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集
天剛蒙蒙亮，兩個人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清楚對面是誰。
劉大山拿著瓜說道：“大哥，是我，你咋還罵上了？”
張金生走到劉大山和劉保近前看清楚后說道：“大山，怎么是你?。恳淮笤缇屯滴夜蟻砹?！”
“我這是拿，不是偷，你沒睡覺??？”
“我剛睡醒就聽到這邊有聲音，我以為有偷瓜的人呢！”
劉保叫道：“大舅，就您一個人看瓜地呢？”
“可不就我一個人，你怎么跟著你爸下地來了？”
劉大山說道：“早上天氣涼快，我們爺四個趁涼快把蔥溝挖了，小宇和秦芳在蔥地呢，我們干累了休息會，我?guī)е”＿^來摘幾個瓜吃?！?p> “瓜棚里有籃子，你們爺兩個多摘點(diǎn)拿過去?！?p> “不用，摘那么多我們爺四個也吃不完，我們解解渴就行了。”
“過兩天我給我姐送瓜的時(shí)候順便再給你拿點(diǎn)?！?p> “你上次送的還沒吃完呢，你就給我大哥他們送去就行?！?p> “自家的瓜這么多，你客氣啥？”
“你種瓜不容易，黑天白夜還守在這里，你還是留著多賣點(diǎn)錢，家里真得還有呢！”
“你別管了，你們待會想吃就過來摘，我溜溜彎去?！?p> “行，我待會再說?！?p> “大舅，我們回去了。”
“你們?nèi)グ?！?p> 劉保和劉大山拿著七八個甜瓜穿過玉米地回到了自家蔥地里。
劉宇站起來問道：“爸，我大舅在瓜地嗎？”
“在，他還以為我們偷瓜的呢！”劉大山把瓜放到了地上。
秦芳說道：“這也沒有水，我們怎么吃??？”
劉大山說道：“地頭機(jī)井那有水，咱們拿過去洗洗就行?！?p> 四個人各拿著兩個甜瓜來到了不遠(yuǎn)處的機(jī)井旁邊。
機(jī)井口下面水坑里有一汪清水，那是昨天有人澆完地存下的水。
劉保四個人把手洗干凈后又把甜瓜洗干凈，劉宇咬了一口甜瓜說道：“又脆又甜，比大集上買回來的好吃。”
秦芳說道：“這瓜是現(xiàn)摘的，肯定好吃，大集上買回來的放多長時(shí)間了?！?p> 四個人坐在水溝邊吃起了瓜，“嘎嘣”脆的聲音很是清晰。
“二哥，你們下地夠早的，這咋還吃上了？”王三慶扛著鐵掀走過來說道。
“你這是要干啥活去？”
“我也去挖蔥溝，你們都挖完了？”
“沒有呢，還有一多半沒挖，我們爺四個休息會，你吃瓜不？”
“我不吃了，你這瓜是金生大哥家的吧？”
“你咋知道？”
“這片就他家種甜瓜了，別人家的瓜你們也吃不上??！”
“你說的是實(shí)話，要不怎么說我們是親戚呢！”
劉保說道：“三叔，我三嬸咋沒跟您下地。”
“你三嬸腰扭了，我們家也沒有幾壟蔥溝，我一個人干就行，你們待著吧，我過去了?！?p> “你忙去吧，我們也干活去了?！?p> 太陽從東方升起，燦爛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天氣一下子變得熱了起來。
劉保擦了擦汗說道：“天氣真熱了，我們得是來的早，這要是大太陽曬著干活真難受?！?p> 劉大山說道：“挖蔥溝可以趁天氣涼快干，天熱了就回家，給棒子秧抓肥料就得大太陽曬著干，你都不知道那難受勁?！?p> “爸，我咋不知道，我以前暑假干過。”
“你干過嗎？我咋不記得了?！?p> “我還是在上初中的時(shí)候干過，后來肥料不是用水沖進(jìn)地里不用人往地里抓肥料了嗎？”
“科學(xué)越來越先進(jìn)，農(nóng)民也省了不少力氣?！?p> “全面機(jī)械化后種的地也少，農(nóng)村都沒人下地干活了?！?p> “那是好，可是怎么也得幾十年后吧！”
劉宇說道：“我們能不能看到都是問題?！?p> “就十幾年的功夫，你就看不到了?！?p> “我們看得到看不到無所謂，你一上班是看不到了。”
