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例會,兵務司張賁提出了三個問題,其中第一個分不清左右的問題已經(jīng)被營建司的殷樹給解決掉了,為此還讓殷樹與張賁二人鬧出了不少趣事。
但第二和第三個問題,當時開會已經(jīng)得到了初步的解決方案,但實施幾天都沒有太大的成效,不過此時陳希來到農(nóng)畜司進行調(diào)研,卻被一名叫做譚宸的農(nóng)畜司書記官攔住,幾番交流之后,這人在最后提出了對那兩個問題的解決方案。
“大人,張隊正所提的最后兩個問題,在卑職看來實則其實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最終核心關鍵乃是咱們西營空有名頭,卻僅僅只掌握了黑木旗的編制。
咱們招收了大量的流民編訓了大量的屯兵,但編制就只有黑木旗那50多個,哪怕優(yōu)中選優(yōu)也有滿額的一天,遲早會如張隊正所言那般,屯兵沒有了晉升之途,終會變得憊懶甚至消極。
固然,我等能從莊園規(guī)矩入手,懲治各家各戶消極怠工的行為,但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p> 譚宸滔滔不絕,不過片刻便把這件事情的核心問題淺顯易懂的剖析了清楚,陳希聽罷想了想,還的確是這么個問題。
現(xiàn)在的他所擁有的軍制有些問題,雖然他拿下了西營指揮使的位置,但就像張賁所說,僅僅只掌握了黑木旗的編制,其余五都十旗壓根就不理會自己下達的指令,不管是人事權還是軍事權都不在自己手中。
而在前期的建設過程中,自己把黑木旗的地位拔高得太多,搞得仿佛黑木旗就是最后的終點一般,但黑木旗的編制是梁國朝廷規(guī)定的,無法進行變更數(shù)量,所以才造成了現(xiàn)如今的問題。
“譚書記官,既然如此,想必你自有解決之道,不如現(xiàn)在說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譚宸再次拱手,只不過這一次完全沒有之前那副唯唯諾諾,此時一派自信的模樣與之前已經(jīng)判若兩人。
“若想徹底根除這個問題,那就得釜底抽薪!何謂釜底抽薪?!
現(xiàn)在整個黑木旗的人都把那旗丁與甲士當成了終極目標,爭著搶著要加入進去,但旗丁甲士數(shù)量就那么多,再怎么爭總是會有人爭不過。
那不妨另立一套軍制,藏于現(xiàn)有軍制之下,舊制為表,新制為里,互為掩護!即可解決其余五都十旗不在大人手中掌握的掣肘,又可讓我屯兵有新的晉升之途,何樂而不為?
當我屯兵數(shù)量羽翼豐滿之際,那五都十旗不過是我西營探手之物!”
“好!譚書記官此番言論深得我心!這樣,我身邊還缺一名參謀,不知譚書記官可愿屈就?”
“君請爾,敢所不愿欸?”
譚宸此時也是笑開了花,這參謀不知是做什么的,但能常伴陳希身邊,那就是親信了,作為親信那資源自然是相當足的,所以他趕緊應承了下來。
譚宸上面的那番話,陳希聽完之后也是很滿意,幾乎說到他心里去了,他其實是有這想法的,但不能自己提出來,畢竟自己是西營的第一主官。
但底下的人諫言說出來,自己再采納,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譚宸說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說現(xiàn)在的機制限制太大,實際兵額編制就只有50多人,但卻有幾百號人去爭搶,現(xiàn)在屯兵人數(shù)少還沒什么,等以后西營招募的流民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幾千人去搶這50個位置,就算再怎么優(yōu)中選優(yōu)都難以解決,甚至會導致發(fā)生營私舞弊等行為出現(xiàn)。
既然現(xiàn)在無法掌控其他各旗,那不如直接來個釜底抽薪,以后升遷不再以黑木旗旗丁為終點了,而是另立一套軍制,現(xiàn)有的所有人員全都能夠參與進來,到時候薪酬將按照這一套軍制進行發(fā)放。
這套新的軍制將掩蓋在舊制的下面,對外只展示黑木旗的編制,但實際發(fā)展中則是以新軍制為準,這樣就解決了旗丁與屯兵之間訓練相同待遇不同的問題,以及解決了后期產(chǎn)生大量屯兵后,無法得到有效晉升的問題。
其實,這一套解決方案嚴格來說,也可以說是畫餅,西營五都十旗只有黑木旗掌握在陳希的手中,其余九旗都處于獨立狀態(tài),陳希根本無法掌握。
現(xiàn)在譚宸的意思是,咱們先把實力發(fā)展起來,等到咱們的實力大到能同時應對其他九旗之時,到時候這九旗不過是探囊之物罷了,咱們想什么時候拿就什么時候去拿。
“不過,譚參謀,這法子雖然能夠解決問題,但若有心人抓住這事彈劾我等一個私募軍兵又該如何?”
譚宸似乎早有所料于是笑道:“何來私募軍兵?這些不過是些護佑莊園的鄉(xiāng)勇護衛(wèi)罷了,我梁國哪條律法規(guī)定莊園不可豢養(yǎng)護衛(wèi)了?
遠的不說,那些東江鎮(zhèn)大人們的莊園里,哪個沒養(yǎng)著一兩百打行?若真有人抓住這事彈劾,那就先讓東江鎮(zhèn)的大人們做個表率!”
“好!好!”
陳希其實早就想到了這里,只不過是試探一番譚宸的臉皮厚度,畢竟干這一行的,臉皮不厚開展工作還是有些阻礙的,但沒想到這譚宸果然不負他所望,一旦想通了也是一個臉厚手黑的家伙。
不僅把黑的說成了白的,甚至還知道拉人下水,把水攪渾!
“行了,譚參謀,過幾日你收拾妥當就到墩堡來報到吧!”
屋外,陳希朝著譚宸再三囑咐,有了陳希這般舉動,農(nóng)畜司的人哪來還不知道譚宸這是要飛黃騰達了,能去墩堡的哪個不是指揮使大人的親信。
這幫之前還想著如何炮制譚宸的家伙,此時一個個又變了一個模樣,待送走了陳希離去之后,趕緊拉攏著譚宸去農(nóng)畜司內(nèi)的飯?zhí)茫瑤讉€農(nóng)畜司內(nèi)原先的直屬領導以茶代酒敬著譚宸,然后紛紛開始套話。
譚宸也非常人,自然知曉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提出的意見半個字都沒透露出去,反倒是有意無意的提了提參謀的身份,眾人皆不知這參謀到底是何職位,不過聽得譚宸所言及,能夠經(jīng)常伴隨在指揮使大人左右。
那想來一定是最最重要的職位,眾人一聽看著譚宸不由得更加熱絡起來,甚至有那么幾個人還打起了他的婚事,在得知其已經(jīng)有妻女之后,更是頗為遺憾,但個別人的腦瓜子卻活泛了起來,試探性的詢問譚宸是否想要納妾。
譚宸一聽頓時連連拒絕,幾個人茶杯喝了又續(xù),續(xù)了又喝,談天說地直至半夜才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