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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砸碎這鏡子

第三章 初來乍到

我想砸碎這鏡子 糊墨 2286 2021-03-23 12:00:00

  那天懸地覆的惡心感再一次吞沒了秦諾。

  自從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后,他就再也沒遇到過一件好事,而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否則不會受到如此折磨。

  只是這次他沒再像之前一樣嘔吐不已,雖然難受,但也勉強還能撐住。

  既然不能反抗,不如選擇享受。

  秦諾笑了笑,他到要看看這鏡子到底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來。

  目光向周圍掃去,秦諾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個鄉(xiāng)土氣息濃厚的小道上,路邊肆意生長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旁邊有一塊大石上歪歪扭扭的刻著“湖山村”三個大字。

  對面是一所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希望中學,那四個大字歪歪斜斜的掛在學校大門上。

  四周有很多吆喝著叫賣的小商販,看上去與現(xiàn)實世界的小鄉(xiāng)村沒什么兩樣。

  秦諾走到一個賣菜的大爺面前問道:“大爺,您這菜怎么賣啊?”

  卻沒曾想那大爺就好像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地剝著豆莢。

  看著這一幕,秦諾若有所思:“看來這位不是主要NPC。”

  他搖搖頭,又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秦諾走遍了整個村莊都沒能發(fā)現(xiàn)有誰能看得見他。

  最后他站在那所希望中學的大門口,默默笑道:“看來這故事的主人公就在這里面了?!?p>  正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下課時間。

  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青春洋溢的學生們結(jié)伴而出,秦諾沒有冒然行動,他知道這些都是正常的現(xiàn)象,而他要找的是不正常的人。

  卡在學校大門即將關(guān)閉的時間,一個低垂著頭,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兒才慢慢走出學校。

  “就是他了。”

  秦諾毫不猶豫向其走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校服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散發(fā)出一股讓人厭惡的怪味,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干凈的,也就是那張略顯清俊的臉了。

  秦諾走到他眼前,笑瞇瞇的搭話道:“這位同學你好,我是一個記者,來這里采風,看看咱們鄉(xiāng)村的淳樸民風,請問你叫什么名字?。俊?p>  那笑容透著一股子變態(tài)的味道,像極了哄騙祖國未來花朵的怪叔叔。

  那男孩慢慢抬頭,以一種看智障的目光看著秦諾,眼前這個怪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搖了搖頭一言不發(fā)的加快了腳步。

  “果然是你。”

  秦諾沒有輕舉妄動,就這么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在穿過了半個村莊后,男孩終于忍受不了身后這個跟蹤狂,扭過頭冷著臉向秦諾問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叫秦諾,是一個記者,對你很感興趣,想和你交個朋友?!?p>  多年經(jīng)營那些毫無營養(yǎng)的營銷號,秦諾的臉皮早已被打磨得奇厚無比,區(qū)區(qū)一個冷臉根本嚇不到他。

  “隨你。”

  男孩用毫無起伏的語氣為這段談話寫下了句號,隨后轉(zhuǎn)身徑直走向了路邊一座低矮的房屋,秦諾緊隨其后跟了進去。

  男孩漠然地看了一眼秦諾,對他的不請自入沒有一點表示,仿佛壓根就不在意這件事。

  這是一間不能簡單的用破舊來形容的房屋,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桌子上擺滿了酒瓶。

  一大股難聞的酒氣順著秦諾的鼻子直沖入腦袋,讓人頭昏腦脹,而那少年好像早已習慣了這刺鼻的酒氣。

  他動作迅速的走進房間,把身上的校服脫下來放進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中,再把塑料袋塞入床底,熟練得像是不知重復了多少遍。

  秦諾看著這幕迷惑地挑了挑眉,但也沒有多問,自己找了個勉強能坐的地板坐下,又向男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郁。”男孩起身走進了廚房,開始淘米做飯。

  秦諾掃了眼米缸中蠕動的米蟲,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你的父母呢?”

