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北原伊良下葬的日子,參加的人不多,只有北原,妙子還有石田父女。
本來事務(wù)所的大家都想來,但墓園有規(guī)定,儀式限定人數(shù)。
于是除了北原和妙子這兩個親屬,也就由石田父女這個關(guān)系上和北原伊良最近的人代表了。
六點(diǎn)不到的時候,眾人就來了這里,聽僧人念了接近兩個小時的經(jīng),完成整個儀式后,時間已經(jīng)過了八點(diǎn)。
整個過程大家都還算平靜,北原和石田自不必提,他倆都不是那種喜歡感情外放的人。
妙子,也只是一臉哀思之色,并沒有哭泣。
反而是麗美,眼圈比妙子還紅一些。
儀式結(jié)束后,妙子看著石田父女很認(rèn)真的行了個大禮。
“石田先生,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請容我向你表達(dá)謝意。”
北原明白妙子的意思,同樣彎下了腰,陪著妙子向石田表達(dá)了感謝。
石田自然不會受這樣的大禮。
“你這是做什么?妙子小姐,快快請起?!?p> “收下吧,石田叔叔?!北痹J(rèn)真道:“從葬禮到現(xiàn)在,老爸的事都是你在操辦。本來這些……都是該我做的,但我卻躺在了醫(yī)院里?!?p> “以我跟伊良的關(guān)系,何需說這些?”
“是這么一回事,但不能因為你和老爸的關(guān)系,就不說了?!北痹溃骸霸撜f的話還是要說啊。”
妙子贊同地點(diǎn)頭:“是啊,石田先生,以你對我們一家的照顧和幫忙,僅僅口頭上的感謝都顯得輕薄了啊。原本想做些什么,但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想再備份謝禮,但修二也說不要這樣?!?p> “因為石田叔叔你不會收的吧?”
“哈哈,二醬,妙子媽媽,你們要是這樣做,老爸反而會難過的吧?”
石田微微點(diǎn)頭,謝禮什么的,那是對外人的做法。
北原也明白這個道理,于是道:“所以,只是口頭上的感謝,石田叔叔你就坦誠地收下吧?!?p> 石田神色柔和了下來,慈愛的道了句:“你這孩子。”
隨后,他道:“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但不要再說這些了,再說未免也太生分了?!?p> “嗯?!北痹χc(diǎn)頭,本身他現(xiàn)在就和石田一起在事務(wù)所,以后有的是報答的機(jī)會,也不再多言。
妙子也不再多說,看向了墓碑,眼神逐漸迷離。
北原和石田父女注意到妙子的眼神,也紛紛看了過去,三人漸漸無言。
良久過后,北原才試著開口。
“我們回去吧?妙子媽媽?”
“啊,什么?”
“我說回去吧?”
“是呢,大家都還有工作吧?抱歉?!泵钭踊剡^神來,笑道:“你們?nèi)绻惺碌脑?,就先走吧?!?p> “那妙子媽媽你呢?”
“我還在這里待一會兒?!?p> 北原豈會放心她一個人?
看妙子的神情,就知道妙子是心中不舍,于是道。
“來日方長,妙子媽媽,往后我們常來就是,你不用擔(dān)心老爸會寂寞。”
妙子被北原這話頓時逗笑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待一會兒,這里的環(huán)境意外的挺舒服的。”妙子看了看周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這座墓園有一種令人意外的清爽感。
“行,那我陪你一起吧?!?p> 說罷,北原看向石田父女,直接道:“石田叔叔,麗美,你們先回去吧。我再陪妙子媽媽一會兒。”
“既然這樣,那我也留下來唄。”麗美打了個哈欠,道:“事務(wù)所那邊大家都在,也不著急。”
見她一臉倦意,北原也就主動道。
“那你就回家洗個澡,補(bǔ)個覺再去事務(wù)所吧?!?p> “誒,可以嗎?”麗美聞言頓時有些意動。
“可以,本身平常事情就夠多了,今天又起來得這么早,我可不愿你因為這件事增加疲勞,免得說我苛刻你。所以,回去吧?!?p> “不愧是社長,豪氣!”麗美大贊。
然而石田一句話就讓麗美垮下了臉。
“修二,你別把麗美慣壞了。”
“這怎么叫慣?這分明是二醬理解我的辛苦呀!”
