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狗日的韃子,我操你祖宗!”
駐防在東城的鋼鋒營,營官王忠,火器隊隊正楊飛等人看著洶涌而來的百姓皆是氣的睚眥欲裂。
“城下的百姓聽著,爾等若是再敢前進一步,我們就不客氣了,是漢子的就給老子回頭和你們身后的韃子拼了,別被他們當(dāng)作豬羊一般被驅(qū)趕?!?p> 幾個嗓門大的靖北軍士卒拿著土制的鐵皮喇叭扯著嗓子高呼著。
然而城上的警告,根本不能阻止城下的那些平民百姓。
當(dāng)這些百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慘死在辮子兵的屠刀下而不敢反抗時,他們已經(jīng)折斷了自己的脊梁。
城墻上火器兵隊正馬六驚恐地指著沖上來的辮子兵,對著身后的王忠說道:“王營官,辮子兵驅(qū)趕百姓攻城,我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將軍有令,準(zhǔn)備開炮,上散子彈,老子不能因為城下那些沒卵子的慫貨,禍害了高陽城內(nèi)的數(shù)萬軍民。”
王忠知道若不痛下殺手的話,緊跟其后的漢奸軍就會攻上高陽成墻,然后高陽的百姓就會變成和城下的百姓那樣。
近千名百姓被漢奸軍驅(qū)使著涌向高陽東城,他們沒有甲衣,他們沒有武器,他們只扛著一架架云梯。
“給老子打,給老子狠狠地打!”王忠氣得雙目通紅,單拳重重地砸在墻垛上。
“開炮!開炮!開炮!”
炮隊隊官張二??粗钢铺萦可蟻淼陌傩眨瓪獠l(fā),但是他知道,若是他心軟的話,死的就是他自己。
這年頭,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沖上去,將云梯架到城墻上爾等便可活命。”
在漢奸軍的驅(qū)趕下,麻木的百姓一個個神色木然地著扛起肩膀上的云梯往高陽城墻沖了過來。
終于,作為炮灰的百姓終于沖到了城墻上靖北軍的火力范圍內(nèi)。
“嘭、嘭、嘭……。”
城墻上靖北軍的火器兵是強撐著,點燃了大將軍炮和火銃上的引線,
火炮的轟鳴聲掩蓋了火銃打響的聲音,這一刻,人耳之中聽到的只有炮擊聲,沒有其他。
無數(shù)的百姓被大將軍炮所射的散彈擊中,被打翻在地,然后撕心裂肺地哭喊哀嚎起來。
然而這次被石廷柱押解上來的百姓足有千余人,剩下的百姓依然在漢奸軍的威逼下,掙扎著向高陽城墻沖過來。
“停止炮擊,火銃手,弓箭手準(zhǔn)備。”
為了防止百姓后面的烏真超哈,王忠毅然下令。
近百個火銃兵在隊官的命令下開始裝填藥子,檢查火繩。
沒有人相信那些百姓能將手中的云梯架上城墻,可是面對著無數(shù)手無寸鐵的百姓,靖北軍的火銃兵和弓箭手卻是一個個頭皮發(fā)麻。
仿佛炸豆子般的銃聲再次響起,一個又一個百姓被銃子和箭矢打中。
后面的百姓卻木然地往前涌來,瘋狂的踩著前面的尸體,拼命地往前涌動。
在無數(shù)的火銃聲中,許多沒有被火銃擊中的百姓被跟上來的漢奸軍直接砍翻在地,然后從他們的身體上踏過。
守城的火銃兵和弓箭手只得機械地張弓搭箭,裝填火藥,朝城墻下發(fā)射,他們此刻也是麻木了,只是憑借本能朝前方射擊。
近千名百姓在城上的靖北軍和身后那些漢奸軍的夾擊下,幾乎是死傷殆盡,沒死的也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蠕動。
整個高陽城東城,直如修羅地獄一般,彌漫著漫天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石廷柱顯然沒有給守城的靖北軍有喘息的時間,在只剩下近百名百姓時,悍然發(fā)動了對高陽的攻勢。
烏真超哈在滿語中的意思就是重兵,本來是漢軍重裝步兵,在孔有德投清后,又開始列裝火器。
只不過此時距離孔有德投清只過了四年,石廷柱所部的烏真超哈也只裝備了二十余門火炮。
其余的還是重裝步兵,這些漢奸軍大多還是身著雙層棉甲的重步兵。
戰(zhàn)場上血腥味顯然沒有讓他們恐懼,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在屠殺了剩余的百姓后,他們扛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云梯,在盾車的掩護下踩著無數(shù)漢人百姓的尸體往高陽東城撲了過來。
“開火,給老子狠狠地打,打死這幫畜牲!”
十門大將軍炮再度開火,不過這次射出的是實心鐵彈,因為散子彈根本不能有效殺傷那些身著雙甲的漢軍旗。
十枚鐵彈夾雜著凄厲的呼嘯聲,砸進了人頭涌動的漢軍旗的人海中。
“?。 ?p> 一枚炮子直接砸在了一名漢軍的身上,當(dāng)場將他砸的骨頭斷裂,然后高高彈起,落到那漢軍身側(cè)的一輛沖車上。
“咔嚓!”
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那輛沖車頓時被砸成兩半,正在推車的兩個漢軍旗登時被斷裂的木頭穿透了腦殼,身上臉上霎時淌滿了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在大將軍炮的攻擊下,正在向城墻猛沖的漢軍旗,不斷地有人中炮倒地。
但是這根本阻止不了紅了眼的漢奸軍。
烏真超哈參領(lǐng)石天柱和佐領(lǐng)石廷玉親自帶隊沖陣,在他們看來,這樣的傷亡不過是給自己撓癢癢。
“老夫要親自擂鼓,給將士們助威,李興之,你若能保有高陽,陣斬阿巴泰,老夫保你為一鎮(zhèn)總兵,轄區(qū)內(nèi)所有官員的任免,皆由你一言而決。”
當(dāng)漢奸軍距離城墻還有百余步遠的時候,一直守在高陽城頭的孫承宗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城下的慘狀已經(jīng)令曾經(jīng)的內(nèi)閣輔臣失去了理智,親自踏上了城門樓,一把推開正準(zhǔn)備擊鼓傳令的靖北軍,拿起兩個鼓槌,拼命地敲打起來。
“咚、咚、咚……!”
和歷史一樣,在東虜兵臨高陽的時候,這個七十六歲的老人毅然敲起了進兵的牛皮鼓,來鼓舞城內(nèi)守軍的士氣。
李興之沒有阻止孫承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漢奸軍。
“一旦他們的云梯架起來,就給本將上滾木,其余的兄弟們用石頭砸,本將倒要看看是他們的皮厚還是咱們的石頭硬?!?p> 顯然在面對重裝步兵時,石頭和滾木的效果要比火銃和弓箭萬好的多。
在清軍云梯架起之后,一個又個高陽百姓抬起一根根釘滿大釘?shù)臐L木,順著云梯就扔了下去。
正在攀爬的漢軍無一不被那些帶著強大慣性的滾木砸下云梯,然后被無數(shù)從天而降的石頭淹沒。
“弓箭手、火銃手給本參領(lǐng)掩護步兵登城?!?p> 石天柱身著雙甲,看著數(shù)十個被滾木砸翻的漢軍拔刀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