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云郡地處南越國北部,因廣云河而得名。
廣云河自西向東入海,在廣云郡這一段河面寬闊,水流平緩,是南北運輸調(diào)運物資的絕佳地段。
這些物質(zhì)中最主要的就是鹽。
廣云河南岸至東部大海邊有一個巨大的天然鹽田,也是這片大陸最大的鹽田。
廣云郡最初是南北兩個碼頭,作為南鹽北運的重要口岸,后因為商賈云集,挑夫眾多,加上河岸兩側(cè)地勢平坦,于是有人抓住商機開起了商鋪、客棧和酒樓。
慢慢人口越來越多,由碼頭變成小鎮(zhèn),再由小鎮(zhèn)變成了縣城,到了現(xiàn)在,變成了南越國僅次于國都康京的最大的郡城。
廣云河從西向東貫穿了整個廣云郡,城墻上設(shè)了東、西兩個水門,水門上設(shè)置船閘,日出閘啟,日落閘落。
馮曉宇的船沒趕上進(jìn)城的時間,等他們快到的時候,船閘已經(jīng)落下了。
大家在城外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全部脫掉馬洛國的衣服,換上了干干凈凈的南越服裝。
大船從東門進(jìn)入,??吭趶V云郡的北碼頭。
碼頭上有很多棧橋,離棧橋不遠(yuǎn)有很多倉庫。
馮曉宇讓楊文義租了一間大倉庫,雇了挑夫。
除了銅、鐵之外,其余物品都暫時放在倉庫里。
派人留守之后,剩下的人員隨著楊婧琳,來到楊婧琳的父親楊廣祿家。
楊廣祿家離碼頭不遠(yuǎn),眾人步行半個小時就到了。
門丁一看是楊婧琳回來了,一路小跑向楊廣祿稟報。
此時楊婧琳的母親四夫人正在楊廣祿面前抹眼淚。
四夫人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中途夭折,只剩楊婧琳一個女兒。
女兒一走就是兩年多,到現(xiàn)在都杳無音信。
四夫人一想到這些就悲痛不已。
楊廣祿其實也很著急,但面對夫人的嗔怪也只能溫言相勸。
兩人聽說女兒回來了,趕忙起身親自出來迎接。
楊家主院后面有四個單獨的小院。主院是楊廣祿日常起居、接待賓客以及舉行家宴的地方。
他有四個夫人,每個夫人一處院子,其他的就是偏院,馬廄以及花園了。
馮曉宇、盧迪娜和眾人跟著楊婧琳進(jìn)了大門,剛進(jìn)入主院的前院,就碰上了出來迎接的楊廣祿和四夫人。
楊婧琳緊走兩步,撲進(jìn)四夫人懷里,哭著說道:“娘,我回來了?!?p> 四夫人轉(zhuǎn)悲為喜,喜極而泣,顫聲說道:“兒啊,娘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楊廣祿面帶笑容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楊婧琳重新見到父母后心情異常激動。
楊廣祿和四夫人的眼里只有女兒。
所以馮曉宇、盧迪娜和楊文義等人完全被晾在了一邊。
楊廣祿帶著四夫人和楊婧琳邊走邊說進(jìn)了四夫人所住的院子。
馮曉宇和眾人只能在主院里等待。
楊婧琳先到閨房換了衣服,重新回到正屋后堂和父母敘話。
四夫人急切地問道:“雪兒,你們這一趟都去了哪里?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楊婧琳說道:“娘,女兒和楊掌柜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海盜,是馮公子把女兒一眾人給送回來的。”
楊廣祿首先關(guān)心的是女兒的安危,至于護(hù)送女兒回來的‘馮公子’,他隨時都可以答謝。
可是女兒回來之后的一個重要事情得先解決才行,于是說道:“看來海上也不太平,能回來實屬萬幸。雪兒啊,那孟慶龍家的二公子孟偉隔三差五來詢問你的消息,不過你總算還是回來了。”
楊婧琳說道:“爹爹你也知道,女兒之所以離家出海,還不都是被那個混賬東西逼的?!
