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血腥的終點
慕容萱心頭一跳,邁步就要跨入虛空之中。
可是林高天已經(jīng)盯上了她,他深深地知道,若是不立下大功,離開主神游戲之后,他便注定再沒有出頭之日。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想跑?!”
說著,半步造化的力量猛地爆發(fā),朝著慕容萱碾壓了過去,將她硬生生從隱遁當(dāng)中逼出來。
慕容萱身法被打斷,經(jīng)脈當(dāng)中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來,眼中滿是不甘。若非是境界跌落,她怎么可能被一個半步造化逼到這種地步?
眼看著林高天的手就要落在自己脖頸上,慕容萱不由得絕望。
啊,這就完了?
她知道,一旦被林高天抓住,她的性命絕保不下來。這個時候,她下意識地看向了朔雪宗的方向。
隨后,慕容萱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道沖過來的身影,愣住了。
“當(dāng)!”
林高天的手與周一文的劍氣碰撞,高高地彈開。周一文卻猛地退后了三步,退到了慕容萱的身前才停下來。
希望重新回歸,慕容萱大喜過望,轉(zhuǎn)身就要跑。
可是就在這時候,周一文的手指猛地點在了她的后背上,真元涌入,一下封住了她半身的經(jīng)脈,讓她的真元為之一滯,在無法動用。
反手就將慕容萱抓在手里,周一文冷聲道:“想活就老實點!”
慕容萱抬頭,看著周一文冰冷的眼神,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李道生的影子。
“周一文!你打算做什么?!包庇奸細嗎?”林高天見動手的獵物居然易手,不由得大怒:“將此人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周一文帶著慕容萱猛地后退,說道:“就不林師兄費心了,此人交給我處理就好!”
林高天眼珠子一轉(zhuǎn),不由得哈哈大笑:“這人你認識?她是你們朔雪宗的人!朔雪宗竟然如此嗎?出了奸細,還要公然袒護?”
周圍的風(fēng)波樓弟子已經(jīng)差不多被絞殺殆盡,剛剛結(jié)束戰(zhàn)斗的眾人聞言,紛紛看過來,便看到了被周一文護在身后的慕容萱。
元東城主隊有人悲憤地站出來,指著慕容萱說道:“就是她!就是她虛報了消息,引誘我們偏離路線,陷入了風(fēng)波樓的陷阱里面!殺了她!”
“殺了她!”
周一文冷眼看著周圍的這些人,突然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此事是我周一文一意孤行,與朔雪宗無關(guān)!師姐,告辭!”
說著,他突然長嘯一聲,身上的氣息再次暴漲,竟然在這一刻逼近了半步造化。
周圍的人感受著周一文身上增長的氣勢,都是大吃一驚。就連樂音都是眉頭挑起,她也萬萬沒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周一文這個天賦,居然還能接連突破。
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周一文抓住慕容萱,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只在虛空中留下一點點金色的楓葉印記。
“驚葉神步?!”有人驚呼一聲,認出這正是李道生曾經(jīng)用過的身法。
“追!”林高天怒不可遏,一揮手就要帶著第一圣天的人追上去。
他有信息,只要動用的人足夠多,周一文絕無可能逃脫!
可是還沒等他東神,樂音卻攔在了他的面前,冷聲說道:“朔雪宗的事情,不勞第一圣天出手?!?p> 說著,她便給了身后一個眼色:“去追!”
幾名朔雪宗弟子便立刻提劍追了上去。
林高天眼角抽搐:“樂音,你也打算包庇罪犯不成?”
