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盛某的體考（建議看作話）

　　今天是體育中考的日子。

　　劉星雨申請了緩考，因此在去往考點的校車上，盛景儀就和童惜坐一塊兒了。

　　“要是劉星雨來的話，我肯定和她坐一起了?！蓖κ⒕皟x百無聊賴地說。

　　她們在校車上和打嗝星還有石毅一同高歌，從熊出沒主題曲唱到綠光和浪花一朵朵。

　　——

　　體育考試是分組進行的。

　　盛景儀因為選了實心球，同項目的幾乎都被分到了同一組，她那組只有14個人——別的組都是20人滿編。

　　唯一遺憾的是同組的沒有同班的女孩子，不過盛景儀很快就無所謂了——怎么，六班的女孩子不香嘛？

　　組長是六班的何臻，至于前面那個和盛景儀一起留晚練實心球的家伙，自然也和她在一個組，她是劉姝。

　　她們所在的組是第十九組，帶隊的引導(dǎo)員是一個很可愛的漂亮姐姐。

　　照著表上的安排，她們先去考武術(shù)。

　　趁著前面的人在考，其余人就在外面的瓷磚地上練。

　　她把整套動作打了一遍，又請前后的人幫她看了看——其實她也知道的，自己武術(shù)不怎么樣。

　　盛景儀是倒數(shù)第三個，前面出來的某一個家伙已經(jīng)對她們通報好了——評分不是很嚴(yán)，10分拿到9.5分小意思，馬步外八要扣分。

　　考試的地方被一道簾子隔開，盛景儀的前一個人進去考以后，她就站在簾子外面等。

　　簾子是淡藍色的，透光。盛景儀隱隱約約地看見她在里面開始考試了。

　　她拿著學(xué)生證，努力平復(fù)住自己緊張的情緒。

　　——這是今天的第一場……這幾天她武術(shù)打得不太好……

　　盛景儀再抬頭透過簾子辨認身形，只見那人已快考完了，她聽到里面的考官對她說看屏幕，她的分數(shù)就在屏幕上，沒有問題拿學(xué)生證就可以走了，然后是機器傳來的滴的聲音。

　　有人掀開簾子出來，就對應(yīng)的有人進去。

　　進入到正式考場前，盛景儀腦子里竄過很多東西——對裁判和監(jiān)考老師要禮貌、要注意站穩(wěn)、要注意弓步和馬步的轉(zhuǎn)換不能太高、蹬腿和彈腿要分清楚、馬步不要外八字……但當(dāng)裁判告訴她一分鐘計時開始的那一刻，這些她統(tǒng)統(tǒng)都拋諸腦后了。

　　抱拳禮開始，抱拳禮結(jié)束，她的心怦怦直跳。

　　面前坐了五個老師，三個是評分的裁判，一個是負責(zé)計時的老師，還有一個刷學(xué)生證以及登分，在這二十平方米有余、上下透風(fēng)的地方，她頭一回感受到喘不過氣來。

　　評分裁判在便條貼上寫下各自的分數(shù)，撕下來然后傳到計時裁判那里，算出均分然后登成績。

　　“你可以看屏幕上你的成績了?！笨粗门性u分，盛景儀覺得似乎已經(jīng)過了很久，突然有聲音對她說。

　　盛景儀轉(zhuǎn)過頭去，“最終分數(shù)”四個字在屏幕上跳了一下，然后“9.7”這個數(shù)字顯示在了上面。

　　她松了口氣，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第一個項目已經(jīng)考完了。

　　“沒有異議的話就可以拿學(xué)生證離開了?！?p>　　“謝謝，謝謝老師！”盛景儀接過自己的學(xué)生證，快步離開考場。掀開簾子，外面是她后面那個一班的女孩子，她正要進去。

　　“怎么樣？”

　　“九點七。”

　　盛景儀與她互相拍了拍肩膀，錯開走過的一瞬間，兩人只來得及對一個眼神。

　　“加油”，這是她們彼此都沒說出的話。

　　——

　　下一站是排球。

　　為了考試，今天盛景儀和童惜那叫一個惜時如金，一下課就下樓借球練球，希望得到一點手感。

　　由于盛景儀坐在整一組最靠外的位置，她也就成了組內(nèi)第一個考排球的人。

　　框里有二十來個球，和學(xué)校里的規(guī)格型號一模一樣，甚至比學(xué)校里的軟——學(xué)校里那些硬球，誰打完誰寫字手抖。

　　盛景儀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弱點，在許多球里挑了相對較硬的那個——彈性小，就算打偏也不會飛出去，唯一不好大家就是打起來速度偏慢，不過，盛景儀并不在意。

