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白袍嘴里哼著小曲,一步三晃悠回到了住處,這是清河郡太守為此次六扇門來人特意準備的大宅。
黑袍坐在桌前,身前桌子上擺著一杯清茶,還有幾封書信,他斜眼瞟見白袍男子,見對方還帶著三分醉意,搖頭嘆了口氣,沒有理會。
“咦,這么早,老黑?!卑着勰凶用悦院倪M了屋子,許久之后才發(fā)現(xiàn)坐在正中的黑袍男子,笑著湊上前去。
黑袍正讀著信,見他開口就是一股濃濃的酒味,身上還夾雜這女人的胭脂香,不自覺地皺皺眉頭,不悅道:“老白,這里不是京都,別忘了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能不能少去那種地方鬼混?!?p> “唉,行行……”白袍也不是第一次被黑袍這樣數(shù)落,兩人合作了這么多年,對方的習性早已經(jīng)了解,也不生氣,說著晃了晃腦袋,見老黑手里的信,隨口問道:“你手里拿得什么?”
黑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昨天酒樓那小子的資料,昨天我就很好奇這小子,傳信給京都,讓他們幫忙查了查,沒想到還真查出了點問題。”
“昨天?”白袍迷離的雙眼往房頂望了眼,終于想起對方說的是孫南,笑道:“老黑,那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現(xiàn)在在哪?”
黑袍不明白老白話里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qū)Ψ健?p> “嘿嘿,我也是今早從別人那里聽到的,這小子被府衙的人抓走了,聽說被關(guān)進大牢了,我估計呀,應該是高朔那小子下的手?!?p> 黑袍聞言一愣,放下手中的信,沉思了半天,才道:“簡直就是胡鬧,他們是在找死,還有那個小子怎么回事,就跟他們走了?”
“誰知道呢,我估摸著小子也就是想玩玩,倒是衙門那幫子人怕是要倒血霉了?!卑着蹟[擺手,往自己屋里走去。
“你覺得誰都跟你一樣?!焙谂蹮o語,想了下還不放心,站起身道,“還是得去看看,這小子修行來的奇怪,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p> “你去干嘛?”白跑回頭,只看到對方的背影,急道,“不是,你等等我,我去換身衣服?!?p> 就在兩人趕往府衙大牢時,孫南已經(jīng)三下五除二將面前幾個準備給他上刑的牢頭給打倒在地,這些牢頭欺負一下老實百姓還行,但面對孫南完全不夠看。
看了眼躺倒在地,不停呻吟的牢頭,孫南將目光轉(zhuǎn)向高公子,神色冰冷,厲聲道:“高公子,偷你腰墜這事我認了,你要的道歉我也做了,為什么還要找人抓我,還對我用刑,要弄死我?”
“你……你想干嘛,我……告訴你,這你可是府衙大牢。”高公子顯然被對方給嚇到了,連忙躲在兩個仆人身后,他萬萬想不到到孫南還敢反抗,這可是大罪。
沒有去理會高公子手下的兩個打手,孫南環(huán)視了周圍的環(huán)境,心中惡氣難吞,緩緩向高公子走去,一邊自嘲道:“以前大家都講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可是我如今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似乎并不適用,在高公子眼里我的命就真就像草芥?”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你這是越獄,是造反……你,你要是現(xiàn)在回去,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fā)生?!?p> “哼……什么也沒發(fā)生?”孫南笑道。
高公子見孫南越走越近,知道對方武藝高強,心中一狠,對阿大阿二道:“別站著,給我上呀,殺了他,出了事我來抗?!?p> 阿大阿二聞言,不再猶豫,這一次出手就不像昨天那樣留手,招招致命。
可惜,孫南如今也不打算留手,金色的文字在懸浮在空中,筆畫屈曲,形如龍蛇,似字非字。
隨著孫南右手手指在空中揮動,符文越來越完整,而阿大阿二還未到孫南身前,卻突然無法動彈,不過片刻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仿佛一座大山壓在肩頭。
這是孫南第一次使用神符,他也曾經(jīng)嘗試過畫符,但每每畫到一半的時候,腦袋就一片空白,再也畫不下去。一直以為是自己修為沒到,而今天不知道怎的,福如心至,下筆處毫無凝滯,如行云流水。
“你……你是修行者……”高公子再也無法保持風度,從凳子上癱倒在地,驚恐地望著孫南,喃喃道,“他怎么可能是修行者,修行者……”
孫南仿佛沒有聽到高公子的聲音,右手還在畫著,丹田處,齊云鶴給他種下的符種緩緩吞噬者周圍的白霧,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終于,他人生的第一張神符完成了,金色符文在空中閃爍兩下,瞬間消失不見,只聽“咔嚓”一聲傳來阿大阿二痛苦的叫聲,響徹整個牢房,嚇得牢里的犯人們一個哆嗦,阿大和阿二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壓力,雙腿直直跪了下去,膝蓋擊碎了牢房的青石地板。
沒有理會跪倒在地的兩人,孫南繼續(xù)走向高公子,一把拽住對方的衣領(lǐng),輕輕將整個人提了起來。
孫南無視不停掙扎的高公子,緩緩向牢房門外走去。
“放了我,快放了我!”高公子用力扳著衣領(lǐng)上的大手,卻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修行者就可以為所欲為,放了我,我要出了事,我爹,我外公舅舅都不會放過你!”