這個時候,天空中一陣血雨灑下,風(fēng)波樓的造化境高手終于在謝安與和費渤的聯(lián)手之下授首。兩名造化境回到了地面上,便看到了此場面。
費渤皺了皺眉頭,看向謝安月。
謝安月淡淡地說道:“那是慕容萱?!?p> 費渤沉默了。
慕容萱,已經(jīng)多久沒有出現(xiàn)在大陸上了?他只知道,每次慕容萱出現(xiàn)的時候,整個大陸上各方勢力總會發(fā)生一些大事情。雖然這些事情大多和朔雪宗和李道生有關(guān),可是慕容萱在其中的作用,實在不容小覷。
他甚至還知道,不管是第一圣天、承御神國、風(fēng)河神國還是朔雪宗,甚至是魔國,都將慕容萱列為優(yōu)先度前三的通緝犯。
可正因為這樣,卻讓慕容萱徹底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誰都想要,可是真有機會的話,只能悄悄抓捕,誰也不能公然將其帶走。
除了朔雪宗……
“費……師兄……”林高天不甘地看著本來和自己平級的費渤:“不管此人是誰,一定要言成,否則怎么和這些死去的兄弟交代?”
費渤看了他一眼,卻說:“不管此人是誰,就算沒有她,也有另外的人混進來。此事的責(zé)任在我的身上,在監(jiān)管不力之上。至于如何處置,我相信朔雪宗會公事公辦,不會偏私。”
“費渤!”林高天終于爆炸了:“回去之后,我要去告你一狀!”
費渤嗤笑了一聲,對他的官僚作風(fēng)絲毫不在意。再說了,他是第一圣天的人,怕他一個承御的?
周圍的勢力合流,第一圣天和朔雪宗終究勢大,最終將林高天壓了下去,讓他根本無可奈何。
看著眾人已經(jīng)開始隨著兩名造化境收拾現(xiàn)場準(zhǔn)備離開,林高天渾身冰涼。他現(xiàn)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完了。
徹底的完了,之前被周一文挑釁,被陷于不義?,F(xiàn)在唯一能夠立功挽回的機會也丟了,回去之后,他會面對什么樣的處理?
該死的周一文!
林高天牙口咬得“咯吱咯吱”響,身上的氣息漸漸暴躁起來。
從他身邊走過的人,感受到他的氣氛,紛紛避而遠之。
就在下一刻,卻只見林高天猛地一抬頭,雙眼通紅一片。再然后,他憤然轉(zhuǎn)身,竟然一個人都沒帶,徑自朝著周一文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樂音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最終搖了搖頭,沒去管了。
最終,失去林高天的承御神國弟子群龍無首,被分成了兩半,一半來補充元東城損失的人手,另一部分則交給重陽城的朔雪宗來統(tǒng)領(lǐng),徹底失去了和其他勢力抗衡的力量。
而風(fēng)波樓之人,除了寥寥幾個跑得快的外圍成員之外,其他人全都被趕來的謝安月給困在此地,一個都沒有跑得了。
雖然說多了一些曲折,損失的人也多了許多,可是對風(fēng)波樓的圍剿正式宣告成功。
誰也沒有再多說慕容萱的事情,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聰明人都知道,周一文的行為,肯定得到了李道生或者慕容素的指示。至少在場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格,在慕容萱的事情上做任何判斷。
反正風(fēng)波樓的人已經(jīng)斬盡殺絕,再沒有后顧之憂,他們還是好好將最后這一夜過完才是正理。
周一文生拉硬拽著慕容萱,只是沒過多久便從虛空中跌落出來。驚葉神步被打斷,他的境界也開始跌落,重新回到了通明初期,竟然是秘法的作用。
慕容萱急忙說道:“解開我的經(jīng)脈,我?guī)е阕撸 ?p> 但是她心里其實想的是,忽悠你解開我的經(jīng)脈,我就自己跑。帶著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人追上了,我跟你一樣傻?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周一文居然沒有多懷疑半點,抬手便解開了她的經(jīng)脈。
