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戰(zhàn)雙目刺痛，淚水止不住的洶涌。
他閉著眼，狀若瘋魔。
一柄斬馬刀在他手中化作萬千刀影，無差別攻擊所有近處之物，霸道非常。
“我好恨，是我小看了你。”
他一刀橫斬。
他前方兩棵人腰粗樹木直接被齊齊腰斬，一分為二。
“不該輕敵?！?p> 斬馬刀再揮。
片刻，樹干只剩矮矮的樹樁。
“螻蟻一般弱小的人，竟然敢偷襲我·····”
他又一刀劈出。
人頭大的石頭被他一刀劈成兩半，切口光滑，顯然他手中斬馬刀乃是不多見的神兵利器。
“卑鄙小人，你在哪里，可敢出來與我一戰(zhàn)······”
他瘋狂揮舞斬馬刀，尋找方澈的所在。
不想一腳踏空，身子驟然向下跌落。
他驚而不亂，提氣縱身就要后退。
腳剛剛離地，手中斬馬刀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了下，連帶著半空中的他也被阻住了去勢。
“啊，不······”
他驚叫著向著下方不知名處跌落。
“砰砰砰······”
連續(xù)的撞擊聲。
··········
··········
足足休息了大半個小時，方澈終于恢復了些行動能力。
沒有網(wǎng)上說的傷藥，傷勢恢復起來就是慢。
他已經(jīng)不再嘔血，刺進臟腑的斷骨也在自行緩緩歸位。
斷腿的骨骼還沒有接續(xù)上。
現(xiàn)在他每一個動作，都痛到幾乎靈魂都在顫栗。
但他不能再等下去。
瞎眼的程戰(zhàn)不知道跑到哪里，方澈擔心他還有同伴，必須盡快結(jié)果了他。
值得慶幸的是，這樣強大的恢復能力，只有玩家才有，游戲里的原住民和怪物沒有。
不然此刻他還真不一定敢去找程戰(zhàn)。
方澈滿頭冷汗，強撐起仿佛隨時會散架的身體，蹣跚前行。
順著程戰(zhàn)留在地上的痕跡，緩緩追尋。
他走幾步，就要歇一歇。
速度雖慢，但總還是在逐步靠近程戰(zhàn)。
不多時，他再次聽到了程戰(zhàn)的怒罵聲。
程戰(zhàn)掉進了一個深坑，蘇澈探頭往下看，程戰(zhàn)的狀態(tài)不太好，好像是摔斷了一條腿，在下面瘸著腿摸索著尋找出路。
一邊口中還在不停怒罵。
方澈倚靠樹干歇息，他臉色蒼白，汗如泉涌，持續(xù)劇痛折磨的他眼神都開始有些迷離。
歇息了一陣，他抱起腳邊一塊人頭大的石頭，對準坑里的程戰(zhàn)丟了下去。
“啊···我的腿···啊···救命······”
方澈伸頭一看，蒼白的臉上不禁浮現(xiàn)些許僵硬的笑意。
他這一石頭，竟好運的正好將程戰(zhàn)另一條腿也給砸斷。
此刻，程戰(zhàn)趴在坑底，痛的哭爹喊娘，連聲求饒：“小，小俠，是你嗎？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該來針對你。
我錯了。
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次，放我一次······”
方澈挑了挑眉頭，NPC也需要這么演嗎？
《創(chuàng)世紀》果然特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個問題讓方澈如鯁在喉。
他現(xiàn)在與斬馬寨是敵對關系，不弄清楚這個問題，他實在是寢食難安。
他可不想每次玩游戲都被斬馬寨的無數(shù)高手兜著屁股追殺。
程戰(zhàn)此時已經(jīng)嚇破膽，聽得方澈詢問，大喜，覺得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掙扎著翻過身，當即倒豆子般把答案抖了出來。
“魏豹昨天死后，不久草原上就發(fā)了洪水。
洪水向南。
大家就猜測兇手很可能也被洪水裹挾到了南邊。
我和老三爭大當家的位子，于是就商議，誰能給魏豹報仇，誰就是新的大當家。
所以我們就帶人來了這里?！?p> 方澈心中一凜：“你們還有人，還有多少人，都在哪里？”
