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啊,這該死的命運
隨著李道生的話音落下,站在他面前的十一名人仙高手,頓時感覺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心頭猛然間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震驚莫名。
他們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李道生,卻依舊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身上半點氣息也無,手中的朔雪劍甚至都沒有催動。不像至仙,可奇怪的是,這道身影落在他們眼中,他們的心里卻不斷有一種本能告訴他們一個恐怖的事實——
雖然李道生不是至仙,可他也不是人仙!
難道他已經(jīng)成神?!
一個念頭頓時在千島這些人的心頭冒出來,不過卻馬上就被他們給甩掉了。
這些天他們一直都跟在李道生的身后,李道生前進的時間差,跟他們尾隨的時間差,也不過是差了半天而已,否則李道生也不可能這么輕松等到他們。
這樣的距離,在仙境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貼身跟隨了。
李道生怎么可能有時間成神?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一瞬間,領(lǐng)頭的千島首座頓時有了計較,不由得冷笑說道:“李道生,不要虛張聲勢了!你又幾斤幾兩,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放我們離開,我們保證再不來找你。否則就算你實力強悍,但是以一敵十,也不是那么好受吧?畢竟,你還有要是在身,萬一受傷了……”
可是就在他冷笑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
“啊——!”
這聲慘叫來的如此突然,嚇了他們一跳。千島的所有人都是轉(zhuǎn)頭,便看到了那名已經(jīng)被斬斷了手腳,跌落在地上不斷蠕動著的人棍……
“你……”領(lǐng)頭的千島首座猛地轉(zhuǎn)頭,卻見李道生依然站在原地,頓時冷汗淋漓。
“你到底做了什么?!”一名人仙嚇得肝膽俱裂,立刻將劍鋒對準了李道生。
可是詭異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
還沒等他的手完全抬起來,他的手臂便在空中失去了力氣,頹然掉落。
“噗通!”
又一條人棍掉落在地,粘稠的血液就像水一樣迅速在地上積成了一灘。
可是,李道生依然還是沒有動。
至少在千島這些人的眼中,李道生就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他們的人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倒下了。
一股無言的恐懼,漸漸隨著慘叫聲在人群中擴散。
朔雪劍的劍氣鎮(zhèn)壓在傷口上,讓他們的手腳根本無法重新連接和重生。堂堂人仙高手,被削成人棍,躺在地上像是兩條蛆。
“你……你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終于,有人在這樣的恐懼下逐漸崩潰,顫抖著聲音厲聲喝問。
然后,又一聲慘叫聲傳來,此人也倒在了地上。
領(lǐng)頭的千島高手這一次已經(jīng)死死地盯住了李道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片刻都沒有離開。可是結(jié)果依然還是沒有結(jié)果,李道生真的沒動過!
他到底做了什么?!
陷阱?機關(guān)?或者是陣法?
仙力和神魂之力掃過周圍,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李道生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本來以為你們能讓我試試現(xiàn)在的實力,看來還是太高估你們了。所謂千島,不過是一群野路子而已,你們都沒有傳承的嗎?”
遇到詭異的情況,就只有慌亂和隨意查探,一點章法都沒有,簡直比其他大宗都不如。
就這,還號稱有十多個人仙的第一大宗?
李道生失望了,這些人也就沒有用了。
他一招手,收回了布置在周圍的朔雪劍和陣法,向前邁了一步。
而這一次,千島那名人仙高手,終于看到了李道生如何出手。可是看到了,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因為他根本看不懂,李道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只知道,在這一瞬間,李道生一步落地,身體瞬間仿佛分成了十數(shù)道殘影,同時朝著他們沖了過來。然后,這些殘影好像倒放一樣重新回去,李道生的腳依然留在原來的地方。
再然后,他便倒在了地上。
愣愣地看著頭頂漆黑的巖層,他突然慘笑起來。
李道生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微微側(cè)頭:“這一次,是我們真的栽了!你到底是什么境界?是不是成神了?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可是李道生卻搖了搖頭:“成神?呵!”
他再沒有看這些人一眼,離開了這片鮮血淋漓的修羅場。
這些人的性命,并不需要他來親手解決。片刻之后,就在一片痛罵當中,隱藏在周圍的魔物們已經(jīng)順著血腥味而來,窺見了躺在地上的食物……
聽著身后遠遠傳來的慘叫聲,在一層層洞穴當中回蕩出殘響,李道生沒有絲毫的動容。
千島的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在首鼠兩端,從來都沒有想過大陸的事情。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這次跟來的目的也很明顯。
他們想要奪走李道生找到的機緣,然后自己成神,和葉摘空平起平坐。
心比天高……
但是讓李道生比較失望的是,他還是沒有試出來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樣的實力。人仙境界在他面前已經(jīng)不夠了,別說十一個,來一百一十個恐怕都不會讓他覺得麻煩。
至仙的話,應(yīng)該能擋住幾個吧?
