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佐木
周元石發(fā)動汽車，盯著姜旭，等待姜旭的動作。
姜旭在駕駛室里坐好，掛上倒檔，扭頭拍幾下駕駛室和車廂的隔板，行者彎著腰過來，姜旭說道：“我要把車倒出去，你幫我看著方向?！?p> 行者點頭表示明白，回到車廂后面，盯著道路。
姜旭松開剎車，猛踩油門，車向錢星的方向倒著沖過來。
同時周元石也一腳油門，頂著姜旭的車頭向前。
看到姜旭倒車向自己這邊突圍，錢星心一橫，舉槍打向車頂，同時大聲呼喊：“開槍！都快開槍！”
躲在后面的山本，也沖出來，大聲叫嚷：“開槍！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沖出去?！?p> 在道路兩邊藏身的特務，都扣住扳機，將槍膛里的子彈一股腦兒打出去，子彈如雨滴般被風吹進車廂。
老馬和洪五把身體藏在車廂里，只把手里的槍伸出車外，胡亂開槍。
行者冒著彈雨給駕駛室的姜旭指揮方向，不時說道：“向左……向右……踩油門……保持……”
這種絕境下的拼死一搏，很快沖到錢星的面前，錢星躲在墻邊，剛把彈匣插進手槍，抬頭見姜旭的車駛過，舉起手里的槍躲著姜旭胡亂射擊。
開車的姜旭也把手里的槍伸出去，向錢星的方向開了幾槍。
跟在姜旭后面的周元石接著開車從錢星面前閃過，恰好見到錢星向姜旭開槍的一幕。
兩輛車很快沖破封鎖，行者看到前面有個路口，向姜旭喊道：“前面有路口！”
姜旭看向后視鏡，來到路口處時，一個甩頭將車倒進路口，等周元石的車駛過，姜旭變換檔位，跟在周元石車后。
兩輛車飛馳，借著速度沖撞的優(yōu)勢，沖破76號的重重攔阻，很快沖到日偽最后一道封鎖線，龜田、佐木和許一鶴、秦天峰在這里坐鎮(zhèn)，看到周元石開車沖來，龜田下令道：“射擊！”
日偽亂槍齊發(fā)，周元石的車被打的冒火星，更有一挺日造九二式重機槍向汽車油箱掃射，幸虧日造九二式重機槍因為采用鐵制供彈板供彈，最多只能發(fā)射三十發(fā)子彈，雖然油箱已經(jīng)漏油，但短時間里行駛無礙。
龜田見此，命令道：“手雷！投擲手雷！”
日本兵扔出手雷，在車周身炸響，周元石握著方向盤感覺汽車被沖擊波震的有散架的可能，將油門踩到底，撞開攔阻道路的木柵欄，再向前沒多久，汽車速度降下來，有了熄火的征兆。
周元石轉動方向盤，汽車給身后姜旭讓開一個身位后停了下來，周元石轉頭看向車外，看到身后姜旭的車一閃而過。
姜旭要將油門踩到底，準備硬下心腸不管周元石的生死，可是腳好像不聽使喚一般，就是踩不下去，氣得姜旭恨不得用力握拳捶大腿。
周元石看到姜旭開車遠去，抱有期待的臉色也變得失望，喘息幾下，和華子說道：“下車，準備拼命吧?！?p> 此時縱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山窮水盡之下，周元石也不免有英雄末路的感嘆，就迎著敵人的子彈向前，讓自己能夠壯烈一些吧。
華子將周元石拉回來，和林大海、牛耕一起躲在車頭處，說道：“組長，他們回來了?！?p> 周元石回身，見到姜旭的車去而復返，又原路倒車回來。
“快！上車！”行者在車廂處，一面開槍，一面呼喊道。
華子和林大海、牛耕跑過來，行者和老馬、洪五伸手將他們拉上車，兩方有短暫的眼神交匯，這種奧妙的眼神很快就轉向車外，雙方一起向車外的敵人開槍。
周元石跑到車前，拉開車門進去，姜旭腳踩油門，在日偽的槍聲中離去。
駕駛室里，姜旭和周元石都沉默著，周元石想說什么，卻找不到能聊的話題，見到姜旭一手抓著方向盤開車，另一只手里握著手雷，周元石將手里的槍的保險關上。
錢星跟在山本身邊，旁邊還有行動處的方文山，76號各方人馬再次匯集一處，來到龜田面前。
要抓的人沒抓到，物資也被地下黨運走，整個行動完全失敗，76號的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龜田沉著臉，說道：“我們一起來復盤一下吧，哪里先開的槍？”
方文山說道：“我們這里?！?p> “為什么開槍？”
“不是我們開的槍，”方文山哪里敢認下這種事，說道，“是軍統(tǒng)開的槍?！?p> 龜田用異樣的神情和佐木對視一眼，確認道：“軍統(tǒng)？”
秦天峰搶先一步，提點方文山，說道：“說實話！”
“真不是我們先開的槍，”方文山辯解道，“處長，當時很多兄弟都在，就是軍統(tǒng)開的槍。”
秦天峰引導的問道：“你怎么能確定是軍統(tǒng)？”
“我們和他們在麗都大酒店交過火啊！”
秦天峰看向龜田，說道：“龜田長官，你看這……”
龜田說道：“說具體的過程?！?p> 方文山開始敘述，講道：“我們當時的路線，要穿過一條巷子，我?guī)е俗哌M巷子時，見到有人停在巷口，我看他形跡可疑，想把他先抓起來，然后他就跑，我在后面追出巷子，看到他跑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外，接著車里的人就開槍了?！?p> “軍統(tǒng)的人在那輛車里？”
“對。”
“之后呢？”
“我們就打起來了，他們跑，我們追?！?p> 龜田看向不遠處已被打報廢的卡車，幽幽道：“軍統(tǒng)……”
回到憲兵隊后，龜田和佐木分開，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關門后再將門鎖上，龜田走到保險柜前一通操作，將保險柜打開。
取出一個標記“絕密”的檔案袋，龜田沒有打開看，而是坐在辦公桌前，將檔案袋擺在面前桌上，盯著它思索。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
龜田問道：“誰？”
“龜田長官！是我，佐木。”
龜田起身，將門打開。
佐木穿了一身長衫，還戴著眼鏡，走了進來。
等龜田將門關好后，二人走到辦公桌前，佐木遞給龜田兩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