真元重新順暢運轉(zhuǎn)的感覺回歸身體,慕容萱愣了愣,悄悄看了一眼周一文的眼睛,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反而是抓住了他的肩膀,兩個人再次隱遁消失不見。
片刻之后,林高天的身影追上來,四下里看了看,卻突然感覺到腳下“咔嚓”一響。抬起腳來看,就看到鞋底上沾著一顆被踩碎的什么果子。
暗道了一聲晦氣,他在旁邊蹭了蹭鞋底,繼續(xù)向前追去。
只是他沒看到,就在他離開之后,一陣簌簌聲悄然在樹林的一側(cè)響起。一只靈獸突然出現(xiàn),來到他蹭鞋的地方,爬下來嗅了嗅,眼中露出狂熱的光芒。
而這個時候,另一頭靈獸也抬著鼻子趕來。
兩獸相見,分外眼紅,為了一塊泥土,竟然撕咬起來。然后,越來越多的靈獸趕來,參與到這一場亂戰(zhàn)當(dāng)中。
一直到,某一頭靈獸悄悄將那塊泥土一口啃了干凈,這些靈獸才愣了一下,留下一地的尸體轉(zhuǎn)身離去。
慕容萱嘴角帶著壞笑,帶著周一文來到了一處由無數(shù)樹木扭曲生長糾纏形成的巨大木窟洞口前。
這一處木窟,幾乎有整個城池大小,周圍粗壯包圍著粗壯的樹干,可是這些樹干卻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共同構(gòu)成了木窟的墻壁和穹頂,宛如巨大的卵殼。卵殼的外面生長著茂密的枝葉,將整個木窟掩蓋在森林的深處,若非走進,根本無法察覺此處竟是一個絕妙的存在。
“這里是?”周一文詫異。
“這是木龍配偶的巢穴,它也是一頭造化境靈獸,木屬性的毒鱷。昨天的時候,風(fēng)波樓的人在這里,絞殺了毒鱷,這里就成了風(fēng)波樓臨時的駐扎點?!?p> 說著,只見慕容萱身形一閃,下一刻出現(xiàn),一具尸體已經(jīng)從木窟上方跌落。再一閃,就是第二具尸體。接連五次之后,木窟留守的風(fēng)波樓弟子全都被解決。
“好了,就算有人從剛才的戰(zhàn)斗中跑出來,回來看到這些尸體,恐怕也不敢進來。我再布置一些手段,我們今夜留在這里,獸潮會從旁邊繞過去?!蹦饺葺嬲f著,不管地上的尸體,徑直走進了木窟當(dāng)中。
木窟帶著一股濃郁的木屬性氣息,可是里面畢竟是靈獸住的地方,進門就是一陣惡臭,讓周一文忍不住干嘔。
“拿著?!蹦饺葺嫒o他兩顆碧綠色帶著細微孔洞的丹藥:“塞住鼻子,防臭防毒。”
周一文依言而行,果然惡臭遠離。
慕容萱看著他對自己竟然毫無懷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有說什么。
隨后,兩個人就在木窟的深處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留下來,周圍做了一些遮掩,盤膝打坐,打發(fā)時間。
周一文有些擔(dān)心:“林高天不會找過來吧?”
慕容萱呵呵笑道:“我在他身上留了手段,恐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自顧不暇了!”
周一文點了點頭,便再不說話。
又過了許久,慕容萱卻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么救我?”
周一文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對面的這個女子,無視了她的美貌,搖頭說道:“你活下來對師兄有用,師兄告訴我讓我?guī)慊钪厝?,雖然言明以我自己的性命為主,可是我知道他這么安排必定有我不知道的意義。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救你?!?p> 慕容萱不由得撇了撇嘴,不滿地低聲念叨:“李道生!又是李道生!”
她突然冷笑起來,對周一文說道:“你崇拜的師兄,他不過是想留著我的命,讓我經(jīng)受痛苦一直到死!或者想看我什么時候堅持不住,去英靈峰上跪下來,給歐陽玉磕頭認錯罷了!就這么無聊的理由,你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呵!”