　　在出發(fā)之前，盛景儀的目標(biāo)就是在15分中拿到14.5分，排球是她的弱項，沒有把握是真的，但可能性最大也是真的。

　　排球可以先試球，隨便試，試到可以開始考試為止。

　　盛景儀一開始拿的那個球，已經(jīng)偏硬了，但她還是不習(xí)慣試了六個就掉在地上。

　　“可以了嗎？”她旁邊的裁判問她。

　　“抱歉老師，我可以去換個球嗎？”盛景儀真的覺得自己適應(yīng)不了這種軟的。

　　老師示意她去，她立刻拿著球往那邊的球框奔去，然后挑了個最硬的回來——其實也并沒有多硬。

　　“你可以開始考了嗎？”練了兩下，裁判問她。

　　“抱歉老師，我還想再試一會兒?！?p>　　“現(xiàn)在可以開始嗎？”又打了兩回，都是幾個就落地，裁判又問。

　　“呃……等等等等一下，謝謝?！?p>　　盛景儀最后一次掙扎，打了十個。

　　“好了，老師我可以開始考試了?！?p>　　裁判拿了她的學(xué)生證，在機器旁邊照了一下，核對完個人信息，裁判按下開始鍵，四十秒計時就開始了。

　　上面要打過一米四高的線，下面腳離墻至少一米五……盛景儀自認為從來沒有因此失誤過，也沒注意腳下。

　　考試用的是紅外線計數(shù)，每打一個就滴一聲，盛景儀在心里默數(shù)著自己的個數(shù)。

　　在第四十秒打到五十個的那一刻，盛景儀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這是她最擔(dān)心的項目啊……就這么結(jié)束了。

　　當(dāng)她終于把排球練到她滿意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是她最后這么努力打排球的這一刻。

　　——正是此刻。

　　——

　　回到座位，盛景儀在后一排人里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林越。

　　“小越姐！”

　　“排球怎么樣？”

　　“滿分啦！”

　　“能試嗎？”

　　“隨便試！還可以換球！”

　　“好耶！”

　　——我們每個人之間，從未如此緊密地命運相連。

　　——

　　第三項是實心球。

　　由于盛景儀后面那兩個家伙選了游泳，因此盛景儀光榮地成為了最后一個。

　　這個項目是在四百米操場中間的一塊場地進行的。

　　一上操場，盛景儀就看見葉云帆和肖棋庭這兩個家伙了。

　　——好家伙，是一起考實心球的好伙伴啊。

　　他們剛剛考完，對著盛景儀隔著十幾米就大喊：“選橘色的球！橘色的好使！”

　　“實心球簡單嗎？”盛景儀問他們的感受。

　　“簡單的，那個球非常好扔，考出來的成績能比你平時多0.3米以上！”葉云帆回答說。

　　“沒關(guān)系，只要你之前能滿分今天肯定可以！”肖棋庭假裝思考，“啊……不過我想起來你之前好像不能滿——”他故意停下了。

　　盛景儀當(dāng)然知道他在故意開玩笑。

　　他們的好意，盛景儀統(tǒng)統(tǒng)領(lǐng)了。

　　——

　　實心球這個項目用紅外線感應(yīng)球的落點。

　　——好就好在這里。

　　仰臥起坐機器可能會給你漏數(shù)，然而實心球的測量會出差錯嗎？并不會。盛景儀之前還對童惜炫耀著。

　　趁著前面人考試的時間，盛景儀從地上抓了把碳酸鎂粉末涂在手上防滑。

　　前面有個二班的女孩子脫手了，直接砸在自己面前，還有六班另一個女孩子在老師把紅外線打開讓她開始測試之前就扔完了。

　　至于劉姝，她扔了六米七——她三次的最高成績，滿分是六米八，這對她來說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分數(shù)了。

　　其他人最后都達到了這個項目的滿分。

　　前面一個人在扔的時候，盛景儀就在后面跟著她練。

　　到她了。

　　再一次核對個人信息，然后開始考試。

　　第一次，盛景儀扔了六米八，卡線滿分。

　　裁判老師看著她猶豫了一下。

　　“滿分了，你還要再扔一次嗎？”

　　“謝謝，不用了。”盛景儀感謝地笑了笑，跑到前面去把球撿回來。

　　——全組又一個項目結(jié)束了，正好在操場上，大家紛紛席地而坐，準(zhǔn)備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等盛景儀回來，前面的人們已經(jīng)把紅牛開好了，開始拆面包吃了。

　　她去洗了個手，把碳酸鎂粉末洗掉，然后和其他一起去的女孩子們發(fā)現(xiàn)放在洗手臺上的所謂洗手液其實是一瓶男士洗面奶。

　　所有人坐在那兒，引導(dǎo)員小姐姐就問她們：“你們是現(xiàn)在就去考四分鐘跳繩，還是休息一會兒再去？”

