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耗
深山老林里一座幽靜的木舍屹立此處。
小院里的石桌前一位老者和一位青年相對而坐。
“你找我回來就為這事?”青年皺著眉頭問道。
石桌前這位膚色黝黑,面容陽剛英俊的青年名為張坤,令人矚目的是他的身上正穿著一身干凈整潔的制服,肩上鑲著一顆星。
而青年對面這位鶴發(fā)童顏,一身出塵縹緲氣質(zhì)的白衣老者便是張坤的師父,張乾元。
“沒錯,這個未能完成的約定已經(jīng)困擾了我太久的時間,是時候該有個了斷了?!?p> 張坤不耐煩地一挑眉毛,反問道:“你的約定為什么是我去跟人家結(jié)婚?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斗蛐蛐斗輸了!”
張乾元一聽這話,眼神突然飄忽不定,急忙把話題轉(zhuǎn)開。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再說了你本就是孤兒,這終身大事我不管你誰管你?!?p> “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們還搞這一套,再說了我沒房沒車的怎么娶人家。”
這本來是張坤的推脫之詞,可哪成想張乾元卻突然雙眼放光,胸脯拍得震天響地保證道:
“這你放心,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只要人到了就行?!?p> 一聽師父這話,張坤心中一暖。
“想不到師父還偷偷給我準(zhǔn)備了房車……”
想起從小到大一直跟師父在這山間修行的時光,他不禁鼻子一酸雙眼一熱,差點(diǎn)鐵漢柔情一回。
但所幸?guī)煾傅南乱痪湓挵阉难蹨I給堵了回去,維持住了他的威嚴(yán)。
“你這回是入贅,我給你找的富貴人家當(dāng)上門女婿?!?p> 張坤默默地看著那張笑成菊花的老臉,好不容易壓下了想要一拳搗上去的沖動。
“我現(xiàn)在這個身份,去當(dāng)贅婿?!”
張乾元一撫潔白柔順的長須,嘆道:“你十八歲下山,至今已有四年。是時候進(jìn)入這滾滾紅塵砥礪身心了,否則你這一身修為必將不進(jìn)反退?!?p> “去當(dāng)贅婿就是砥礪身心了?我在軍中照樣能修行,不勞您老操心?!?p> 張坤剛要起身離去,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讓他坐回了石凳上。
“你這是翅膀硬了,不聽為師的話了?!睆埱⒅降艿碾p眼不客氣地質(zhì)問到。
一股駭人的氣勢在他身上繼續(xù)著,猶如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一樣令人戰(zhàn)栗,但直面這些的張坤卻是不為所動。
張坤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我這四年還是吃素的嗎?我告訴你,部隊的伙食可比你想象的好多了?!?p> 一股沖天的氣勢同樣在他身上爆發(fā)開來,張坤選擇了跟師父硬剛到底。
…………
十秒鐘后。
張坤屁股底下的石椅已經(jīng)被碾成了齏粉,他的臉正深深地埋進(jìn)了其中,后腦勺上一只大腳正牢牢地踩在上面。
“竟然能堅持這么久,看來部隊的伙食確實不錯?!?p> 赤著上身,露出一身精壯結(jié)實肌肉的張乾元踩著徒弟,非常震驚地感嘆一句。
“死老頭!你修的什么歪門邪法,怎么還越老越壯了?!?p> 本想欺負(fù)老頭年老無力,哪成想老頭比他還要壯,張坤又驚又怒。
張乾元踩著徒弟然后伸手給了一個暴栗,教訓(xùn)道:“打小我就告訴你要相信科學(xué),想不到你這混小子到現(xiàn)在還是這么封建迷信?!?p> 緊接著他腳上一用力,踩得張坤一陣鬼哭狼嚎。
“說,去不去入贅?”
“我早已心有所屬,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回去給人當(dāng)上門女婿的!”張坤梗著脖子硬挺道。
“哈哈哈,孽徒竟還想騙為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年的戰(zhàn)友全是男的嘛?”
張乾元踩著張坤的腳還不忘得意地碾了兩下,肆意嘲笑著自己的徒弟,可沒過一會兒他的笑聲逐漸止息,陷入了沉默。
張乾元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有些艱難地開口道:“你,你該不會……”
“是更早,更早之前啊?。 ?p> “你五歲便被我?guī)仙剑杂妆愀谖疑磉呅逕?,除了這林間小動物,唯一能接觸的人便是我了……”
話音未落張坤只覺頭上的巨力頓時一松,抬頭一看只見張乾元不知何時已經(jīng)鬼魅般地撤出去了數(shù)米遠(yuǎn),并且用雙掌牢牢護(hù)住了自己胸前兩點(diǎn),嘴里喃喃自語道:“孽徒,真是孽徒啊,師門何其不幸!”
“再之前?。。?!”
雖然知道這老頭是在誠心戲耍自己,但張坤還是忍不住一把抓起身前數(shù)百斤的石桌就扔了出去,但不出意料地被張乾元伸腳一搭輕松卸去力道,石桌輕飄飄的落到了一邊。
“可你當(dāng)時才是一個五歲稚童啊?!睆埱荒槻豢芍眯拧?p> 說到這,饒是以張坤的面皮也忍不住臉紅一下,然后立即嗆道:“五歲怎么了?五歲就不能有喜歡的人了嗎?”
…………
山下,數(shù)輛迷彩越野吉普車安靜地停在這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輛車的車門“啪”的一聲被人打開,一道人影鉆入了車中。
車上早已等待許久的漢子們看向了坐上車的張坤,緊接著同時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隊長,你這……”
此時張坤的臉上青一片紅一片,原本干凈的衣服上也滿是灰塵和泥土,后腦勺上更是印了一個碩大的腳印。
這上山不到一個小時,怎么就成這個德行了?
而且張坤素來被稱之為軍中戰(zhàn)神,到底是誰竟能將他傷到這個地步。
張坤直接抬手止住了他們接下來的話,冷著臉說道:“開車,先離開這?!?p> 車輛緩緩啟動,開始在這條林間小路上行駛,車內(nèi)保持著沉默。
過了不知多久,張坤才開口打破了沉默:“回去之后幫我安排退役。”
此話一出,車內(nèi)眾人震驚地看向了自家隊長。
“隊長,你上個月才晉升的啊,這……”
“師父說我暗傷淤積,若是不精心調(diào)養(yǎng)怕是時日無多了?!?p> “隊長……”一聽這話,一眾鐵漢不禁語帶哭腔。
“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p> 張坤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車窗外的天空,無比堅定的說到。
“對不起了,兄弟們?!?p> 雖是善意的謊言,但對戰(zhàn)友撒謊仍舊讓他心生愧疚,只得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一句。
“我總不能說去當(dāng)上門女婿吧???”
而與此同時。
一道白色身影傲立于山巔,張乾元遙望著在山間漸行漸遠(yuǎn)的車隊,低聲道了句:“坤兒,師父也只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