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心不止
報案人是當?shù)匾晃涣鄽q的老者。
下了兩天的雨，河水又漲了起來。
清晨，老者去河邊查看自家菜地被河水淹沒情況，剛到河邊，就看見河中漂動著幾個物體。
開初，老者以為都是從上河沖下來的一些家俱類的物體，走過去看看，除了有幾根木頭、幾塊木板外，還有一個像一頭小?；蛘呤且活^豬。
河水一漲，河面上經(jīng)常漂來一些物體、牲畜，作為河邊的村民，老者屢見不鮮。
去年，老者還在河中拾到一些漂來的大木板和大木頭，收好可以用來蓋房子。
“??！”
老者走到水邊仔細一看，“是一個人?！?p> 沒錯，一個仰面朝天的人，靠在石頭邊上，身子在搖晃，長頭發(fā)在水上漂動。
老者急忙跑上公路邊的城南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值班民警聽說是河中漂.尸，又急忙向刑警隊報警。
命案一般是大案，派出所不便處理，按管轄應該交給刑警大隊。
梅隊因為思維敏銳，偵破思路奇特，現(xiàn)場勘驗細致，能像小雷達一般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且窮追到底，屢破大案，深得領(lǐng)導信任。
所以讓梅隊分管大案要案，凡是死人的案子，一般她得親自出馬。
聽說河中有尸體，而且是年輕女尸，好奇的村民們就相互傳說著，跑來看熱鬧。
河邊聚集了二十多名圍觀者，“嘰嘰喳喳”不停地議論著。
“好端端的，跳什么河嘛？”
“每年都要從河中漂來幾個尸.體，大多還是女的?！?p> “八月漲河水的時候，還漂來一個沒有頭的……”
喬星雨走上前，舉起兩個手掌，學著師傅梅隊的樣子，不停地做著往前推的動作。
嘴里不停地說道：“各位，請配合一下，退到二十米外的地方，我們正勘驗刑事案件現(xiàn)場?！?p> 喬星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清新純甜，那動作大而不夠“老練”的手勢，顯得有些機械。
前面有人小聲議論，“這聲音真好聽?！?p> 后面的人在喊：“美女你說什么？大聲點。”
喬星雨邊往右邊走，邊說道：“請大家退后二十米，警察在勘驗現(xiàn)場?！?p> “怎么是個漂亮女尸呢？”
“什么時候死的？”
“是哪家的？”
“是碎.尸案嗎？”
“……”
圍觀村民聽到她好聽的聲音，都把眼光從河中望到她身上來了。
那些問七問八的聲音，還有那直勾勾的眼神，讓她的臉一下子紅潤起來。
梅隊見有人鬧鬧嚷嚷，快步走過來，右手一揮，喊道：“退后退后，再退、再退，再退后點……”
聽到梅隊的吆喝聲，圍觀的群眾下意識地不停往后退。
喬星雨拉出警戒帶，和子杰一起，麻利地拴在插在地面的鐵棍上，圈定了中心現(xiàn)場。
按照《公安機關(guān)刑事案件現(xiàn)場勘驗檢查規(guī)則》，開始勘驗現(xiàn)場。
他們按規(guī)定戴上白色手套、防護帽、口罩等防護工具，在現(xiàn)場仔細地搜索幾圈，沒有發(fā)現(xiàn)與案件有關(guān)的痕跡物證。
喬星雨打開勘驗箱，取出卷尺測量距離。
她首先測量了水邊到地邊距離，測量了現(xiàn)場河邊長度，然后將整個中心現(xiàn)場東南西北方向，都進行了測量。
子杰拿著刑事照相機拍照，將中心現(xiàn)場的前后、左右，以及整個河道大環(huán)境，都拍了一遍。
然后，從正面、側(cè)面、左面、右面等位置，反復拍攝死者位置、死者肢體形狀。
梅隊拿著文件夾，描畫現(xiàn)場圖，特別標注了水岸、死者所在的位置。
梅隊請一位村民找來一根長長的竹桿，將竹竿一頭套上卷尺，伸到河水上面，測量了死者與岸邊的距離。
然后又測量了死者所在位置水的深度、岸邊水的深度。
梅隊又從勘驗箱中取出溫度計，測量了岸邊和水中的水溫。
接下來，梅隊和子杰抬起竹桿伸到河中，慢慢地靠近死者。
他們先將竹桿輕輕地扒動死者的身子，將死者身體轉(zhuǎn)動方向，然后用竹桿頭套在死者的衣角邊，慢慢地將死者往岸邊扒拉。
別小看這只是個扒拉動作，河水流動較快，水中的尸.體在移動，稍稍不注意，竹桿一滑，死者就會順著河水一下漂走了。
“抓緊，不要放手，不要松勁?！?p> 梅隊緊緊握住竹桿，不停地提醒子杰。
隨著竹桿頭的扒引，不一會兒，一具腫脹得像一只大水桶似的尸.體，向岸邊靠了過來。
死者半睜著眼睛，半張著嘴，雙手向上舉著，半握手指，雙腿成半蹲形狀，赤著雙腳。
看上去，死者三十來歲，一半長發(fā)燙成金黃色。
死者終于靠在水邊。
河風吹來，一陣陣奇臭讓人惡心不止。
特別是那破碎的藍色花衣服，正像喬星雨早上打的那把花雨傘。
喬星雨頓時頭皮發(fā)麻，心里發(fā)慌，不敢多看，輕捂秀鼻，轉(zhuǎn)身站在一邊。
子杰拿起相機，對死者的面部、頭部、雙耳、脖子、雙手和雙腳，以及身體皮膚上疑似受傷位置，衣服碎片等部位照了特寫照片，又對死者整身及肢體姿式，周圍環(huán)境等處照了照片。
梅隊再次繪制了現(xiàn)場圖，固定痕跡物證現(xiàn)場。
隨后，梅隊從手上取下雙層白色手套，走到勘驗箱邊，拿出三雙長袖膠手套，邊往自己手上戴，邊對他倆說道：“你們也戴上?！?p> 戴長袖膠手套干什么？
喬星雨心里“嘀嘀咕咕”，但又不敢問，只好拿起一雙長袖膠手套，學著梅隊，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手上戴。
她看了眼梅隊，梅隊邊戴手套邊看著那死尸。
“嗡！”
喬星雨也看了眼那尸.體，腦子猛然振動了一下，“莫非要去抬尸.體？”
她心里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以為，與她一起參加招警考試，又一起分來刑警大隊的子杰，是警校畢業(yè)的男生，讓他去抬尸體就可以了，難道也要讓她去搬尸弄骨？
“有沒有聽說過讓一個小女生去抬尸.體的？”
大學畢業(yè)，都當警察了，還小女生？
當了警察，你就是正式的公務員、國家干部了，難道還要像媽媽那樣心疼地對你說，乖，好好吃飯，走路注意安全，不想干了就休息？
抬，職責需要，必須抬。
怕嗎？抬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怕了。
梅隊當然知道此時喬星雨的內(nèi)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