“每人還有一壟蔥溝，咱們干完趕緊回家，大太陽曬著多難受?！?p> 聽了劉大山的話，劉保三個人賣力挖蔥溝。
不到九點(diǎn)，劉保四個人把所有蔥溝挖完了，他們扛著鐵掀往家里走。
劉大山和秦芳走在前面，劉保和劉宇走在后面，劉保對劉宇說道：“哥，你以后別去玩牌了，有時(shí)間多幫家里干點(diǎn)活，長發(fā)眼看就上小學(xué)了，你得留點(diǎn)錢?！?p> “我早就不玩牌了，你嫂子每天都嘟囔我，爸媽也罵我，我還玩啥。”
“你找點(diǎn)活干，好好掙點(diǎn)錢。我有時(shí)間就回來幫家里干活，有錢了會幫家里的。”
“你在單位好好工作，家里的事你就別管了?！?p> 劉?？钢F掀往前走，他看著四周翠綠的玉米葉子沒有再說話。
太陽光變得異常強(qiáng)烈，路面上漂浮著塵土，氣候潮濕悶熱。
村子里有不少人坐在樹蔭下乘涼，劉保無疑是他們關(guān)注的焦點(diǎn)，因?yàn)樗谴遄永锏谝粋€考上名牌大學(xué)并且分配到BJ上班的人。
“大山，你怎么還讓小保下地干活？他再累壞了?！比隣斖醺＿h(yuǎn)說道。
“三叔，小保自己愿意去的?！?p> “三爺，我咋就不能下地干活？我也是農(nóng)村人?！?p> “你可是大學(xué)生，上班后就是城里人了?！?p> “看您說的，我就算是城里人，根不是還在農(nóng)村嗎？”
“小保說的對，他走到哪也是咱們劉家村的人，也是農(nóng)民劉大山的兒子?！?p> “我五大爺說得對，三爺，您永遠(yuǎn)是我的三爺，這個事實(shí)改變不了?！?p> “小保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現(xiàn)在有出息了也不忘本?！?p> “三叔、五叔，你們呆著，我們回家了。”
“你們趕緊回去吧，干半天活挺累的?！?p> 在路上，劉保他們又遇到了很多村里的人，大家寒暄幾句后便各自去忙。
進(jìn)了家門，劉?？吹叫∩彍I眼吧嗒地站在外屋，她看到秦芳后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秦芳把鐵掀遞給劉宇后抱起小蓮問道：“閨女這是怎么了？哭啥？”
胡蘭拿著盆從院子里走進(jìn)屋說道：“她早上起來沒看到你就哭，非要我?guī)еサ乩镎夷銈?，我剛才和面，她把臟水倒面盆里了，我打了她幾下，這不委屈呢！”
“你咋把臟水倒面盆里，那我們吃啥，多浪費(fèi)，你奶奶該打你?！?p> 長發(fā)跑進(jìn)屋說道：“小蓮弄得我奶奶都沒法做飯了?！?p> 小蓮瞪了一眼長發(fā)，她把頭一扭趴到秦芳肩膀上不說話了。
劉保和劉宇把鐵掀放到院子里的小棚子下后去擦身上的汗。
劉大山站在院子抽著煙說道：“金生大哥說過兩天給咱們家送甜瓜來?！?p> “他愿意送就送唄，反正家里水果也不多了?！?p> “他種瓜不容易，人家種瓜為的是賺錢，咱們不能總白吃?！?p> “照你的意思，我還得給他錢是唄！”
“親戚里道的，給錢倒不至于，就算你給他錢，沖著嫂子，他也不會要的。”
“他給咱們家送甜瓜可不是沖著嫂子，肯定是大嫂子讓送的，我可沒少給大嫂子幫忙。”
“可能吧，她腦袋一疼，金生大哥不就得來麻煩你。”
胡蘭對秦芳說道：“你累半天了，把小蓮放地上讓她自己玩，你抱著她又沉又熱的?！?p> 秦芳把小蓮放到地上說道：“小蓮自己下地玩，媽媽去洗洗臉行嗎？”
“嗯，我到院子里玩。”小蓮說完跑到了院子里。
劉宇洗完澡說道：“媽，我去睡會覺，吃飯的時(shí)候您叫我?！?p> “你去吧，飯熟還早著呢！”
劉宇走進(jìn)西屋躺到炕上睡覺了。
