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馮曉宇帶著蘭小梅為他準備好的衣服鞋子,準時來到雷震武館大門口。
朱德才把馮曉宇帶到雷震面前,說道:“館主,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馮曉宇?!?p> 馮曉宇趕緊學著大家的樣子拱手見禮:“館主好!”
雷震上下打量一眼馮曉宇,笑呵呵的說道:“能單手提起兩百斤的石鎖,很好,很好。你就跟在大伙后面負責搬東西吧?!?p> “哎!”
馮曉宇答應一聲,走到車隊的后面。
一切準備就緒,只聽雷震喊了一聲悠長的號子,帶領車隊出發(fā)了。
20個武師個個身穿勁裝,騎著高頭大馬,看著甚是威風。
隊伍一路向西北,先去兩百里外的鎳郡接貨,然后才一路南下,將貨物送往成國京城——雒京。
因為是空車,所以武師們的表情顯得非常輕松。他們剛出北門就開始有說有笑了。
武師們騎馬,化裝成車夫的武師趕車。
只有馮曉宇一個人在步行。
沒有人喊他坐車,他就只好乖乖的跟在隊伍后面。
不過馮曉宇并不在乎這些。
一來出一趟差下來,他比在武館里劈柴至少能多掙二兩銀子;二來他需要不斷消耗自己的體力,以減緩身上的疼痛。
這是四個多月來,他總結出的經驗。
體力消耗越大,身上的病痛越輕。
一旦長時間休息,過不到幾天就會劇烈發(fā)作。
他曾經暗自苦笑:“原來是個勞苦命,想坐下來休息都不行!”
馬車行進并不快,第三天一早來到鎳郡,在城里一個大院子門口停下來。
一個面容清瘦的中年人早早在大門口等候,見到雷震之后,面帶微笑的說道:“雷館主很準時啊?!?p> 雷震拱起雙手,笑著說道:“吳先生親自交接,我不敢不準時啊?!?p> “事不遲疑。雷館主快進來吧?!?p> 吳先生說完,示意門丁把大門打開。
馮曉宇和幾個車夫跟著雷震把空箱子搬進院子,然后出來等著。
雷震和吳先生交接完畢,眾人又進去把箱子抬出來。
進去的是空箱子,大概也就七八十斤重,所以車夫們都能一人扛一個。
出來的時候,箱子明顯重了不少,一個箱子少說得有三百斤重。
車夫們只好四人抬一個。
而馮曉宇依然一人扛一個箱子,絲毫不覺得吃力。
雷震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暗暗稱贊:這孩子不錯,力氣大,不偷懶。說不定培養(yǎng)一下,能變成一個好武師。
箱子全部裝上馬車,眾武師為箱子做好偽裝,一隊人馬又開始原路返回。
只是再不進城,每天天黑就在野外選個地方扎營。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防止在城里被人下藥、偷竊。
就這樣曉行夜宿走了五天,天黑之時,開始下起了零星小雪。
雷震抬頭看看天,回頭問道:“徐三魁,離野松林還有多遠?”
后面一個高瘦武師高聲說道:“回館主,還有五六里了。”
“我們就地安營,明天再過野松林如何?”
“館主,眼看雪要下大了,野松林的路本就不好走,如果被雪蓋住,就怕找不到路。不如我們趁雪還小,連夜趕過去吧。最多一個時辰。出了野松林再住不遲?!?p> “也好,大家打起點精神,我們夜過野松林。徐三魁,你前面帶路?!?p> 兩人對話結束后,徐三魁走在了隊伍前面。
眾人點起火把跟著徐三魁走了兩個多時辰,依然沒走出野松林。
而雪卻漸漸大了起來,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徐三魁,你搞什么名堂,不是說一個時辰就可以過去嗎,這都快兩個時辰了,不僅沒走出去,而且還回到了剛才來過的地方?!?p> 雷震明顯對徐三魁有些不滿。
徐三魁辯解道:“館主,怎么會呢?!”
雷震舉起火把,對著一顆樹干說道:“你來看,這是我剛才做的記號,我們又轉回來了。”
徐三魁無話可說,低聲向雷震道歉:“館主,對不住,我似乎也迷路了。”
雷震生氣地說道:“我說找個向導吧,你說你認得路,這下可好,走不出去了?!?p> 徐三魁說道:“我經常過野松林,今天怎么就會迷路呢?”
雷震說道:“天地茫茫一片,找不到方向也正常,算了吧,我們就地扎營休息,明天一早原路返回,找個向導再走?!?p> 大家跟著走了大半夜,個個累的筋疲力盡。聽說就地扎營,紛紛忙碌起來。
眾人找了個稍微空曠的地方,搭帳篷的搭帳篷,砍柴的砍柴,點火的點火。
徐三魁帶著歉意高聲說道:“真是對不住大伙了,我去熬些湯來,等會兒大伙都喝一碗暖暖身子吧?!?p> 徐三魁架起銅鼎,在馬車上取了水倒入鼎中,熬了一陣。
覺得差不多了,他四下觀望一眼,見大家各忙各的,并沒人注意到他,就背過身去,偷偷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倒入鼎里,用勺子攪勻,然后敲敲鼎邊,發(fā)出“鐺鐺”的聲音,高聲喊道:“湯好了,大家就著熱湯來吃點干糧吧?!?p> 眾人紛紛起身去舀湯。
馮曉宇將近十天沒有劈柴,步行耗費的體力太少,所以只消停了兩天,病情又開始慢慢發(fā)作、加重。
前幾天還能忍受的住,可是今天實在痛的太厲害了。
他強忍劇痛,與大家一道扎好帳篷之后,就一頭倒了下去。
帳篷里住著四個車夫。
聽見徐三魁喊大家喝湯,旁邊的車夫起身推了馮曉宇一把,結果發(fā)現(xiàn)馮曉宇正痛的渾身發(fā)抖,嚇得趕忙去向雷震稟報。
雷震剛好舀起一碗湯,正準備端起來喝,看見車夫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不悅地說道:“慌什么,慢慢來,湯多的很?!?p> 那車夫說道:“館主不好了,馮曉宇恐怕要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雷震吃驚的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車夫說道:“小的不知,剛才喊他來喝湯,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為何痛的渾身發(fā)抖。”
徐三魁見雷震放下湯碗要走,趕忙勸道:“館主,趁熱先喝一碗吧,喝完再去不遲,那小子我知道,身體好的很,一時半會死不了?!?p> “救人要緊,我先去看看,回來再喝不遲。”
徐三魁不敢硬勸雷震,只好帶著失望的神情,眼睜睜看著雷震離開。
雷震來到馮曉宇所住的帳篷,果然發(fā)現(xiàn)馮曉宇非常痛苦的卷曲在草墊上,渾身顫抖不停。
“怎么回事?”
“沒事,老毛病了?!?p> 馮曉宇實在不想說話,但館主來看望,又不能不說。
“讓我看看。”
雷震走上前,抓起馮曉宇手腕一摸,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所謂通著不痛,痛則不通。
內力如此強大,卻經脈不通,不痛才怪。
但雷震學的是外門功法,幫不到馮曉宇。
“小子,你能堅持住嗎?”
馮曉宇無聲的點了點頭。
“那好,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雷震從馮曉宇的帳篷里出來,回到喝湯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銅鼎周圍躺滿了他的武師和車夫。
大驚之下,他舉著火把一個個查看,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徐三魁卻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