  “你馬上就會見到他了。”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房子的大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膀大腰圓的醉漢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鼻子聳動著尋找飯菜的香味,嘴里嘟囔著叫罵:“他么的,今天這手氣真是霉死了?!?p>  他站到桌子面前掃了一圈,沒看到飯菜的蹤影,于是隨意找了個空酒瓶就暴跳如雷地向柳郁走去。

  “小雜種今天又跑到哪里去野了,老子的飯怎么還沒做好!”

  秦諾起身沖上前去阻攔,卻愕然看見那人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身子。

  醉漢提著酒瓶向柳郁的身體砸去,碎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同時一腳踹在了柳郁的肚子上,讓他瞬間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只大蝦。

  接著砂鍋大的拳頭不停的落在柳郁臉上,身上,發(fā)出一道道沉悶的響聲,讓柳郁痛苦的悶哼出聲。

  秦諾驚怒地看著眼前正發(fā)生地一切,有心想要阻止卻發(fā)現(xiàn)連那醉漢的衣角都碰不著,只能焦急地讓柳郁躲開。

  只不過柳郁沒有聽秦諾的話,他竟然不閃不避,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疼痛在他身上肆意蔓延。

  過來一會兒,那醉漢終于累了,他惡狠狠地向著柳郁吐了一口濃痰,搖搖晃晃地起身,在嘴里叫罵著:“什么破玩意兒?”,隨后慢慢的走進臥室里翻出所剩無幾的酒液喝起來。

  此刻的柳郁已經(jīng)遍體鱗傷,嘴里不停的涌出鮮血,但他卻只是隨意擦了擦,然后不發(fā)一語地開始收拾起這散落一地的酒瓶。

  秦諾看得心驚肉跳,“快去醫(yī)院!”

  柳郁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用,一會就會痊愈了。”

  秦諾稍稍放下心來,隨即皺著眉頭頗為不贊同的道:“他就是你的父親吧,看他那爛醉如泥的樣子就知道完全無法交流,你干嘛要受這場無妄之災啊?”

  “這與能不能交流無關(guān)?!?p>  柳郁木然的看著秦諾,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我已經(jīng)做好了飯,他也會說鹽放多了,飯?zhí)擦?,菜還沒熟?!?p>  “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把賭博輸錢的郁悶發(fā)泄到我身上,從我記事以來就是如此?!?p>  “這就是我的父親柳大金,一個每個月領低?;烊兆拥谋┰曩€徒?!?p>  秦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收起你無用的憐憫,我不需要同情?!?p>  柳郁看著秦諾說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吧,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天馬上要黑了,再不離開你會死的?!?p>  說出這句話時,柳郁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天黑了會死?這又是什么意思?”

  秦諾還不及問候他父親,就又聽到了一句讓人細思極恐的話。

  “字面意思。”

  柳郁丟下這句話后就不再搭理秦諾,仿佛在害怕著什么恐怖的事,自顧自的坐下舀了碗飄有幾匹白菜的米粥喝了起來。

  而秦諾也若有所思,并且自覺的把手伸向了勺子,卻忘了他現(xiàn)在除了能和柳郁對話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挑了挑眉頭,決定問出另一件不合理的事,“他這么打你,你的鄰居不管嗎?”

  “人渣的孩子不過是個小人渣罷了?!绷舯涞幕卮鸬馈?p>  秦諾擰著眉頭又問道:“那你的老師呢?”

  “柳大金不知道我在上學,所以我才一回家就把校服藏起來,我不敢讓他知道。上學的錢都是用我的獎學金支付,我不想把獎學金拿給他去輸光。”

  “他只想讓我滾出去打工賺錢供他玩樂,而最可笑的是這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人渣一個,都害怕被他賴上,根本沒有人會冒著雇傭未成年的罪名收下我?!?p>  柳郁諷刺的笑著,眼底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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