀開被子,白色的裙子上一塵不染,雪白的小腿和腳背也隨之露了出來,她穿上鞋子,扶起一旁坐在地上捂著耳朵的花云海:“二哥二哥,快起身吧,見到本小姐大可不必行禮!”
“你,你,你這個死丫頭,我們都擔心死你了,你居然還……”他掙開了一旁的花婼雪,捂著耳朵走向門去,“二哥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說著,花婼雪也向門口跑去。
“二哥,二……”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手扶著地,一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腦袋,眼睛緊緊閉著,咬牙的聲音傳入了花云海耳中。
“哥……”
“你沒生在戲園算是可惜了,你繼續(xù)演,不然我給你找點觀眾?”花云海頭也沒回,推開了門,一個穿著華貴、氣場強大的女人站在門口不遠處,正像霧里走來,她身著紫色長袍,后有兩個女仆為其托著衣尾。她身上的眾多飾物中,金色居多,最為顯眼的要數(shù)這頭頂似鳳非風的金冠。
“母,母親?!被ㄔ坪蜗ハ鹿?,像他的母親行禮,他的母親也正是這青蓮宗宗主夫人。
“海兒,你妹妹怎么樣了?”宗主夫人放緩了行進的速度,但沒有改變方向。
“回母親的話,三妹已經(jīng)醒了,還在我耳邊大聲喊著,和平日并無兩樣。”
“好,好好好,雪雪終于……”宗主夫人的臉上剛有了一絲喜悅,就看到了花云海身后地上痛苦地支撐自己身體的花婼雪,她甚至是跑著,來到女兒身邊,“雪雪,雪雪你怎么了?!?p> “阿娘……”
“母親,您別理她,她就是在演戲,騙我們的關心,剛才她就是這樣……”
“胡語!這可是你親妹妹!”宗主夫人一怒,花云海立刻閉上了嘴,只站在門口看著母女二人,直到花婼雪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也才徹底相信這次花婼雪沒有在演戲。
“快,快把所有醫(yī)師都給我詔來!”宗主夫人一聲令下,門口的仆人也嚇了一跳,應聲回復之后便以飛快的速度沖出院子。
“阿娘……有好多好多……不屬于我的記憶,在……在我的腦海里……”
宗主夫人叫身旁的仆人把花婼雪扶起來,慢慢的扶她坐在床上?!笆裁??都是些什么記憶?”
花婼雪的氣息慢慢變得平穩(wěn),眼神也有了一絲精神:“我……我看見了一個人,不,我仿佛就是那個人,他……他的念想好像在我的腦海中……不,我不是他,只是他的念想,在,在這里?!被▼S雪潔白的小手指了指她的額頭。
“他是誰?你可知道?”宗主夫人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花云海也靜靜地聆聽著,這時三個仆人帶著十余名身著白衣的醫(yī)師來到了門口。
花婼雪接下來所說的話,讓宗主夫人瞪大了眼睛,面露驚色,在場的其他人更是坐到了地上。
“他……他是……他叫,叫,他叫花無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