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集

　　熟悉的炊煙味道在村莊上空飄了起來，家家戶戶開始生灶做午飯，鞭炮聲變得密集起來，尤其是閃光雷一個(gè)接一個(gè)在半空中炸開，聲音傳播的很遠(yuǎn)。

　　劉保問道：“爸，咱們家沒買炮竹嗎？”

　　“你哥買了一箱子，他都放小棚子里了，你想放我給你去拿?！眲⒋笊桨褵煹賮G在地上踩了一腳。

　　“我自己去拿。”劉保說完鉆進(jìn)了小棚子。

　　本來還在拖拉機(jī)上玩的小蓮聽說劉保要放爆竹，她急忙爬下來跑到了袁飛身邊。

　　劉保拿著一掛鞭炮、幾個(gè)二踢腳和一捆閃光雷走出小棚子來到大門口，他點(diǎn)著了掛鞭跑到了一旁。

　　“噼里啪啦”的鞭炮響了起來，火星四濺，一股濃煙和火藥味飄了起來。

　　掛鞭放完，劉保又開始放閃光雷和二踢腳，小聲一個(gè)勁往前湊，劉保拉著他把他護(hù)在身邊。

　　碎紙屑和沙粒從空中飄落下來，院子里的火藥味更濃了。

　　曹秋霞站在拖拉機(jī)旁看著劉保放爆竹，她用手捂著耳朵。

　　“秋霞，你去屋里呆著，看他放爆竹干啥？”胡蘭走過來說道。

　　“外面挺暖和，我不怕放爆竹?！?p>　　“你在家也放爆竹啊？”

　　“我以前放過，現(xiàn)在不放了?！?p>　　“小女孩都害怕放爆竹，你看小靜嚇得那樣?！?p>　　“我們家就我一個(gè)，我爸總帶著我去放爆竹，我就不害怕了?！?p>　　劉保放完爆竹洗了洗手說道：“媽，飯快熟了不？我都餓了?！?p>　　“你放桌子、拿碗筷，我這就炒菜。”

　　劉保走進(jìn)屋放桌子和拿碗筷，曹秋霞和小靜在院子里玩。

　　胡蘭開始炒菜，香味在院子里繚繞。

　　劉玲說道：“秋霞，你們都進(jìn)屋，馬上吃飯了?！?p>　　曹秋霞拉著小靜的手走進(jìn)屋，劉大山和袁飛也跟著回了屋。

　　劉保問道：“姐夫，你們?cè)趺粗牢覀兘裉鞎?huì)回來？”

　　“我去告訴他們的，不是你和你媽說今天回來嗎？”

　　“我說呢，他們每年都是初二來，今年卻初三來了?！?p>　　“我們不是來看看你和秋霞嗎，要不然我們昨天就來了?！?p>　　“姐夫，你們今天住下嗎？”

　　“不住了，我們明天請(qǐng)你慶娘過年，我都和你表兄他們說好了。”

　　“我慶娘今年在誰家呢？”

　　“你四表兄他們家?！?p>　　劉玲端著菜走進(jìn)來說道：“小保，你把米飯端進(jìn)來，咱們吃飯了?！?p>　　劉保站起來走出屋去廚房端米飯。

　　胡蘭走進(jìn)屋把一個(gè)紅包遞給曹秋霞說道：“秋霞，這是我和你姐給你的錢。”

　　曹秋霞推脫說道：“阿姨，您給我錢干啥，我不要。”

　　劉玲說道：“秋霞，你今年是新媳婦，這是我們的心意，你拿著吧！”

　　“姐，我真的不要?！?p>　　胡蘭向劉保使了使眼色，劉保說道：“秋霞，我媽給你的，你就拿著吧！這是農(nóng)村的習(xí)俗，你不拿著就是不認(rèn)可我們家?！?p>　　曹秋霞接過錢說道：“謝謝您?！?p>　　劉保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說道：“小聲、小靜，這是我給你們的壓歲錢?！?p>　　小聲和小靜看了看劉玲，劉玲說道：“你老舅給你們的壓歲錢就拿著，看我干啥！”

　　小聲和小靜接過錢放到了兜口里，一家人圍在桌子前吃起飯來。

　　下午三點(diǎn)，劉玲一家四口回了家，劉大山去串門，胡蘭說道：“小保，你們兩個(gè)要是在家里呆著憋悶也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行，我們?nèi)ノ掖髬尲依锟纯础！?p>　　“你該去看看，你大媽哮喘病又犯了，這個(gè)冬天她差點(diǎn)都沒了，你們帶點(diǎn)東西過去?！?p>　　“啊，我大媽犯毛病這么嚴(yán)重！”

