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休書
陸書卿是練家子,她這一巴掌打的力氣極大,姜潘兒身子一歪一頭就撞到旁邊陸予琛胸口,只覺得眼冒金星頭頂旋轉(zhuǎn)。
剛剛陸予琛要攔姜潘兒沒有攔住,現(xiàn)在話都說出去了,他便只能一挺胸膛直視陸書卿。
“你憑什么打人!是非曲直自然有縣令大人判斷,我們是不是有罪也是縣令大人定奪,你憑什么!”
陸書卿眉梢一挑冷笑一聲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不等陸予琛話音落下,她揚手一巴掌就甩了陸予琛臉上。
“打你還用得著問為什么?想知道為什么你問問現(xiàn)場的各位??!
陸德仁是我喬家的贅婿,贅婿是什么知道嗎?他吃喝用度一切都是我喬家提供的!
莫說養(yǎng)個人,便是養(yǎng)條狗,吃喝主子十幾年卻在外面找野狗,不該被打死嗎?”
眼看娘親挨打哥哥也挨打,陸月夕氣的怒火直燒,跺腳就朝陸書卿道:“那可是你爹!你娘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嗎?對自己的爹這樣不恭不順?”
陸書卿轉(zhuǎn)轉(zhuǎn)手腕朝陸月夕看過去。
陸月夕嚇得只當是陸書卿也要打她,忙朝姜潘兒身后躲。
陸書卿冷笑出來,“躲什么?怕我打你?怕挨打就閉嘴??!我娘的確是這么教導(dǎo)我的,狗不聽話就該打死,那你娘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呢?專門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是從你娘身上學(xué)的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陸予琛一把抓住陸書卿的手腕。
他想著,自己一個男人,怎么力氣也比陸書卿大,他不能任由陸書卿在這里對他母親妹子為所欲為。
陸予琛死死抓著陸書卿的手腕不松。
陸書卿低眼瞥過,“欺人太甚?據(jù)我所知,你今年才十五,你妹子十四,而我十七,陸德仁入贅喬家兩年之后我娘生的我。
如果你們年歲都比我大,這件事或許還能被原諒,姑且算你們是陸德仁入贅我喬家之前就出生的,算他年少不知事。
可你們都比我小,甚至比我弟弟都小。
這個年齡,說不過去吧!
你說我欺人太甚,那好,我問你,你從小到大,吃的飯從哪來的錢買的?
穿的衣裳從哪來的錢買的?
你讀書一應(yīng)費用從哪來的錢買的?
你娘一身綾羅綢緞從哪來的錢買的?
陸德仁花著我喬家的錢養(yǎng)活著你們不算,現(xiàn)在還拿這春熙客棧搬空我喬家客棧。
我仗勢欺人難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嗎?”
說著,陸書卿轉(zhuǎn)眼看陸月夕,“這就是你娘教給你的體面吧!”
陸月夕氣的面紅耳赤,卻硬說辯駁不上開。
陸予琛忍著這份羞辱,咬牙道:“我們是我爹的孩子,花我爹的錢,理所應(yīng)當。”
圍觀人群都看不下去了。
“你爹從哪來的錢,在喬家賣身來的嗎?”
又是一陣哄笑。
春香欄的管事看看喬家人,看看春熙客棧的人,舔舔嘴皮插嘴,“我這人還有一命案呢?!?p> 官司還是私了,趕緊的啊。
陸書卿反手抓了陸予琛的手腕。
原本,陸予琛死死用力抓著陸書卿,他見陸書卿只是說話卻不動手,只當是自己鉗制住了她,現(xiàn)在手腕反被陸書卿控住,不知陸書卿用了多大的力,陸予琛只覺得他的手要斷了,登時白著臉半個身子垮下去。
陸書卿冷笑著抽手在陸予琛臉上極具羞辱性的拍了拍。
“既然存了做狗的心,就別指望還能沖著主人咬!莫說打你兩巴掌,便是脫光了衣裳撂街上,那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你們身上里里外外的,都是我家的銀子買的。
咱們之間,差的不過是一張賣身契!”
姜潘兒眼見兒子女兒被這般羞辱,又怒又急,卻不知該要如何料理。
這些年,她的一切都被陸德仁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恨身邊竟然沒有一個武功高強的打手,不然今兒哪至于這般吃虧。
正焦心焦肺,一輛熟悉的馬車從遠處駛來。
姜潘兒眼尖,一眼瞧見,轉(zhuǎn)頭就朝馬車奔了過去,“陸哥救命啊,喬氏要殺了我們!”
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陸德仁拿著休書從馬車里急急下車,恰好姜潘兒跌跌撞撞奔到他面前。
瞧著心上人白嫩的臉上帶著的紅腫巴掌印,陸德仁怒火中燒,他拿到休書就立刻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鐵青著臉抬腳朝喬氏走去,陸德仁狠狠瞪了喬氏一眼,揚手就朝陸書卿一巴掌甩過去,“放肆!”
陸書卿抬手一擋,仰頭直視陸德仁,“贅婿!”
這兩個字刺激的陸德仁的怒火登時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贅婿二字意味著何等的羞辱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想體會了!
一張休書直接拍到喬氏身上,陸德仁咬牙切齒道:“喬氏,你心腸歹毒嫉妒成性,今日我陸德仁便給你休書一封,你好自為之!介于你為我陸家生下一兒一女,被休之后,我也不會虧待你,四合鎮(zhèn)這間客棧便留給你度日。”
圍觀人群都驚呆了!
這贅婿還能拿出休書?
而且,他說什么來著?
他說這四合鎮(zhèn)的喬家客棧給了喬氏?
艸!
這不本來就是人喬家的嗎!
做人還能這么不要臉?
消息不錯的話,這陸德仁與陸予琛一樣,也是讀書人吧。
噫~~~
喬氏接過那封休書,掃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抬頭朝陸德仁看,“你休我?憑什么?”
陸德仁一甩衣袖,“憑什么?人人只當我是喬家的贅婿,可卻無人知道,從喬家的門匾改名為陸家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不是贅婿了!
我是陸家堂堂正正的主子!
憑什么不能休你?
我勸你,好自為之不要再胡攪蠻纏,否則,我定徹底翻臉!”
說罷,陸德仁扶了姜潘兒,朝陸予琛和陸月夕道:“走,咱們回家!”
陸月夕哇的一聲哭出來,“爹!陸書卿打我娘和我哥?!?p> 陸予琛也覺得心頭委屈至極,眼淚憋在眼底,但他是堂堂男子漢,豈能輕易落淚。
陸予琛正要抬腳朝陸德仁的馬車走去,被人拽住。
“想走?我這兒還有一條人命呢!少爺玩了妓子不給錢,怎么,人命也不放在眼里?”
春香欄的管事也算是見過各種場面的老油條了。
陸德仁丟給喬氏一封休書,按理說,喬氏不應(yīng)該暴跳如雷?
嘿!
人家氣息都沒亂一下。
這事兒絕對沒那么簡單!
眼珠一轉(zhuǎn),春香欄的管事立刻就做出了選擇。
他一臉橫肉一甩,瞪著陸德仁,“你既然是他爹,那你給他料理吧!一晚上三個妓子,還死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