他的這種狀態(tài),十分的古怪。連他自己都有點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沒有突破至仙,可是實力卻在至仙之上,但是他又沒有至仙的權(quán)柄。
因為他的丹田中,那片星空依然還好好地留在身體里,在突破的時候被他硬生生的摁了回去。
在星空即將脫離丹田前往九天的那一瞬間,李道生莫名地感覺到一陣不悅。一瞬間,他便想到了九天和天道的關(guān)系,于是強行壓下了星空的突破。
而就在星空被壓回來之后,剛開始的時候還沒什么不同,他查看了多少次,都沒有異常,便放在一邊。加上和慕容素的婚禮,婚后的幸福生活,他都快要忘記這玩意兒了。
卻沒想到丹田星空卻慢慢自己發(fā)生了變化。
它開始轉(zhuǎn)了!
是的,這片星空開始了自行運轉(zhuǎn),就像是真正的星空一樣。而實際上星空理論上是恒定不變的,不管是在丹田里,還是別人已經(jīng)送上九天的星空,都絕不會發(fā)生運動變化。
因此,天行大陸的星空除非有人突破至仙,否則絕不會改變,自然也沒有運行這一說。
可是如今在李道生的丹田當中,這一片星空已經(jīng)不在受他的控制,開始了自行運轉(zhuǎn)。行星環(huán)繞著恒星運轉(zhuǎn),月輪則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在行星和恒星的軌道之間穿梭,組成了一副生機勃勃的宇宙圖景。
隨著丹田中星空運轉(zhuǎn)得越發(fā)自如,李道生的實力也開始在不斷詭異地提升,就算是現(xiàn)在,依然還是如此。
雖然在提升,可是李道生的心里卻莫名清楚,自己的力量也絕不可能超脫神境。
想要成神,他必須要一個契機。
所以,他來了無盡深淵,尋找魔氣的源頭。他甚至開始猜測,或者碎玉的成神方式,并非是一種完美的成神方式。
若是想要超脫天道的掌控,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
想到這里,李道生便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向前,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漆黑的洞口當中。
……
慕容萱微微抬起頭,看著漆黑的洞口。
今夜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這也是慕容萱第二次被魔宗的高手追殺。
只不過這一次,她覺得,自己怕是已經(jīng)跑不掉了。
在前線感受到月孛的氣息消失的那一刻,慕容萱敏銳的危機感便讓她頓時警覺了起來。可是縱然她第一時間從頜州大營逃竄,可是她終究不是李道生,無法做到真正的了無痕煙。
而且,魔宗這一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只是三名造化境,還有兩名人仙共同搜索。
他們必須要找一個替罪羊,讓羅睺平息怒火。而這個替罪羊,也只能是帶來消息,導致這一切結(jié)果的罪魁禍首——慕容萱。
她已經(jīng)在這片地方逃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可是不敢飛行,也不敢暴露在野外,只能混跡在人群中祈求不被發(fā)現(xiàn),她的逃離速度,甚至還不如魔宗瘋狂的侵略擴張。
無論跑到什么地方,她都會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魔宗的領(lǐng)地。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里沒有無數(shù)魔宗斷線,也沒有滿地的魔修。正道聯(lián)盟的計策已經(jīng)奏效了,幾乎所有身負修行資質(zhì)的人,如今都修行了正道功法,若是要改修魔攻,沒人愿意不說,還十分具有風險。
羅睺最近因為這些事情焦頭爛額,于是面前的局面就成為了他怒火的來源。
越多的領(lǐng)地被占領(lǐng),羅睺的怒火便越高漲。慕容萱的抓捕,已經(jīng)成為了魔宗首要的任務(wù)。畢竟,如果不是她帶來的消息,魔宗也不會決定偷襲魚晚歌,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被動。
這些天,慕容萱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身份。
可是魔宗已經(jīng)在沿線大索全城,以登記戶籍的說法,大肆清理潛伏在這里的正道探子。但是正道臥底都有正經(jīng)身份,根本查不出來,慕容萱卻不得不連番轉(zhuǎn)換落腳點。
而如今局勢動蕩,城外除了官方的貨運隊伍之外幾乎成了野地,一出城,她便會立刻被魔宗的人盯上。
已經(jīng)接連二十多次險死還生,慕容萱的丹藥耗盡了,武器都廢了,身上還帶著道傷。若非她已經(jīng)是造化境的高手,有造化之力傍身,恐怕已經(jīng)死在了某個山溝溝里。
可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給她帶來痛苦的,是千年冰蕊的爆發(fā)。
隨著她的接連虛弱,距離爆發(fā)越來越近的千年冰蕊,終于在找到了機會,瘋狂地反撲。大量的寒冰之力,就在這一場大雪落下的同時,將慕容萱整個吞噬。
冷!
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刺骨的寒冷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想到慕容素也曾經(jīng)在這樣的徹骨的冰寒之下堅持下來,她便絕不愿意認輸!
慕容萱將自己攢成一團,深深地縮在這個坑洞當中。
當千年冰蕊的力量徹底爆發(fā)之后,她便再也難以維持變化的法術(shù),從一個小小的小女孩,一點點長大,身體豐盈起來,擠滿了整個洞穴。
依靠著窄小的洞穴,她拼命控制著顫抖的肌肉,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一連串的踏雪聲卻從遠處傳來。
“搜!她不敢飛行,根本跑不遠,山口的位置已經(jīng)被我們的人封住,她絕對跑不掉!”
