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安頓3
在房間里沒事干,許可人出了房門走到廚房給張遠燒火。
“你幫我問問董叔,我這身體明天能不能去鎮(zhèn)上?!痹S可人想去鎮(zhèn)上看看,把家里的那票用掉,在好好逛一逛這年代的供銷社。
“小心一些應該沒事,你要是想去,我明天跟大隊長借牛車,正好再去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迸\嚿戏艃纱脖蛔?,在讓牛走的慢一些,應該和睡在床上差不多。
“不是已經(jīng)找董叔看過了么,怎么還要再去醫(yī)院?”而且吃過那個藥,她真的感覺身體好了很多。
“馬上就到農(nóng)忙了,帶你去醫(yī)院開個證明。”他們這邊農(nóng)忙的時候,家中只要有行動能力的,除了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十三歲以下的孩子,都得下地農(nóng)忙。
如果不去,就會被人說成是享樂主義,張遠雖然不怕麻煩,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得有醫(yī)院的證明才能堵某些人的嘴。
許可人也想起來現(xiàn)在還沒到包產(chǎn)到戶的時候,村民們還得上工賺工分。
“行,這些事你來安排”,許可人雖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但有些事情她還是不太了解,既然說好和張遠試著在一起,她就應該學會依賴這個男人。
張遠非常高興許可人漸漸融入這里,雖然現(xiàn)在她還沒有全然信賴他,不過,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是么!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張遠就去大隊長那里,開了兩人的介紹信和遷入證明。
張遠準備把許可人的戶口落戶到他家,順便把他和許可人的結婚證辦了。
雖然在農(nóng)村只要男女雙方辦了酒席就是夫妻。
像他和許可人這種特殊情況的,也一樣??傻降讻]有那一紙證明,這樣一點都不保險。
許可人不知道張遠心中早已彎彎繞繞想了許多。
第二天吃完早飯,就高高興興準備出門,不過,當她看到門口被張遠布置好了的牛車時,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怎么都抬不起來。
牛車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鋪上一床花被子,許可人認得,那被子她今早起來還在蓋,雖然破舊了些,卻也是家中唯一的一床了。
“我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走的很順當了,這被子就不用了吧!。”許可人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她真的不想坐這樣的牛車去鎮(zhèn)上。
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想象到,一路上被人像看西洋景一樣指指點點的模樣了。
“身體好一些也不行,這里距離縣城,坐牛車都要兩個小時,這么遠,你身體吃不消的?!?p> 張遠對許可人投過來的可憐眼神視若無睹,一口拒絕。
開玩笑,別的事情他答應也就答應了,可前提是得先把她的身體放在第一位。
許可人沒辦法,最后還是硬著頭皮坐上牛車,張遠見她乖乖做好,輕輕一躍就在車頭的位置坐下了,拉了拉牛身上的繩子,老黃牛邁開四蹄,慢悠悠往前走。
他們原本準備去鎮(zhèn)上看醫(yī)生買東西,不過最后張遠想了想還是縣城里的醫(yī)院要更加正規(guī)一些,縣城的供銷社賣的東西也齊全。
最重要的一點是,縣城里有結婚登記辦事點,這才是他改變主意的最重要原因。
牛車慢悠悠行駛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晃一晃,晃的許可人有些坐不住。
“媳婦,去縣城還遠,你躺在牛車上睡一會,這樣舒服一些?!?p> 張遠見許可人瘦小的身子像是隨時支撐不住,心里擔心得很。
許可人感覺自己確實有些坐不住,這路上也沒人,索性聽張遠的話,躺下來休息。
還別說,睡在鋪著厚厚被子的牛車上,還真很舒服。
隨著牛車的左右晃動,許可人躺在暖暖的被子里,不一會就睡著了。
張遠見狀,拉了拉韁繩,讓牛車走的在更平穩(wěn)些。
許可人這一覺就睡到了縣城,被張遠叫醒時,牛車已經(jīng)停在縣醫(yī)院門口。
見許可人還在迷糊,張遠直接把人抱下車。
身體突然騰空,許可人驚呼一聲,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媳婦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去把牛車牽到那邊寄存?!?p> 說著把許可人放在醫(yī)院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張遠就趕著牛車走了。
因為是縣醫(yī)院,來往醫(yī)院的人比較多,門口特地搭了個簡易的棚子用來放牛車騾車,自行車之類的。
里面有個專門看車的老頭,一次兩分錢,可以給你看一天。
許可人坐在大石頭上,雙眼好奇打量著這個時代的縣城醫(yī)院。
說是醫(yī)院,其實也就兩層樓。樓頂正中間一個大大的紅色‘十’字分外惹眼。