“小俠，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啊。
我和老三約定是每人帶十個人過來。
老三不守信用，他暗中帶了不少人在這里設下埋伏暗算于我。
我?guī)淼氖畟€手下都死了，我有寨中至寶斬馬刀在手，這才能拼死殺出。
小俠，饒我一次吧，我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
我愿意用斬馬寨的至寶斬馬刀換我的命。
小俠······”
方澈吃力的舉起一塊巨石，對準下方人的腦袋，丟了下去。
“砰！”
“咔嚓！”
“啊，你不守信······”
石頭稍微歪了些，沒砸中程戰(zhàn)的腦袋，砸中了他的胸膛。
程戰(zhàn)口中鮮血噴涌，一句模糊話語沒說完，便沒了動靜。
“叮，勇士方澈擊殺斬馬寨二當家程戰(zhàn)，與斬馬寨關系立場由敵對變更為仇視?！?p> 方澈撓頭，敵對和仇視不都是見面就砍，還需要分層次遞進？
……
……
“呼呼……”
隨著時間流逝，方澈明顯感覺到身上的痛楚在不斷減弱。
生怕在這里耽擱久了，再出意外。
他忍痛下了斜坡，抓著橫生的雜草，一點點挪到坑底。
方澈心中愉悅，這場痛楚沒有白受，接下來是摸尸收獲戰(zhàn)利品的時刻。
他沒有猜錯，程戰(zhàn)身為斬馬寨二當家，果真是一頭肥羊。
豐收的喜悅讓方澈感覺好像身體上的痛楚瞬間輕了許多。
他雁過拔毛，把程戰(zhàn)扒了個精光。
收獲一把斬馬刀、兩顆藥丸、一本薄冊和一些碎銀子。
此處血腥味太過濃郁，容易引來山中猛獸，不宜久留。
方澈顧不上細細查看戰(zhàn)利品，迅速離開現(xiàn)場。
來到空曠處，相對安全，啟動野外帳篷，下線。
身上實在太痛，沒必要非留在游戲里遭罪，先下線，等身體傷勢完全恢復再進游戲查看戰(zhàn)利品。
……
……
一睜眼就看到田然然正托腮坐在病床旁發(fā)呆。
方澈晃了晃頭，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的身體位置、雙臂姿態(tài)和他進游戲前略有些不同。
想是田然然幫他調(diào)整過，便也不在意。
“你醒了？”
“嗯?！?p> 田然然幫方澈取下貼片，收到盒子里。
給方澈喂點水，把保溫盒打開，飯菜還是熱騰騰的。
她神情欲言又止。
“你…怎么…有話…要說？”
田然然情緒低落，有些沮喪：“我以后恐怕不能再照顧你了。
院里領導決定給你轉(zhuǎn)院?！?p> 田然然扶起方澈，喂他吃飯。
“這次的植物人喚醒試驗，你是全世界上萬志愿者中唯一一個被成功喚醒的。
這樣的成功率，應該說是試驗失敗了。
不過好像上面還是不愿意放棄。
現(xiàn)在說是要把你轉(zhuǎn)院到別的地方去，再深度挖掘一下你被成功喚醒的原因?！?p> “我…能…拒絕嗎？”
“好像不行啊。
你知道的，《創(chuàng)世紀》里有開啟人類進化的鑰匙。
到現(xiàn)在，全世界已經(jīng)有數(shù)百萬人體驗過這款全息網(wǎng)游。
可是，大家最關心的進化鑰匙還是毫無頭緒。
植物人喚醒試驗，準確的說也是尋找進化鑰匙的一次嘗試。
類似的試驗全世界還有很多。
別的先不管，單植物人喚醒試驗，那么多人，就你一個蘇醒。
剛開始，你記憶全失，連日常知識都忘的一干二凈，像是智力倒退到了幾歲，院里領導認為你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蘇醒。
就沒有上報。
可過了一天，你就記憶全部恢復。
這下就不行了。
上萬人就你一個，你知道你多特殊吧？”
“我…好像…別無…選擇，那我會…被…解剖…嗎？”
“哈哈，你想什么呢？
所有試驗都是全部公開的，你現(xiàn)在上網(wǎng)搜，絕對能搜到你蘇醒的新聞。
這樣為的就是防止有人鋌而走險拿活人做不人道的試驗。
你很安全?！?p> “那……好吧?！?p> 口中說著“好”，方澈心中隱憂不減反增。
“他”，畢竟不是原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