劉保洗完澡回到屋里把臟衣服都拿出來說道：“媽，您和我爸有該洗的衣服嗎？我把衣服都洗了。”
秦芳在屋里說道：“小保，你把衣服放外面吧，待會我把所有臟衣服都洗了，你別管了?！?p> “嫂子，不用你了，我自己洗就行?！?p> “我讓你放外面就放外面，你洗的不干凈！”
胡蘭說道：“你嫂子既然說了，你就放那吧，待會讓她一塊洗了?！?p> 劉保大聲道：“嫂子，那我把衣服放外面了，你不累了再洗?！?p> “知道了，你別管了?！?p> 劉保回到屋里躺到炕上休息，挖蔥溝不是輕松活，干下來腰酸背痛，他又不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肯定累得不行。
胡蘭走進(jìn)屋問道：“小保，你感覺累了吧？”
“有點(diǎn)累，主要是胳膊酸痛，手指頭麻木。”
“干農(nóng)活哪有不累的，在農(nóng)村不干農(nóng)活能干啥，你以后上班算脫離農(nóng)村了?！?p> “我有時(shí)間就回來幫著家里干活，您和我爸別太累了。”
“你考上大學(xué)主要是為自己，將來為了你的子女，父母能享多少福，你以后能對我們好點(diǎn)就行。”
“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孝敬您和我爸的?！?p> “你和秋霞過好了比什么都強(qiáng)，我和你爸也不指望別的。”胡蘭說完走出了屋。
劉保又累又乏，他躺在炕上忽忽悠悠就睡著了。
晚上一場大雨如期而至，狂風(fēng)吹得樹木東倒西歪，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天黑的可怕，一道道閃電如同巨龍狂舞。
“多虧今天咱們把蔥溝挖了，要不然蔥都得給刮倒了?！眲⒋笊秸驹谕馕莩橹鵁熣f道。
劉保躺在炕上說道：“晚上我還想去跑步呢，看來明天早上都跑不了了?！?p> 胡蘭做著針線活說道：“這場雨下來，出村的路都得是泥，別說跑步，恐怕連走路都費(fèi)勁，你等幾天再跑吧！”
“村里要是修上柏油路就好了?！?p> “你做夢呢，村里怎么可能修柏油路，誰出錢？”
“您別著急，等個十幾年村村都修柏油路，您能看到的?！?p> “我看到不看到?jīng)]啥用，反正下雨我也不出去，主要是孩子上學(xué)有用?！?p> “長發(fā)是不是九月份就上學(xué)了？”
“說的就是他，下雨路我們送他上學(xué)都費(fèi)勁?！?p> 長發(fā)躺在炕上說道：“奶奶，下雨就不上學(xué)?！?p> “你想得美，就算天上下刀子，你也得去，你將來得和你小叔一樣考大學(xué)?！?p> 長發(fā)腦袋一歪說道：“我不考大學(xué)?！?p> “你跟你爸一個德行，沒出息。”
劉大山磕打了幾下煙袋鍋后走進(jìn)屋說道：“這場雨下完又好幾天干不了啥活了?！?p> “家里不是沒活了嗎？你還要干啥活？”
“要是不下雨，我想把豆秧子地里的草都薅了?！?p> “豆子都快熟了，你薅草干啥，等著收豆子的時(shí)候處理就行，你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呆著，地里活干不完。過了八月份，你還怕沒活干。”
“也是，到時(shí)候棒子和豆子都該收了，大蔥也該賣了。”
“就是，到時(shí)候得忙一個月，你別又說胳膊疼腿疼的?！?p> “忙活完這些活又該種麥子了，閑不下來了?！?p> “可不咋的，這一個多月你好好休息?！?p> 秋季是收獲的季節(jié)，以土地為生的農(nóng)民那時(shí)候是最繁忙，也是他們最高興和最快樂的時(sh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