外墻白色的墻體有的已經(jīng)老化脫落,‘寨金縣人民醫(yī)院’四個大字被鮮紅色的油漆刷在墻上分外惹眼。
這兩處是唯一彰顯出這棟房子是醫(yī)院的憑證。
許可人不敢想,縣城的醫(yī)院都如此,那鎮(zhèn)上的醫(yī)院又該簡陋到什么地步,許可人也終于意識到,在這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生病就等于和死神搏斗。
“好了,我們進去吧”!胡思亂想間,張遠已經(jīng)把牛車安排好。
走進醫(yī)院,張遠直接帶著許可人來到一個門上寫著外科的地方。
張遠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這才帶著許可人推門進去。
醫(y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面色紅潤,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愁吃喝的主。
問明兩人來意,先是給許可人把了把脈,又用聽診器聽了聽,這才開單子讓許可人去檢查。
最后終于在那醫(yī)生同情惋惜的神色下,拿到了蓋著縣醫(yī)院公章的證明。
一番折騰下來,都已經(jīng)到中午了,許可人的肚子也餓的咕咕叫。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背著你走,”張遠見許可人臉色不太好,怕她累著,不由詢問出聲。
“不用,沒什么大問題?!痹S可人搖搖頭,表示自己還能堅持的住,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一上午雖然很累,實際上也只是多走幾步路而已。
至于臉色難看,那是因為低血糖導致的。張遠見許可人確實沒別的什么不正常,也就歇了要背她去國營飯店念頭。
國營飯店距離縣醫(yī)院并不是很遠,從醫(yī)院出來,走了沒兩分鐘就到了。
因為是吃飯的時間,里面人很多,大堂的桌子上,基本坐滿了人。
張遠眼疾手快搶到了最后兩個空位,交代許可人做好不要亂跑,這才拿著錢和票去窗口買飯去了。
因為來的晚,細糧就只剩下面條了。張遠想了想,要了兩碗,再加上兩個荷包蛋。給了六兩糧票和五毛八分錢。
張遠一個人在窗口等著面條出鍋,眼睛時不時看看許可人那邊。
許可人百無聊賴,坐在桌前,雙手拖著下巴發(fā)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略帶驚喜的“遠哥”,把店里的客人目光全都吸引過去。
許可人也是個好奇心重的,和眾人一樣,伸著頭往外看。
心中還在感慨,這時候重名的人可真不少,隨隨便便吃個飯就能聽到一個和張遠重名的人。
喊遠哥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張揚的眉眼,小麥色的皮膚,上身一件嶄新的圓領襯衫,下身一條的確良做的闊腿褲,褲腰收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腳上一雙圓頭小皮鞋,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錯覺,不過如果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她遮掩在眼底的高傲和不屑。
聽見有人喊,張遠原本并沒有在意,誰知下一刻,一抹倩麗身影直直往他懷里沖。張遠條件反射,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那道身影因為剎車不及,直直撞上前方的柜臺。
“??!”
楊愛華手臂撞上柜臺的那一刻,一陣鉆心的痛,讓她忍不住叫出聲。
“愛華,你沒事吧!”楊愛華的哥哥楊愛軍見自家妹妹被撞傷,趕緊跑上前查看,一眼就看到她手臂上的大塊青紫,忍不住倒吸口冷氣,心疼的同時,轉(zhuǎn)而將怒火轉(zhuǎn)到罪魁禍首張遠的身上。
“張遠,你剛剛為什么躲我妹妹,害得她手臂青了這么大一塊!”楊愛國一臉憤怒指著張遠。
“遠哥哥,我好疼呀!”
楊愛華一邊揉著被撞痛的胳膊,一邊抹眼淚,淚眼汪汪看著張遠,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讓許多男人對她起了一絲憐惜之情。
許多人都用不贊同的眼神看向張遠,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美色沖昏了頭,一些聰明的人都在觀望,并沒有出聲指責。
許可人沒想到第一次吃瓜,就吃到自己頭上來了,不過她并沒有急著上前,而是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戲,是的,看戲!
那個往張遠身上撲的女孩對張遠的心思可不一般。不過,看張遠的表情,好像是聽不懂人家的暗示。
楊愛華的小動作,全都白做了,這就好玩了,等一會還會不會出現(xiàn)別的什么狗血劇情。
許可人從前世就有一個小愛好,愛看八卦,可惜前世忙著賺錢,最多也只是在手機里看看娛樂圈的八卦過過眼癮。
現(xiàn)實中的女追男版本在她面前上演,她感覺自己比當事人還要激動一些。
完全忘了,其中一個當事人跟她有關。
張遠冷眼掃了兩兄妹一眼,薄唇吐出的話更是讓楊愛華渾身發(fā)冷。
“一個大姑娘,無緣無故往男人懷中撲,幸虧我躲得快,不然豈不是要被一個不認識的人耍流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