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稻花魚
和工師籍談完話以后,工師謀果然開始了足不出戶的行動。
不過讓他去看那些冷門偏書,寫那些歪歪扭扭的韓國文字,那也是斷然不可能的。
閑來無事,他開始天馬行空地思考起來。
先是思考人生,思考今后的打算,然后又開始回憶過去,回憶前世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腦海中開始浮現(xiàn)出前世的各種美食來。
想到美食,他記得那日吃了頓紅燒鯽魚,雖說味道還不錯,但較記憶中的味道還差甚多。且他認為最好吃的魚也不是紅燒鯽魚,而是養(yǎng)在稻田里的稻花魚。
一想到稻花魚,他就直流口水,心癢難耐,最終還是踏出了府邸大門。
他跑到萑澤的農(nóng)田里,見那兒大多種的是耐旱的粟米。不過在靠近丹水之處的幾畝農(nóng)田,還是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長得一尺來高的稻苗。一打聽才知道,這是為了專供香悅樓的大米而種植的,據(jù)說其中其中有些還被進貢至新鄭,專供王宮的王室成員享用。
工師謀仔細找尋了老半天,也未尋見一尾稻花魚的影子,看來這里并不流行這樣一種閑散的養(yǎng)魚方式。
回到府上,工師謀見后院空著一大塊地。突然心生一計,叫下人在那空地之處挖了一個大大的土坑。然后用竹筒將院中池塘之水潺潺引來。
小半天的功夫,土坑就被水淹沒,成為了一個迷你池塘。
工師謀又乘著夜色,去香悅樓的稻田里偷了幾捆稻苗,栽種在那個已經(jīng)浸滿水的迷你池塘。接著去郊外的路邊摘了些枯萎的野花野草,將它們堆放在水稻空隙之中,既能漚肥,又能防止生長野草。
做完這一切,再放眼望著眼前一片郁郁蔥蔥的稻苗。工師謀很是滿意自己的杰作。
接下來,他去集市上購買了十尾鯽魚苗,十尾鯉魚苗。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安置在了迷你稻田之中,整個過程,儼然像個養(yǎng)魚圣手般熟練。
一夜過后,工師謀就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像個偷窺狂似的,悄悄將腦袋探進稻田去觀察魚苗的成長情況。見它們在這個新的環(huán)境生活得很自在,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
府中婢女在種菜之時,也會捎帶給工師謀的稻田施些肥。她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出身,見少主對農(nóng)事如此有興致,自然也是高興。
日子過得很快,稻苗逐漸長高,小魚苗也在工師謀精心搭建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中茁壯成長著。工師謀很是欣慰,心想辛苦的勞作一定會有回報的。
就在工師謀在家操持稻花魚的日子,那高都商會會長韓駒信守承諾,將販賣皮革的錢分了一份給工師謀,還親自送到了府上。并且驕傲地告知工師謀,編制《四書五經(jīng)》的事宜他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相信不久就會小有所成,到時候自然也少不了工師謀那一份。
躺在家里都能賺錢,這讓工師府府中下人都暗暗稱奇,他們越發(fā)將工師謀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閑暇之時,工師謀就坐在那塊迷你稻田旁邊,訓(xùn)練起旭八來。那小血狼旭八也甚是通人性,無論工師謀訓(xùn)練起坐還是扔盤子,它都很快能夠領(lǐng)悟。
終于工師謀再沒有新的訓(xùn)練項目給旭八了,而每天瞅著稻苗小魚,也沒感覺到長大多少。心中難免有感覺有些無聊起來。
于是又重操舊業(yè),在東廚捯飭起炸藥來。前番試驗已經(jīng)成功,所以他基本掌握了制作炸藥時各種材料的精確用量以及制作的技巧。再加上他本就是采礦博士,對于炸藥的各種理論早就爛熟于心,因而制作起來越發(fā)游刃有余,自然就不會再出現(xiàn)先前炸毀東廚的情況。
這一日,他正在專心致志地制作著炸藥。突然見天色漸漸變暗,頃刻間烏云密布起來。
工師謀放下手中活計,瞅著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心道:已經(jīng)旱了幾個月的高都,莫非要下雨了?
果然,片刻的功夫,大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珠砸在后院的樹枝枝頭,“沙沙”作響。
他很高興,因為溯原的牧民們期盼著這場雨估計眼睛都已經(jīng)望穿了。
然而,這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還只剛剛將地面潤濕,這雨就驟然停了下來,接著烏云散去,太陽又散發(fā)出了萬丈光芒。
工師謀有些掃興,沖著那不爭氣的天大罵了一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接著開始自言自語道:“槿妹妹不知可還好?”
工師謀細細算來,離開溯原大草原也已經(jīng)有月余的時光,不知“精鹽鋪子”的鹽可還夠用。
終究,他還是放心不下。便叫王喜趕來馬車,先去集市上買了些食鹽,然后直奔溯原鮮虞人的聚落而去。
到達韓駒的碼頭,見這兒大船川流不息,苦力們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看來有了更多的本錢,從工師謀那獲得了更多稀奇商品后,韓駒的生意越發(fā)紅火了。
碼頭此刻管事的,是韓駒的心腹徐咎,那徐咎認得工師謀,遠遠瞧見他,就放下手中活計小跑過來給工師謀鞠躬行禮:“工師先生安好!”
工師謀問了一句:“怎不見韓會長?”
徐咎答道:“會長新近要編制一部奇書,說是此書若是編成,定是商機無限。目前編書的竹簡已經(jīng)備齊,還差些上等皮繩,所以會長親自往臨淄進貨去了?!?p> 工師謀點了點頭,心中笑道:韓兄的辦事效率果真了得。
又接著問了徐咎一句:“碼頭這般繁忙,可還有空閑的渡船過河?”
徐咎恭敬地答道:“別人渡河不一定得空,唯有工師先生,只要到了此處,隨時都有渡船恭候?!?p> 說完,朝不遠處的一小廝甩了甩手。
那小廝眼尖,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徐咎附在小廝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小廝點點頭,就立馬跑到一群苦力身邊,示意他們停下活計,開始搬運起本已放置在船上的貨物來。
很快,一艘大船便已經(jīng)清空。
徐咎抬手恭敬地邀請工師謀和他的馬車上船。
片刻間,工師謀感覺像是享受到了五星級酒店的服務(wù)態(tài)度,心中無比愜意,叫王喜趕著馬車上了那艘大船。
江風(fēng)徐徐,大船緩緩行進。
到達對岸,再次見到溯原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時,工師謀努力吮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氣,胸中莫名豁達了許多。
“少主,這就是溯原大草原么?好大好多草呀!”王喜這一輩子還沒見過草原,所以此刻心情也無比激動。
“可是這些草怎就枯萎發(fā)黃了呢?”
“這么多草,可不知能養(yǎng)多少牛羊呢?”
王喜像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
工師謀望著這些枯草,嘆了口氣:“養(yǎng)的越多,損失越大?!?p> 王喜本想問為什么如此,可是見工師謀臉色有變,就止住了自己的嘴巴,開始專心致志地趕起馬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