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調虎離山之計
夜已深,林中甚是寧靜。
工師謀領著小血狼旭八悄悄往匈奴人的篝火堆潛行,待到感覺已經接近而又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自袖間掏出一卷帶著長長引線的炸藥,送到旭八嘴中,然后摸了摸它的頭:“旭八,將這炸藥送到前面火堆邊上。”
旭八果然通人性,叼起炸藥便貓著步子緩緩往前移動著,很快,一卷炸藥便被它悄無聲息地放置在了篝火旁的匈奴人身邊,然后又悄悄回到了工師謀藏身之處。
如此往復,直到將四卷炸藥悉數(shù)放置完畢,那幾個匈奴人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動靜,依舊在有說有笑。
工師謀笑了笑:“好樣的旭八!”
然后扯著炸藥引線退至一株老樹之后,再將身子完全隱藏好。才掏出神物火折子。
“嗤——”
炸藥引線被瞬間點燃。
前方閃現(xiàn)出點點火光。
篝火邊的匈奴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全部站起身,“唰”的一下拔出隨身彎刀,圍城一圈,弓身擺出警戒姿勢。
引線的火光飛一般奔向那幾個披頭散發(fā)的匈奴人。
他們雖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但是都感覺到了一點點逼近的危險氣息。
“額嗟嗯呃哪該昏哦科(大匈奴萬歲)!”其中一人高聲呼喊了一句。
“額嗟嗯呃哪該昏哦科!”眾人齊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轟隆——”
迎接這群人的不是箭雨,也不是刀劍,而是一聲巨響,這巨響劃破叢林寂靜的空氣,直沖蒼穹之上。
林中鳥獸被這巨響驚得四散逃竄。一時間,灌木叢若驚濤般起伏晃動,樹梢也如狂風卷過一般“呼呼”作響。
工師謀回到隊伍,和眾人一道靜觀其變。那群躲在黑暗之中的鮮虞牧民,則是個個熱血沸騰,掏出彎刀,隨時等待命令沖殺過去。
稍許,炸藥爆炸的濃煙飄散過來,眾人皆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藥味。
那堆篝火,被炸得四散開來,在周圍引燃了一圈一圈的灌木?;饎菰絹碓酱?,漆黑的夜空也瞬間被映紅,周圍的鳥獸更加驚恐萬分地漫山逃竄。
然而,除此以外,并未見有其他異動。
這,讓影藏在林中的鮮虞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眾人皆在等待著簡如槿的命令。
“勇士們!血海深仇就在眼前,隨我出擊!”簡如槿終于按奈不住內心的憤慨,站起身掏出隨身佩戴的寒月寶刀,第一個沖出了灌木叢。
“血仇!”一眾鮮虞人亦站起,呼喊之聲響徹天際。
緊接著,人群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爆炸現(xiàn)場。
然而,眾人沖入現(xiàn)場,依然沒有引起周圍任何的動靜。
現(xiàn)場除了凌亂的火點,就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幾具匈奴人的殘軀。
“鷹師!”就在眾人有些慌亂之際。公乘德?lián)炱鹨粭l匈奴人的斷臂,突然驚呼了一句。
“何為鷹師?”工師謀湊過去問道。
公乘德皺著眉頭,說道:“匈奴分王庭與左右賢王,而鷹師正是王庭之師。鄙將在北地與之交過手,甚是驍勇善戰(zhàn)。他們典型的標志便是在右手手臂雕刻有一只雄鷹?!?p> 工師謀借著火光細看,果然見公乘德手中的斷臂上赫然雕著一頭栩栩如生的蒼鷹。
他有些難以置信:“這些人都是匈奴軍人?”
公乘德連連點頭:“不但是軍人,而且是軍中精銳?!?p> 一群匈奴軍人,躲藏在這太行山上,又是為何?工師謀絞盡腦汁也沒能想明白。
他又問公乘德道:“公乘將軍,這幾日汝等追趕這群匈奴人,難道他們就只有眼前這幾個人嗎?”
公乘德?lián)u了搖頭:“絕不止于此,鄙將征戰(zhàn)沙場多年,對于人數(shù)之事甚為敏感,某等這幾日追趕的匈奴人至少有七八十人之多。假若他們真是匈奴鷹師,某等這百來號人不一定能占據上風。然他們卻一直避戰(zhàn),著實詭異?!?p> “不好!鮮虞聚落危險!”工師謀突然猛拍腦袋,驚呼了一聲。
“工師先生莫非懷疑這群人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屠殺我族人?”公乘德亦是驚恐。
一旁的簡如槿同樣是憂心忡忡:“族中身手矯捷之人,皆已在此。且大部分兵刃以及好的馬匹也被帶上了這太行山。若此時那些匈奴人趁夜偷襲我鮮虞聚落,后果不堪設想?!?p> 公乘德說道:“白日追趕匈奴人,鄙將也憂心中調虎離山之際。所以委了兩人乘快馬趕回族中報信?!?p> 工師謀憂傷道:“那兩人已經慘死在了匈奴人刀下!我們來時,在路上見到了他們的尸體?!?p> “啊——”工師謀的話,讓簡如槿和公乘德二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工師謀見狀,趕緊補充道:“當時我心中也有疑惑,便另外叫了兩人回去。并囑咐他們回去告訴族人,一定要加強戒備,尤其是晚上的戒備?!?p> 簡如槿這才稍稍舒了口氣:“謀哥哥!我替族人說聲謝謝!”
公乘德心情也有所舒緩,不過依然憂心道:“現(xiàn)在族中缺兵器和馬匹,雖說人數(shù)眾多,但戰(zhàn)力依然很弱。事不宜遲,某等得連夜快馬加鞭趕回聚落馳援族人才是?!?p> 工師謀點頭認同:“公乘將軍所言甚是!”
于是簡如槿趕忙召集眾人:“勇士們,如諸位所見,殺我族人者,并非野人,而是狡詐的匈奴人。我等被其騙到了這蟾蜍山,此刻他們或許已經在我鮮虞聚落肆意屠殺。我等需火速趕回馳援?!?p> 容不得片刻耽誤。
人群點起火把,迅速找到拴在山林間的駿馬。然后翻身上馬,在簡如槿的帶領下飛奔鮮虞人聚落而去。
漆黑的夜晚,一條火舌,先是匆匆撲下垂棘山,然后馳騁在溯原茫茫大草原上。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急促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空久久回蕩。
眾人皆是心急如焚,感覺似乎每耽擱一分鐘,就會多一個族人倒下。
然而胯下坐騎終究不是戰(zhàn)馬,腳力著實有限,且蟾蜍山距離鮮虞人聚落本也就距離遙遠。
所以即便馬鞭都快抽斷,眾人也直到黎明時分才遠遠瞅見聚落隱約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