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垮為平地
地震發(fā)生時，派出所石所長正在辦公室告知村民王大姐，其弟弟與村民爭水種田發(fā)生沖突時，被打傷的案件處理情況。
忽然間，派出所的房屋猛然劇烈地?fù)u晃起來。
“地震了！”
石所長騰地站起身，大吼了一聲，隨即跨前一步，雙手扶著大王姐往外走。
此刻，只有兩層小樓的陳舊派出所“轟隆”一聲倒塌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石所長奮力將王大姐推到墻角與辦公桌形成的“三角區(qū)”下，他卻被倒下的磚墻壓在了下面。
不一會兒，王大姐在廢墟中醒來，一聲一聲地呼叫“石所長”，但始終沒有聽到所長回答。
于是，王大姐躺在廢墟中，伸出僅能小范圍活動的右手，開始摸索著尋找所長。
在移開幾塊磚頭后，王大姐摸到了所長的一只腳，但她的心緊揪起來，因為她感到所長的腳在慢慢變冷、變硬。
正在進(jìn)村走訪的副所長李東，在地面猛烈搖晃了十幾秒后，他趕緊撥打石所長的電話，但電話不通。
接著，他又撥打幾名同事的電話、派出所的座機，都沒有打通。
李東知道情況不妙，便急忙趕回所上。
“石所長、柳承元、平然……”
在倒塌的派出所廢墟前，李東一個一個地呼喊著同事的名字，可是一個也沒有回答。
空氣中，除了灰塵和血腥彌漫，除了房屋不斷垮塌的聲響，沒有聽到任何回應(yīng)。
梅隊也急匆匆趕回所上。
見到梅隊，滿臉淚水的李東向梅隊報告：“廢墟下壓著民警兩人，協(xié)警一人，辦事群眾兩人?！?p> 下鄉(xiāng)走訪、進(jìn)村入戶的阿強等其他三位民警，冒著余震的危險，穿越被滾石堵塞的公路，徒步跑回派出所。
出警的女民警柏文秀趕回派出所，看到辦公樓被夷為平地時，蹲在廢墟邊嚎啕大哭。
災(zāi)難來得那么突然。
梅隊爬上廢墟，邊喊邊救人。
沒有救援工具，他們用手創(chuàng)、用肩扛。
大家一邊哭、一邊刨，一邊挖、一邊哭，奮力搶救埋在下面的戰(zhàn)友。
天空烏云密布，緊接著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水淋濕了梅隊的衣服，但他們?nèi)徊活?，繼續(xù)在廢墟中冒雨奮戰(zhàn)。
天，漸漸進(jìn)入夜色。
喬星雨和子杰，滿身泥水地救了幾家村民，但因勢單力薄，無能為力，沒能救出幾個人。
見天色已晚，也不知道派出所和梅隊他們情況，他倆急忙往派出所趕回。
大災(zāi)大難來臨，要組織隊伍，統(tǒng)一指揮，強大的團隊力量，才能戰(zhàn)勝災(zāi)害。
他倆趕回派出所時，見大家正在廢墟上救援石所長和其他戰(zhàn)友，便一同展開救援。
就在大家拼力抬開水泥石塊時，突然聽到磚石堆里傳出了哭救聲，大家一聽，是王大姐的聲音。
忽然間，猛烈的余震襲來，已成廢墟的派出所再次顫抖，正在廢墟上救援的李東、喬星雨、子杰緊緊抱住一根大水泥柱頭，險些摔倒。
在大家的緊急救援下，掩埋了五個小時的王大姐被救了出來。
大難之中，也擔(dān)心群眾的安危和社會治安問題。
梅隊與李東商量，由李東帶領(lǐng)三名民警去鎮(zhèn)街和周邊，組織群眾轉(zhuǎn)移、救災(zāi)，維持秩序，同時查看災(zāi)情情況。
梅隊和其余民警們繼續(xù)搶救埋在廢墟中的戰(zhàn)友。
晚上十一時，大暴雨仍然下個不停，雨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淌，眼睛都睜不開了。
喬星雨一直流著眼淚，眼淚和雨水不停地往下淌，不時哭出了聲。
天崩地裂！
她的內(nèi)心害怕極了。
古鎮(zhèn)水、電和通訊中斷，全鎮(zhèn)一片暗黑。
梅隊和民警們打著手電，在十多名群眾的幫助下，在垮塌的房子下將另一民警、協(xié)警和一名辦事群眾救出來，但都沒有了生命體征。
接著，他們繼續(xù)搜救石所長。
全鎮(zhèn)百姓誠惶誠恐、無奈芒然。
正在悲痛哭叫之時，狂風(fēng)暴雨又卷著烏云襲來，瓢潑大雨，雷電交加，胡豆粒大的冰雹打在人身上，如同針扎般疼痛。
隨處都能聽到樹技被大風(fēng)攔腰折斷的聲音，還有從山上滾下的大石頭撞擊地面的悶響聲。
在黑夜里，在大雨中，沒有雨傘，雨水直接往身子里灌，他們?nèi)砍闪寺錅u。
沒有燈光，只能靠勘驗箱中的兩把手電和借助閃電救援。
在城市里長大，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半點風(fēng)雨的喬星雨，頭發(fā)全貼在臉上，短袖警用襯衣，像皮膚一樣緊緊地粘在身上，她的褲子、鞋子里全部灌滿了雨水，就如同剛從河中爬上岸一般。
她的全身不時地顫抖，心里一陣一陣地冰涼。
要是在家里，爸爸媽媽一定早把她包裹起來，要是在城里，早被朋友同學(xué)保護(hù)起來。
此時是在地震災(zāi)難現(xiàn)場，是在一片廢墟上，每個人都在自救、都在救人。
在大災(zāi)大難面前，人們毫無辦法，完全是在無可奈何地、赤裸裸地被災(zāi)害，只能靠大家硬生生地扛下來。
在喬星雨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柏文秀熟悉派出所里的情況，從倉庫的位置，找來大錘和鋼釬。
子杰掄起大錘，一塊一塊地砸開垮下的房頂預(yù)制版。
終于，在清出一堆磚石后，子杰鉆到石板下，摸到了一條大腿。
那是所長的腿，他是坐著的姿勢，頭頂被垮塌下來的水泥、磚頭緊緊地壓住，幾乎將他折疊過來，壓成了一塊石板。
子杰拉了拉所長的褲腳，沒有任何反應(yīng)，再摸摸他的腳和手，全身冰涼。
因為沒有大型救援設(shè)備，壓著所長的墻體太多太重，只能徒手搶救。
連手套也沒有，強硬的水泥、石板，把他們的手磨出了血泡。
梅隊和喬星雨站在碎磚上，伸手去抬一塊水泥板，可剛一伸手，喬星雨的手指就被鋼筋劃了一道口子。
她還是咬緊牙關(guān)，將那塊水泥板抬開。
冷風(fēng)，像鬼嚎一般呼叫著，飄過去飄過來。
雨點，像樹枝一樣，不停地抽打在他們的臉上。
就這樣，他們一點一點地搬石塊、搬磚頭，等待著奇跡發(fā)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