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接下來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清河房氏的底蘊在那里放著,耳濡目染,就算房遺愛是一堆朽木,他最起碼的政治嗅覺,也要比一般人靈敏的多!
房玄齡敏感地意識到秦理有著無量的前程,只要上了秦理的船,就能保證房氏跟著繼續(xù)繁榮一段時間……
現在房遺愛一下子就明白了秦理這句話的深刻內涵!
他使勁點點頭:“一切但憑縣尊吩咐,在下受縣尊驅馳,甘之如飴!”
“好!那就繼續(xù)發(fā)動第二輪攻擊!
現在把梁可達抓來,我想打他!”
房遺愛驚訝地睜大眼睛,現在做官的說話都這么直接嗎?
“沒錯!梁可達的屁股也是戰(zhàn)場,打一打,會收到極好的戰(zhàn)果!”秦理笑著解釋道。
房遺愛于是帶著主管兵法士的縣尉李戴左,帶著人去了鄉(xiāng)里捉梁宏達!
縣衙空蕩蕩的大堂上,秦理坐在自己的官位上,閑來無聊,拍一把驚堂木:“來呀!上證物!”
秦六突然就出現在衙門口,后面跟著兩個壯漢,抬著兩個籮筐!
“阿郎,證物到了!”
“可靠嗎?”
“當然可靠,您上任前走訪,目標已經確定好了,錢撒出去,又保證了人證的安全,且這些年張氏實在太過了,藍田縣周遭一馬平川的良田,全都被其用哄騙、恐嚇、暗害等等巧取豪奪的手段,吃在了自己手中……
現在的張氏家主張非壑,整個京畿之地都是有名的,人稱‘張三縣’,意思是他手里捏著京畿周邊包括藍田、雩縣、新豐三地的大量田產、桑林、店鋪和貨物,朝中靠著的大樹,至少有三位重臣,四品一下的更是不勝枚舉……
所以,阿郎您這個十來歲的縣令,人家根本沒放在眼里,甚至您上任他最起碼的禮節(jié)性拜謁都沒有來……”
“哦!明白了!牛人??!”
“所以,悄悄走訪,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只要說開了,只要能搬進我們家的莊園,護住了他們的安全,他們就敢出來作證……
畢竟咱家是開國武勛,胡國公府也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能碰的!這一點,百姓還是知道的,畢竟老國公威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一點張非壑連百姓都不如,他可能認為胡國公府現在沒落了,陛下才會給您一個區(qū)區(qū)七品縣令來當……”
秦六的腦瓜子真的好使,莊園這邊的事兒他要管,主要負責核查前來莊子上的流民和流浪兒身份……還要助秦理搞這個暗訪,居然也整得明明白白!
“好!事兒辦的明白漂亮!來,具體跟我說幾個案例,先拿出來作為毆打梁可達的理由……”
秦六的記性很好,隨便拿出一個證物,就能說出一個悲慘的故事……他的敘述,娓娓道來,聲音低沉,略帶哀傷,天然有著極強的感染力,而且描述的畫面感極強……
秦理這樣的老鳥,都聽得義憤填膺,恨不得做個狗頭鍘,直接開鍘,把這混賬張非壑的狗頭鍘下來,當球踢……
幾個故事講完,房遺愛和李戴左已經帶著縣主簿梁可達回來了!
秦理站起來,直接一個箭步上千,黑虎掏心,一老拳直接打在梁可達的胃部,打得這家伙像一條蝦弓起來!
眾人下吧都要掉下來了!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
想不到秦理堂堂胡國公,一縣之尊,說打人,竟然親自動手了!
哪里有一點官儀!兼職就是個惡霸土匪!
“縣尊,這種事兒,您可讓衙役們代勞……”房遺愛友情提示一下。
“不飽以老拳,不足以泄吾心頭之恨!”
這時候被秦理一拳打到發(fā)蒙、疼到失聲的梁可達終于緩過勁兒,像狼一樣低低咆哮:“秦理!豎子!我有何罪?我也是堂堂朝廷命官,你安敢辱我?”
“啪!”
一巴掌下去,梁可達牙齒就飛了一顆!秦理的這具身體,經過秦瓊的嚴格淬煉,只要下狠力去打,力量的爆發(fā),不容小覷……
隨著梁可達的牙齒飛出去,秦理的話也出口了:“等老子把你打死了,再慢慢跟你說理由!”
然后左右開弓,力量雖然沒有之前大了,但梁可達的一張臉,很快還是變成了豬頭……
秦理打累了,心中的怒火也逐漸平息下來,就做自己的官位上……
“好了!本縣現在問你,這些日子,縣城周邊的田產非正常兼并情況,叫你核查,現在到哪一步了?”
