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色的
“那是步壽宮的人？”鄭皓元驚奇地說道，“他們在打誰？這個好玩的事情，堂姐怎么不叫上我一起看？”
“好玩么？”鄭念如沒覺得，“以多欺少，無趣的很。”
“那堂姐，什么才好玩？”鄭皓元立刻拉住了鄭念如的衣袖，一臉期待地問道。
鄭念如看了一眼鄭皓元，和煦的春風(fēng)幾乎讓人忘記了前日里的寒冷。那一雙媚眼如絲，老天爺巧手畫成，粉紅軟銀挑絲雙窠云雁錦衣體態(tài)輕盈，灰色輕羅百褶裙罩著一件暗紋羽紗，坐在那里繁花似錦，就是春天。
“堂姐——”鄭皓元第一次有些看花了眼，他的母親也是花團錦簇的，可就是沒有這樣的感覺，“你今天穿得好美，就像是……嗯，就像是一朵開的極美的花?！?p> 鄭念如笑了，心情有些好，誰被贊美了心情不好？況且這個時候的她遠沒有到日后窮奢極欲的保養(yǎng)和日益長開的嫵媚，只仗著年輕，憑的是自身的優(yōu)點。
“扶恭，不如你幫我一個忙，我便告訴你一個好玩的主意?！?p> “什么忙，你快說。”鄭皓元眼睛閃著光，那北蒙族的野人，他已經(jīng)央求大舅著人去找了，只是大舅說，一來一去怎么也要三四個月的。
“你去把那小子救下來。”鄭念如微微抬起下巴，那被打的少年已經(jīng)漸漸的不動了。
“堂姐認識他？”不管了，認不認識的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堂姐要救人，救便是了，“我去去就來?！?p> 云娘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個主子，干嘛救人哪，跟我們有啥關(guān)系，這四皇子也不是好人，太子說的對，少接觸為好。
片刻的時間，鄭皓元將一臉驚恐的康寧公公等人趕走后，親自拖著南門宇回來了。
“堂姐，快開門?！边@啟順樓并不是那么容易進的，前后的院門都關(guān)的死死的。鄭皓元是再三保證不會帶別人進來，這才進的門。
大門很快開了，兩個灰衣太監(jiān)迅速地拖著少年直接往里走，鄭皓元也不管，徑直朝著鄭念如的啟順樓走去。
“堂姐，我要派人把啟順樓好好重新修葺一番。”鄭皓元進門就拍馬屁，這門外與門內(nèi)完全就變了樣，啟順樓的外面看上去老舊破落，但樓內(nèi)就是別有洞天，整棟樓的地面都是一色的黑檀木的木板鋪成，就連那檐廊鋪就的木板都是百年難成的大材。正中央一座一人高的仙鶴青銅熏香爐中裊裊煙氣盤旋，絹紗的暗紫色輕幔從高高的梁上垂下，在地板上散開。鄭皓元就看到鄭念如斜側(cè)在玫瑰軟藤榻上，拂冬端來的糕點也十分的誘人。
“堂姐先謝你這番心意?！编嵞钊缥⑽⒁恍Γ舨皇且驗猷嶐┰皇且粋€好的靠山，她說不定會好好維持這樣的關(guān)系，還能有另外一個出路。
……
“郡主，后院的那小子怎么處理？”云娘覺得有些不妥，那小子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傷得這么重，說不定眨巴眼就死了的，怎么能惹上這個麻煩事。
鄭念如午覺起了身，手中捧著小小的青金暖爐，望著窗外灰白的天空，日頭隱在層疊的云中，細微清冷的風(fēng)吹著枝條。
這都幾日了，也不去見見太子殿下？是不是扔的太遠了一些。
“郡主，您是不是冷落太子殿下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如今與太子殿下的關(guān)系如此的好，能在這皇宮之中找到與太后相抗衡的太子，她們花費了多長的時間，多大的心血。
鄭念如沒開口，這事她不知道怎么和云娘說。說她會真的喜歡了自己的堂哥，后來當(dāng)真了，鬧得天翻地覆，跟著她的幾個人大半都沒有了好下場。
云娘一早就說了，不能動心，藝坊的姑娘們是沒一個動真心的，用完就扔，用完再扔。云娘的方法太過直接，對付不了像鄭淙元那樣聰明的人。
“是，欲擒故縱是一種很好的手段，但也不是把鳥給縱飛了呀?！痹颇镆凰查g有些感嘆，郡主像是突然長大了，就算是她也有些摸不清郡主的想法了。
“云娘說的是，只是，我覺得一直是我們主動，現(xiàn)在該換一換了?！编嵞钊绲皖^，接了念夏手中的茶杯，入口的那一瞬，苦味與清香相互纏繞著，像誘惑與邪惡如影隨形一般。
“走，去看看吧?！编嵞钊缤蝗徽酒鹕恚颇矬@訝地還沒意識過來到底是看什么，急忙就跟上。
“郡主，換身衣服？”好歹出門，這身衣服不是正裝，不能穿著出去呀。
怎么來后院？云娘終于意識到鄭念如是去看誰了。
一股血腥氣從一進門就撲面而來，云娘皺了皺眉頭，屋內(nèi)光線昏暗，依稀可見一張靠墻的單床上，躺著的少年身上血漬斑斑，敞著的胸膛上青紫一片。
鄭念如也皺眉，除了那日夜里，鄭念如還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觀察過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南門宇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瘦弱，遠沒有日后高出她一大截，一手就能把她拎起來的模樣。
那外院灑掃的太監(jiān)們，此刻匆匆進來了，也不知要干啥，拘禁地站在一旁。
“愣著干嘛？打盆熱水來，把傷口弄干凈了，換藥?！痹颇镏笓]著，少年的慘樣讓她不經(jīng)意想起她們以前的日子，只是可惜了這么一張臉，要是能救過來，還是能用用的。
太監(jiān)們趕忙上前換藥，剛靠近那少年，少年一把揪住了最近太監(jiān)的衣領(lǐng)，睜開的眼眸子射出寒光。
“三河呢？”少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太監(jiān)一哆嗦手中的藥都灑在了少年的身上，藥瓶子乒乒乓乓滾落一地。
“三河呢？”有人來救他的時候，他暈了過去，三河怎么辦？
“你的人？”鄭念如開口了，隱約記得南門宇身邊有一個跟班。
少年的目光隨聲而動，跟著就看到一襲粉紫色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長裙上細碎的深紫色小花從腰間環(huán)繞一圈，在他的眼前綻開著。
少年猛然意識到，是她救了他？那一腔怒火與兇狠一瞬間無處可藏，嘲笑著他的狼狽不堪。
“那……”
少年下意識想逃，去找三河也行，他不能……
鄭念如卻上前一步，有些迷惑在心里找不到答案，比如，這少年是怎么能殺得了人的？
鄭念如拉開少年胸前的衣衫，肋骨根根可見，這么瘦弱的身板？是不是還沒有自己重？
“退下，先退下——”云娘眼皮子狠狠一跳，揮退下人的同時，趕緊上前。主子啊，這身子板也沒什么看頭，都是傷呢，肯定與太子殿下不一樣的。
少年呆愣著，幾乎忘記了自己本來要干什么的，那不可思議的觸感，他的肌膚在眼前少女手指的觸碰下不可控地戰(zhàn)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