孫南輕哼一聲,冷冷地看了眼對方,對他威脅的話無動于衷:“鑰匙呢?”
“鑰……鑰匙?”高公子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問的是牢房大門的鑰匙,為了防止又犯人越獄和外人劫獄,牢房大門里面也加了一道鎖,“我不知道,應該在他們身上吧?!备吖又噶酥覆贿h處地板上陷入驚恐中的幾個牢頭。
孫南深深吸了口氣,腳向后退了兩大步,這一次換成左手,輕輕在空中滑動,金色符文再次浮現(xiàn)。
“你……你要干什么?救命??!”
他沒有理會在一旁大呼小叫的高公子,第二次使用神符,雖然換成了左手,但比剛才卻更加流暢,不過兩個呼吸間,一道神符已然畫完。
一股炙熱的氣息迎面撲來,一團火焰憑空出現(xiàn)在牢房,然后向牢房大門襲去,只聽“砰”的一聲,精鋼打造而成的牢門瞬間被擊成碎片。
看著這一擊造成的效果,眾人目瞪口呆,被抓在孫南手上的高公子,此時嗓子也如同熄火了一般,瞬間沒了聲音。
硝煙散盡,孫南緩緩走出牢房,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終于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溫暖,而他今天因禍得福,終于可以施展神符的手段,仰面迎著陽光,輕輕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巨大的爆破聲同時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一群衙役聞聲紛紛趕了過來。
待見到罪魁禍首,眾人一會看看孫南,一會又看向他手里拖著的高公子。
見孫南衣服破爛,渾身血跡,明顯是受過重刑,而高公子被拖拽在地上,褲腿被磨爛,小腿處也被擦傷不少,開始往外蹭血,整個人臉色慘白,顯得有氣無力。
“放下高公子!”不知誰喊了一聲。
眾衙役終于反應過來,持杖的持杖,持刀的抽刀,將孫南團團圍住。
見此情形,孫南卻一點也不慌,面色平靜,輕輕嘀咕了一句:“萬惡的封建社會!”
什么封建眾人不懂,但他們明白了孫南沒有乖乖放人的打算,一名帶刀衙役一咬牙,舉刀就向?qū)O南頭頂砍去,心想只要救下高公子,以后就要飛黃騰達了。
見此,孫南這一次沒有再使用神符,只是輕輕抬左手,握住對方的手腕,然后一甩,連人帶刀扔出去一丈多遠。
“孫狗兒,你這是要造反嗎?”人群中,一名捕頭剛剛到來,走到人前,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高公子,眼皮狂跳。
孫南淡淡地望了眼對方,道:“我不想殺人,雖然他確實想過殺我,所以,你們最好讓路?!?p> 刑捕頭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什么樣的犯人他沒見過,此時一見孫南,就知道事情不妙,對方明顯沒有將他們這么多人放在眼里,這樣的情況要么對方藝高人膽大,要么就是得了失心瘋,但很顯然對方?jīng)]有瘋,那么原因只能是前者,他雖然也想救下高公子,賣個人情,卻也不想為此丟掉性命,于是踟躕著不知如何是好。
“給他讓路!”就在這時,刑捕頭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見是兩個男人,一黑一白。
“你們是?”刑捕頭問。
黑袍掏出一塊令牌,遞到刑捕頭面前,令牌是純金打造,上面刻著“圣御”二字。
刑捕頭一見,心中一驚,連忙跪倒在地,大聲道:“卑職刑宗,拜見二位大人。”
其他人一見,也紛紛跪地參拜。
他們在衙門辦事,見識過的令牌有很多,但這么多年,卻很少見得如這人手里這塊這般分量的。
“圣御”那就是如朕親臨,先斬后奏那都是最基本的,有這塊令牌,在清河郡就算太守大人見了也得退讓三分。
刑捕頭偷偷打量著這兩人,他還不知道清河郡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多大人物,先是高公子,然后又是六扇門,現(xiàn)在又是這兩位。
黑袍收起令牌,道:“別看了,都散了,這里的事交給我們來處理?!?p> 說完看向?qū)O南。
而孫南在這兩人出現(xiàn)時,心中就突然一緊,也許是修行者之間特有的感應,他也一眼就看出對方同樣是修行者的身份,而且他十分確定對面兩人的修為比自己高,高出不少,他不是這兩人的對手。
他心里有些沒底,已經(jīng)在想辦法逃命或是拼死一博之間掙扎。
而黑袍見眾人散去,看了眼孫南,又向他身后望去,那里剛剛經(jīng)過一場大爆炸,一片狼藉。
“你干的?”黑袍淡淡問道。
孫南沒有回答,看向兩人,對方表情很淡,但是他能感覺似乎并沒有惡意。
白袍呵了一聲,笑道:“陣仗倒是不小,不過就你這一下,沒個三五天苦修怕是補不回來咯?!?p> 孫南心想何止才三五天,之前他還對阿大阿二兩人施展過一次神符,他這個半個月的功夫幾乎全化為了泡影。
“行了,愣著干嘛,把人放了吧?!卑着垡妼Ψ揭恢辈徽f話,皺眉道,“他要是死了,就算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也會很麻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