“張家的產業(yè),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啊!我梁可達就這一條命,你要殺便殺,用不著借刀殺人!”
“也就是說,你沒去查?不敢去?”
“就是不敢去!按律你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
秦理心里不由贊一句,這廝是個聰明人啊!不敢去,相對弄虛作假,情節(jié)就要輕微多了!現在能做的,也就只能把這廝打一頓,最多革職,下獄都不可能……
“好!來啊,給他講講他沒敢去查的張非壑,為了巧取豪奪田產,到底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喏!”
秦六抖開一件沾著黑色血污的麻布衣,道:“這件衣服,是城東郊咸池村王可林的!目前這個人已經死了……王可林死了之后,其妻子把自家六畝六分水澆地以五十貫的價格,賣給了張家!而這樣子的良田,正常價格每畝就要二十五貫左右!
據說這是王可林妻子為了葬夫,急于用錢才賤賣田產的……之后王妻就要改嫁遠方……事實上,王妻及其三子,流落街頭,乞討為生,直到縣尊到了藍田,收留了這可憐的三母子……
仵作驗尸的結果是王可林誤食河豚,中毒死了!而之前張家的管事曾多次表示,愿以十畝旱地,換王家這六畝六分水澆地,理由是只要收了這六畝六分地,張家的田畝就能連城一片,王家這六畝六分地,橫在張家的田地中間,弄得張家耕作不方便……
其他的案例暫且不說!就從王可林田畝相鄰的幾畝地說起……
確切來說這是十畝地!原來的主人叫萬俟兒,萬家原來也算是小康之家,萬俟兒爺娘活著的時候,萬家有良田七十畝,都是水澆地,家里有耕牛三頭,佃農五戶……
后來,萬俟兒的爺娘不知何故,早早得病撒手人寰了,留下了十六七歲沒干過活的萬俟兒,突然萬俟兒就多了一群狐朋狗友,每天帶著萬俟兒進城胡吃海塞,逛青樓,甚至還去長安平康坊,進高級的紅館……
到了那種地方,萬俟兒爺娘積攢的那點家底,自然很快就掏空了,于是,田畝、耕牛零零散散賣出去……
最后還剩下十畝地的時候,萬俟兒已經染上了賭錢的惡習,一夜時間這十畝地竟然輸出去了……
這是萬俟兒上吊之前,留給他家親戚,也就是他母親妹妹的遺書,還有最后輸掉這十畝地,問張家押借錢還賭債的契書……
還有這十畝地最終成了張家田產,在府衙留下的文書……
你看看,這兩大籮筐的物證,樁樁件件,都是血色的……要不要我把這些故事一一講出來?”
一時間,堂上眾人,除了和這些事兒沒什么關系的秦理、房遺愛和秦六,其余如梁可達、李戴左、牛巖鴻以及各曹的小吏,臉色都變了……
這些事兒,他們誰都知道!
只是張家勢大,管這些事兒,弄不好,他們或許也會誤食河豚而亡!
所以大家都把頭埋進故紙堆,裝作看不見,任由這些事兒這么發(fā)生了……
秦理現在仗著開國武勛胡國公的地位,又是皇帝的寵臣,看樣子要那張家開刀啊這個架勢……
“這些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前幾任的縣令,甚至京兆府理應查辦,到了藍田,落到個人頭上,這也是縣令、縣尉的事,我梁可達小小一個主薄,也就做一做勾檢、監(jiān)印的事兒,說白了就是個閑職,我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張家淫威之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縣尊為何單單揪住我一人不放?”
“你閉嘴!來呀,先打四十大板,在關起來,本縣要慢慢料理這個狗官!”
“你不能……”
“我能!我有便宜行事權,就算一刀砍了你,也不用給你解釋!”
梁可達氣得吐了一口血,然后被人摘了帽子,甚至很不體面的被拉下了半截褲子,開始打屁股!
打完之后,秦理才漸漸覺得心中悶氣小樂一點……觸目驚心個?。⊥恋丶娌⑦^程,血腥味濃得化不開??!這兩籮筐物證,據說還是九牛一毛……
梁可達被打的血淋淋的,人卻還清醒著……秦理命人用酒精清洗了傷口,撒了些療傷的藥,包扎了一下,就把這玩意關起來了!
秦理作為一個解剖過尸體的人,當然知道這些衙役其實還是給梁主簿留了手,看上去打得血肉模糊,其實傷不重……
人散了之后,房遺愛湊到秦理身邊:“胡國公,難道就這樣,直接明刀明槍地打?”
“很難說,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接下來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秦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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