　　“過一會吧，過一會吧！”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著同一個答案。

　　“我們像是春游來野餐的?！辈恢l說了一句，大家紛紛贊同。

　　——

　　四分鐘跳繩是最后一個項目。

　　四分鐘405個滿分，對大部分人來說簡直有手就行。

　　盛景儀這個項目還是很有把握的，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前幾天老師還說繩子手柄上有橡皮圈，長度不好調(diào)，結(jié)果今天去一看——笑死，根本沒有橡皮圈。

　　屑，虧她前天還跟著六班某個不知名男生學(xué)了怎么快速調(diào)繩子。

　　這個項目滿分是真簡單，盛景儀只想圓滿完成。

　　于是她從一開始就慢慢悠悠以近乎一秒兩個的節(jié)奏雙腳換著跳，偶爾雙腳一起跳調(diào)節(jié)一下，斷了的時候就看看手柄上的計數(shù)對不對。

　　為了跳繩，盛景儀把眼鏡摘掉了，此刻她的頭發(fā)全都散在她的眼前，每跳一下，頭發(fā)就飛起來一下。

　　她就以這個不慌不忙的速度一直跳到了結(jié)束。

　　當(dāng)裁判老師說時間到的時候，盛景儀才又看了一次手柄——515個，很好。

　　輕輕的放下繩子然后離開考試場地，旁邊場地還有一組男生在跳，后面的等待區(qū)還有一組男生在排隊。

　　考試就這么……結(jié)束了？

　　恍惚之間，盛景儀再次拿到自己的學(xué)生證。

　　“注意！學(xué)生證拿好！不要丟了！”引導(dǎo)員姐姐對她們叮囑。

　　在這個項目登好分，一切就完成了，最后全組人要去看自己的小分、總分，最后簽字確認。

　　“哎呀，你們是第一組出來的嘛！很快??！”確認處的老師對她們說道。

　　大家安靜地排著隊，一道鐵絲網(wǎng)之隔就是四百米操場，有女生正在跑八百米。

　　“沖！！”

　　“加油??！加油啊?。?！”有兩三個人同時喊。

　　“蕪湖??！”自然還有盛景儀這樣一邊鼓掌一邊工作的氣氛組。

　　有兩三個人簽好了，引導(dǎo)員姐姐看一看表：“我們這一組都是滿分嘛！”

　　聽到這話，大家雖然早就算出了自己的分數(shù)，但還是紛紛歡呼起來。

　　“你們是我們這測到的第二個全滿分的組呢?！贝_認處的老師又說。

　　到盛景儀簽字了，她拿著筆把自己的名字簽到自己那一欄最后面，簽好就打算到另一邊去排隊：“謝謝老師！”

　　那老師把她攔?。骸奥c！還有一個要簽?zāi)?！?p>　　“啊……抱歉我沒注意。”盛景儀尷尬不已。

　　一時手抖，差點把名字都寫錯。

　　——

　　過了確認處，整個考試就正式完成了。

　　大家吵吵鬧鬧地往出發(fā)的大廳里走，走沒幾步，就有人提議?！耙龑?dǎo)員姐姐給我們拍張照吧！！”

　　雜然相許。

　　“來??！我們每個人比自己的班級好吧？”劉姝一邊說一邊打出六的手勢。

　　“來了！來了！”一呼百應(yīng)。

　　那一刻的陽光很明亮，十四個女生背光站立在整個考場外面的小道上。

　　——

　　“一會兒我就會帶你們回到你們出發(fā)的地方……”引導(dǎo)員姐姐最后說著，大家又恢復(fù)了安靜，三三兩兩走在路上。

　　忽然有人注意到墻頭冒出的三個腦袋——是三個體育老師的頭。

　　大家紛紛圍攏過去。

　　“我們這一組都是滿分！老師！”

　　“我們還是第一個出來的！”

　　“能減作業(yè)嗎老師？”

　　其中一個老師一邊拿手機拍視頻，一邊說：“你們過來了再說。”

　　“我給她們拍了照片，一會兒發(fā)你啊？”引導(dǎo)員姐姐還在原地對老師說，但所有人都已向前方奔去。

　　——繞過那一個進出口，從外面往回跑，就能回到出發(fā)的地方。

　　——那也就是剛才體育老師爬到墻頭看的地方。

　　引導(dǎo)員姐姐喊住她們：“哎！你們慢一點??！不要跑??！”

　　大家依言慢下來，直到拐過那一個出口，所有人都同時加起速度，朝原來的地方奔去。

　　在此之后又奔回一開始出發(fā)的那個大廳。

　　她們都打算出其不意，然而所有班主任老師都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大家找到自己的班主任就開始登記成績。

　　大廳里一時間陷入一片的忙碌中。

　　——他們奔向的哪里只是自己的老師?。?p>　　——那是未來啊。

　　——光明的未來。

　　——風(fēng)聲樹影里，歡笑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