“才這么幾天就叫辛苦?”
“那不然呢?”
石田表情頓時嚴(yán)肅了起來,顯然一副要開始教育麗美的樣子。
北原連忙叫停,朝著石田眨了眨眼,石田領(lǐng)會,搖頭不再多言。
“下午兩點(diǎn)之前到事務(wù)所?!?p> “好耶!”麗美頓時露出了笑容,親昵的挽了挽石田的胳膊:“thankyou,老爸!”
石田無奈的看了麗美一眼,但神色也柔和了下來。
“石田叔叔,你也和麗美一起回去吧,也休息一會兒?!?p> 石田倒是無所謂這些,但他看得出來妙子是想獨(dú)處一會兒,也就答應(yīng)下來。
麗美轉(zhuǎn)頭看向北原:“那你呢?二醬。”
“我最遲也就下午吧,跟大瀧先生約好的時間前。”
周二的上午,佐木等人就再度拜訪了貓克斯事務(wù)所,對方提議今天下午見面。
原本因為今日下葬,眾人都提議推遲,但北原覺得沒什么關(guān)系,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石田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就這樣吧。妙子小姐,改日再見。”
麗美也道:“二醬,有什么事打電話哦?!?p> 妙子微笑著點(diǎn)頭,欠身恭送。
等他倆走后,北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放松下來。
“修二,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下午不是有一場很重要的見面嗎?”
“談不上很重要?!北痹溃骸懊钭計寢屇悴槐?fù)?dān)心?!?p> “擔(dān)心的是你才對吧?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p>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不在這兒監(jiān)督你,你會待到天黑的吧?”
“怎會?”妙子嗔怪的看了北原一眼。
北原哈哈一笑,不再多說。
墓前有兩瓶清酒,兩個杯子,其中的一瓶一杯是供奉。
另外的一瓶和杯子雖然也是供奉,但是掃墓的人可以喝的。
北原直接拿起倒上,一飲而下。
溫酒入喉,晨風(fēng)微涼。
妙子見狀笑著坐在北原旁邊,拿出另一盞杯子。
北原直接為其滿上,妙子小喝了一口,看著墓碑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我今天會很難過,但我現(xiàn)在心里卻是意外的平靜呢?!泵钭游⑿Φ溃骸扒皫兹瘴叶歼€覺得伊良離開了,但到了現(xiàn)在,我反而覺得他沒有離開?!?p> “不奇怪?!北痹溃骸斑@說明妙子媽媽你正視了這件事,不是有人說過嗎?人一生會死去兩次?!?p> “誰說的?”妙子露出好奇的神色。
“嗯,妙子媽媽你不知道嗎?”
“我頭一次聽說?!?p> 北原頓時詫異,難道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雞湯?
“啊,我也記不得了?!?p> “那這是什么意思?人怎么會死兩次呢?”
北原笑著解釋道:“第一次死亡指的是心臟停止,正常的死亡,人們穿著黑衣出席葬禮,宣告著他不存在于世。”
“第二次呢?”
“第二次死亡,則是指再也沒人記得這個人的時候,這就代表這個世上再也沒了這個人留下的痕跡?!?p> 妙子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心堵。
“真是令人悲傷的說法?!?p> “確實,但這種說法最根本的意思是想表達(dá),只要我們還記得,離去的人就還活在我們心中。”北原扭頭笑道:“妙子媽媽,你現(xiàn)在之所以不感到太難過,或許就是因為老爸開始活在你的心中了?!?p> 妙子不由得一怔,隨后明白了過來,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嘛,雖然這是唯心的說法,也像是自我安慰,但我并不討厭。”北原道:“因為無論逃避也好,正視也好,還是安慰也好,活著的人總會找到一個接受現(xiàn)實的方法。而活在心里這樣的,或許就是最好的吧?”
“說得是。就像現(xiàn)在,我們還是陪著伊良在曬太陽,他仿佛就坐在那里?!?p> “是啊?!北痹χ鴳?yīng)了一句,抬手將酒杯舉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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