“可是你也沒扔下我自己走不是嗎?”周一文突然反問。
慕容萱的心頭一跳,避開了他的眼神,很快就指了指天上:“李道生在看著呢!我敢扔下你,他就敢把我捆到歐陽玉的墓碑上天天鞭子打。”
“所以,你會和你師父認錯嗎?”周一文看著她,突然覺得這個人的心里,亂得像是一團渾水。
慕容萱聞言暴怒:“她不是我?guī)煾福膩矶疾皇?!?p> 周一文沒有動容,重新閉上了眼睛,這樣的態(tài)度,就好像是在說——到底是不是,你嘴上說的不算,我們心里都清楚一樣,氣得慕容萱咬牙切齒。
而這個時候,林高天已經(jīng)開始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香餑餑,越來越多的靈獸朝著他的方向匯聚而來。這一路上,他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的靈獸,很快就因為戰(zhàn)斗,丟失了慕容萱和周一文的蹤跡。
可是,這個時候,等他再想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大量的靈獸將他包圍起來,無論他怎么廝殺,都無法擺脫這些該死的東西!
“?。。?!”
林高天的怒吼聲在這片森林中回蕩。
慢慢地,他的氣力漸漸不支。不到造化境,沒有生生不息的真元,他的戰(zhàn)力總有衰竭的時候。
終于,一只靈獸趁其不備,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頓時遍布全身。林高天反手將這只靈獸斬殺,可是卻被另外兩頭靠近了身側(cè)。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林高天的心也漸漸冰涼。
一直到某一刻,他的右腿終于中了一爪,膝蓋一下頓時切斷,掉落在地。林高天比悲憤欲絕,心中悵然——難道我一世英名,竟然要葬身于野獸之腹嗎?!
他甚至都已經(jīng)松開了手,準(zhǔn)備迎接自己的末日。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原本包圍著自己的靈獸,突然就扔下他,朝著地面上沖了過去。一轉(zhuǎn)頭,他就看到這些靈獸沖向的方向,不正是自己斷腿掉落的方向?!
林高天的眼睛頓時紅了,哪里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該死的慕容萱!該死的周一文!”
他怒吼一聲,可是再看下面密密麻麻堪比獸潮的靈獸群,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帶著屈辱轉(zhuǎn)身離開。
握緊了手中的劍,林高天心中怒吼,早晚有一天,他要讓那兩個人償還今日的債!
“李哥,這里竟然還有個落單的人……”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側(cè)傳來。
林高天悚然而驚,持劍轉(zhuǎn)向那邊,厲聲喝道:“誰?!滾出來!”
另外一道聲音開懷大笑:“看他色厲內(nèi)荏的熊樣!”
第三道聲音出現(xiàn):“我認得他,剛剛圍剿我們的時候,他就沖在前面。呵呵,真是冤家路窄!”
“那還真是……”第四個聲音冰冷無比:“反正巢穴已經(jīng)不能去了,殺一個夠本,上!”
林高天臉色蒼白,心驚膽戰(zhàn)!
下一刻,一聲輕微的穿透聲從胸腔中傳來。
林高天微微愣神,轉(zhuǎn)頭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風(fēng)波樓殺手,心臟破碎的疼痛還沒來得及清晰起來,喉嚨上就又多了一道傷口。
兩個風(fēng)波樓弟子將他扔在地上,俯瞰著這位曾經(jīng)的天驕。
“我們來賭一把吧?看他是因為心臟破裂先死,還是因為窒息先死?”一個人說道。
另一個人哈哈笑著:“好??!就讓主神游戲來判斷,看誰拿到這個人的積分??此男逓楹偷匚唬瑧?yīng)該是個大大的肥羊!”
林高天的眼前漸漸模糊,聞言一股怒氣沖上來,整個世界一黑。
“??!是我的,心脈破碎而死。”
“死的有點早了,奇怪!”
“誰知道呢?興許有心病……我曹,好多積分……”
地上的尸體兀自抽搐,風(fēng)波樓弟子揚長而去。靈獸嗅著血腥味趕來,在夕陽里啃食著鮮血淋漓的尸體,不時抬頭看向遠方高聳的城池。
太陽漸漸落山,獸潮從木窟旁邊經(jīng)過,果然秋毫無犯。
當(dāng)?shù)诙斓年柟庠俅紊鸬臅r候,這一場歷時六天的血腥游戲,也終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