　　“她哪年冬天不犯，年紀(jì)大了身體也不行?！?p>　　“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不拿東西了，我給我大媽點(diǎn)兒錢算了?！?p>　　“你別總花錢了，有錢多給秋霞買點(diǎn)東西?！?p>　　“阿姨，我沒什么可買的，小保孝敬老人，我不會(huì)生氣的?！?p>　　胡蘭拉住曹秋霞的手說道：“也不知道我們家小保哪里修來的福氣，他能遇到你這么好的女孩兒?！?p>　　“阿姨，是我有福氣遇到了小保，他人好?！?p>　　“只要你們兩個(gè)好，我就不擔(dān)心什么了?！?p>　　“媽，我和秋霞去我大媽家里，您跟我們過去嗎？”

　　“我就不去了，大過年的家里哪能沒有人，萬一有人過來咋辦？”

　　“行吧，我們走了?！?p>　　“秋霞，你把羽絨服穿上，外面冷?！?p>　　“阿姨，天氣暖和了，我不用穿沒事的?！?p>　　“你得穿上點(diǎn)，天氣看著暖和，可是溫度還沒有到不穿羽絨服的地步?！?p>　　劉保說道：“我媽讓你穿你就穿著吧，你熱的時(shí)候再脫下來?！?p>　　“嗯?！辈芮锵及延鸾q服穿上后和劉保走出了家門。

　　天氣確實(shí)很暖和，陽光曬得地面都很熱。

　　曹秋霞把羽絨服脫下來抱在懷里說道：“這天氣根本不用穿羽絨服，我還得抱著?！?p>　　劉保從曹秋霞手里把羽絨服拿過去說道：“我媽不是一片好心嗎，我替你拿著還不行?！?p>　　“你誤會(huì)了，我沒有責(zé)怪你媽的意思。”

　　“我知道。”

　　“小保，我沒有給小聲和小靜壓歲錢，姐姐不會(huì)生氣吧？”

　　“我不是給他們壓歲錢了嗎？”

　　“你給是你的，我沒給??！”

　　“我們還沒有結(jié)婚，等你當(dāng)了他們舅媽，就是你給他們壓歲錢了，現(xiàn)在姐姐不會(huì)生氣的。”

　　“她不生氣就沒事了?！?p>　　劉保笑了笑說道：“你平時(shí)不是不計(jì)較這些嗎？今天你怎么也想多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p>　　劉保摟住曹秋霞的肩膀說道：“謝謝老婆！”

　　“吭、吭！”后面?zhèn)鱽硪粋€(gè)人的咳嗽聲。

　　劉保和曹秋霞趕緊轉(zhuǎn)過身，他們看到同村李金芳大嫂子正笑著站在他們身后。劉保忙說道：“大嫂子，過年好，你這是干什么去？”

　　“小保，你也不注意影響，大街上摟摟抱抱的多不好?！?p>　　“我們哪摟摟抱抱了，她是我媳婦，我就算抱著她也沒事吧！”

　　曹秋霞打了一下劉保說道：“你瞎說什么？多讓大嫂子笑話?！?p>　　“我笑話什么，小保說得沒錯(cuò)，我是咸吃蘿卜淡操心?！?p>　　聽了李金芳的話，劉保和曹秋霞都笑了。

　　“你們兩個(gè)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這是要去干啥？”

　　“我們?cè)缟匣貋淼?，現(xiàn)在去看看我大媽?！?p>　　“你們還不在家多住兩天？好不容易放假了。”

　　“我們多住兩天。”

　　“你們?nèi)グ?，我去三嬸家待?huì)兒?！?p>　　“好的，大嫂子再見?！眲⒈：筒芮锵佳刂粭l胡同朝村北走去。路上，他們遇到了好幾個(gè)人，大家都打了招呼。劉保知道村里人都在夸曹秋霞，這也是他最開心的事。每個(gè)人都有虛榮心，適當(dāng)滿足就是快樂。

　　村子西北有兩家獨(dú)立的院落，其中一家就是劉大龍的家。張金花正坐在大門口曬太陽，她看到劉保和曹秋霞走了過來，她忙站起了身。

　　曹秋霞走過去說道：“大媽，您過年好！”