緊接著,便是人群散開的搜索聲。
腳步聲從洞口傳來,距離她越來越近,慕容萱的心頭焦急萬分,可是神魂卻在千年冰蕊的侵蝕下,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微微抬頭,看向了漆黑的洞口。
恐怕,這一次真的要栽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像是死神的喪鐘。
慕容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可是這個時候,她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另一間暗無天日的囚牢。當初就是在這個囚牢里,自己被封鎖了修為,第一次陷入了絕望。
猛然間,一股怒火突然沖上她的腦子。
不!我不能死!
我還沒有超過慕容素,我還沒有得到我該得到的東西,我憑什么要死!
曾經(jīng)多少的絕望,我都挺過去了,為什么要敗在慕容素的手上?為什么她可以的,我不可以!
我不能死!
一點的意識點亮了慕容萱的心靈,漸漸地丹田開始運轉(zhuǎn)。她開始催動晉升的力氣,與千年冰蕊在經(jīng)脈、血液中廝殺,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她的身體一會兒青白兩色瘋狂交替,整個人痙攣抽搐,陷入了癲狂狀態(tài)。
漸漸地,千年冰蕊似乎感受到了慕容萱決死的意志,終于開始漸漸退縮,收回了自身的力量,重新回到上安靜下來。
慕容萱也隨之再次掌控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
而這個時候,死神的喪鐘已經(jīng)近在咫尺。
一名明堂境界魔修提著長刀來到這邊,不斷用刀尖自地面上試探地戳著地面。突然之間,他面前的積雪高高揚起,連帶著土石一齊沖到他的面門。
破碎的土石帶著造化境的威力,根本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魔修瞬間被打成了篩子,跌落在地。
慕容萱猛地竄出地面,拼了命地朝著遠方的山頭上飛射而去。
“找到了!在那兒!”
“快追!”
“包圍!快去通知大人!”
慕容萱咬緊了牙關(guān),臉色蒼白。
千年冰蕊已經(jīng)消耗了她幾乎所有的力量,僅剩的這些真元,也只夠她拼這一把!
前面的山坳,是她唯一的生路!
可是,這條生路,也被堵住了。
魔宗的人仙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出現(xiàn)在慕容萱的前路上,抱著一把刀等在山頭的入口。
“慕容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跟我去見魔主,或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慕容萱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個時候,她身體當中僅剩的力量也終于耗盡。折落在地上,她甚至踉蹌了一下,扶住一顆樹才穩(wěn)住了身形。
魔修當然也看到了她的狀態(tài),感慨道:“何必呢?”
周圍的大量魔修包圍上來,將慕容萱團團包圍。
她慘笑一聲:“看來,今天我是在劫難逃了。”
魔宗人仙并沒有跟她多廢話,只是揮了揮手,便有手下上前來,將禁靈鎖扣在了慕容萱的手腳、脖子和丹田之上。
“若是尋常人,只需要鎖住雙手,便可以永無后患。至于你,值得我們特別對待?!蹦ё谌讼晒笮?,轉(zhuǎn)過身:“走!回去復命!”
潑天的功勞,到手了!
這一路上,慕容萱似乎認命了一般,什么話都不說,只是低著頭,閉著眼睛。
魔修也不擔心她恢復,禁靈鎖封住的是上鎖一瞬間的真元狀態(tài),慕容萱覺悟可能恢復,甚至連普通人恐怕都不如。
于是他們放棄了帶來的低階修士,只由人仙和造化境帶著慕容萱,很快便返回到了九道灣。
羅睺聽說了慕容萱被抓獲的消息,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到前堂,就看到了跪坐在前堂中央的慕容萱。
“抬頭!”羅睺道。
慕容萱抬起頭來,狼狽的臉上依稀還有嫵媚,反而是這份狼狽給嫵媚中的冷情,帶上了一些楚楚可憐。
羅睺卻不為所動,不由得冷笑:“怪不得能夠活到今天。不過既然被我們抓住,你可以不抱任何僥幸了?!?p> 他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像是說家長里短。
“我知道你當初并非是故意,被算計,只能說是魚晚歌棋高一著,陸苦判斷也很有錯誤。但是這些都不是關(guān)鍵,你應(yīng)該懂得。魔宗需要一個交代,否則我們都很難過。為了我們不難過,犧牲你一個也不是不可以。當然,這些都與你無關(guān)?!?p> 我們要犧牲你,但是與你無關(guān)。
慕容萱突然冷笑起來,小聲越來越大。
羅睺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等到她笑完之后,伸出手大方道:“你有什么要說的,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說出來。既然你都要死了,說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我要見碎玉!”
“這個倒是不可能?!绷_睺矢口否決。
慕容萱卻說:“你知道我曾經(jīng)和李道生一切行動很長時間,我有他的絕密,必須親自對碎玉說!”
羅睺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