那日女兒和楊掌柜在鋪子上查點收回來的絲綢,正好被他看到。他言語之間充滿了調(diào)戲的口吻,所以女兒一氣之下才回到家里。誰想到他竟然跟著女兒來到咱們家門口。
他得知我是你的女兒后更是膽大氣壯。知道只要過來提親,爹就只能答應(yīng)。所以三天后楊掌柜裝好船,我就帶著珠兒、玉兒上船了。
女兒想著出去躲幾個月后,他或許又會看中其他人家的女子,然后就把女兒給忘了,誰知道……”
楊廣祿嘆了口氣說道:“唉,雪兒你也知道,如果家里的鹽田能夠正常經(jīng)營下去,爹也不至于去買那幾個鋪子,又做船、又雇人、又派家丁冒險出海。
爹想著只要海路開通,這鹽田不做也罷,都交給他孟慶龍也無所謂。誰想到海路更加兇險,弄不好就要人財兩空。這樣看來,恐怕只有委屈你了?!?p> 楊婧琳說道:“爹爹,那孟慶龍狼子野心,就是看中了咱家好欺負(fù)。他已經(jīng)侵吞了咱家好幾塊鹽田,爹以為把女兒嫁過去,他就會收手嗎?”
楊廣祿說道:“或許他會看在姻親的份上,與咱們和平相處也未可知呀?!?p> 楊婧琳說道:“爹爹其實心里也沒底,所以才說‘或許’??墒窃谂畠嚎磥恚敲蠎c龍萬不會因為他兒子一時興起放過咱們。他或許更加確信爹爹怕他,他會更加肆無忌憚的來欺負(fù)咱們。”
楊廣祿說道:“眼看鹽田保不住了,出海又風(fēng)險太大,靠那幾間鋪子怎么可能養(yǎng)活咱們一大家子人啊,雪兒,你就算不為你想,也為咱們這一家人想想啊?!?p> 楊婧琳說道:“爹爹,那孟慶龍如若正當(dāng)經(jīng)營鹽田慢慢發(fā)展壯大倒也罷了,可是他家的鹽田全是搶來的,他既然看中了咱家的鹽田,怎么可能輕易放手。如果真能保住一家人,女兒寧愿去受委屈,可是在女兒看來,這樣既毀了女兒一生,又幫不了爹爹。與其如此,還不如另想他法,還女兒自由。”
一席話戳中了楊廣祿的痛處。
其實楊廣祿又何嘗不懂,只是病急亂投醫(yī)罷了。
那天孟偉看到楊婧琳后,立刻垂涎楊婧琳的美貌和氣質(zhì)。可是孟偉不知楊婧琳的底細(xì),不敢輕易動手,言語挑逗幾句之后,見楊婧琳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于是尾隨著跟到楊婧琳家里。
看到是楊廣祿的宅邸之后,孟偉心中大喜,立刻回去讓他爹來找楊廣祿提親。
那天正好孟慶龍不在家。
等孟慶龍三天之后回來,楊婧琳已經(jīng)帶著珠兒和玉兒乘船跑了。
楊廣祿并不打算把楊婧琳嫁到孟慶龍家,他先搪塞了孟慶龍派來提親的人,推說等楊婧琳回來之后再定。
現(xiàn)在楊婧琳回來了,而且告訴楊廣祿是被人給護(hù)送回來的。
不能走海路冒險,楊廣祿就再沒有了退路,他只有勸說女兒答應(yīng)這門親事,看看能不能緩解孟慶龍搶奪他家鹽田的勢頭。
楊廣祿其實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怎么可能說服楊婧琳。
楊婧琳當(dāng)初要是愿意,又怎么會乘船去躲。
于是父女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
其實四夫人也不愿意將楊婧琳嫁入孟家,只是因為楊廣祿在場,沒有她發(fā)表意見的余地,只有靜靜的在一旁聽著。
現(xiàn)在父女兩人都把頭撇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