　　“好，你們兩個(gè)回來了，快進(jìn)屋里。”張金花把劉保和曹秋霞帶到了家里。

　　姚秀蘭正在外屋收拾著東西，她看到劉保和曹秋霞走了進(jìn)來，她笑著說道：“他三叔和三嬸來了！”

　　“嫂子好！”

　　“秋霞看著怎么又變年輕了！”

　　“嫂子，看你說的，我還能越變?cè)侥贻p。”

　　“我反正看著你比以前年輕了?！?p>　　劉大龍正在屋里喝水，他站起來說道：“小保、秋霞來了?！?p>　　“大爺，您過年好！”

　　“好、好，你們坐下喝水?！?p>　　“大爺，您不用管我們，您待著吧！”

　　張金花坐在椅子上咳嗽了幾聲，劉保說道：“大媽，我聽我媽說您又犯老毛病了?！?p>　　“一到冬天就這樣，你都差點(diǎn)見不到我?！?p>　　“到冬天，您多穿點(diǎn)，別出去了?！?p>　　“我是注意了，可這毛病就是過不去?！?p>　　劉華從西屋走過來說道：“小保，你們回來了，什么時(shí)候到家的？”

　　“大哥，我們上午回來的，你在家呢！”

　　“我剛躺了會(huì)兒?！?p>　　“嫂子，長(zhǎng)陽和秋秋呢？”

　　“他們出去玩了，半天沒著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們?nèi)ツ膬和媪??！?p>　　劉華說道：“小保，你們呆著，我去后院把柴火垛收拾一下?！?p>　　“你去吧，大哥?！?p>　　劉華打開后門走了出去，姚秀蘭也跟了出去。

　　劉保從兜里掏出二百元錢塞到張金花手里說道：“大媽，我們也沒有給您和我大爺買什么東西，您拿著這錢自己買點(diǎn)吃的。”

　　張金花推開劉保說道：“你這孩子給我錢干啥，我不要你的錢?！?p>　　“大媽，我參加工作掙錢了，您就拿著吧！”

　　曹秋霞說道：“大媽，這是我們的心意，您就拿著，不然的話，我們就走了?！?p>　　張金花把錢攥在手里說道：“那我拿著，你看我還花你們的錢了?！?p>　　“大媽，我們孝敬您和我大爺應(yīng)該的，你們年紀(jì)大了，要注意身體?！?p>　　“我這身體有一天沒一天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大媽，看您說的，現(xiàn)在生活越來越好了，您一定要注意身體?！?p>　　“好，我注意身體?！?p>　　劉大龍說道：“你們別光說話，喝點(diǎn)水?！?p>　　“大爺，我們不渴，您別管了?！?p>　　張金花問道：“小保，你們?cè)诩依镒滋熳甙。俊?p>　　“大媽，我們住兩天回去，秋霞初十就上班了?！?p>　　“哦，你們都有工作，上班要緊?！?p>　　屋里慢慢暗了下來，太陽快要落山了。

　　劉保站起來說道：“大媽，我們?cè)摶厝チ恕！?p>　　姚秀蘭走進(jìn)屋說道：“你們別走，我馬上做飯，你們吃完飯?jiān)倩厝?。?p>　　“嫂子，不用了，咱們家里人就別客氣了?！?p>　　劉華說道：“你們有時(shí)間就過來?！?p>　　“知道了，大哥。嫂子，天都快黑了，長(zhǎng)陽和秋秋還沒回來，你把他們找回來吧！”

　　“他們一出去玩就瘋得忘了時(shí)間?！?p>　　劉華說道：“我一會(huì)兒去找他們，他們也就在那幾家玩，沒事?！?p>　　“那行，大媽、大爺，我們回去了?！?p>　　張金花、劉大龍、劉華和姚秀蘭把劉保、曹秋霞送到了大門口。

　　劉保說道：“你們回去吧！”

　　姚秀蘭說道：“他三叔和他三嬸，你們慢點(diǎn)，有時(shí)間就過來?！?p>　　“知道了，嫂子?！眲⒈：筒芮锵汲约杭依镒呷ァ?p>　　太陽留下最后一抹余暉落了山，天變黑了。

　　村子上空炊煙裊裊，倦鳥歸巢，它們?cè)诜壳拔莺蟮臉渖稀皣\嘰喳喳”地叫著，時(shí)不時(shí)響起的爆竹聲把它們嚇得四散奔逃。

　　大街上沒有人影，劉保和曹秋霞加快腳步往回走，深邃幽暗的小胡同讓曹秋霞有些害怕，她緊緊靠在劉保的身上，兩個(gè)人幾乎是跑著出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