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這個時代神選者的第一次會面
葉摘空踏空而來,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隱現(xiàn)的長劍,至仙之力凝聚在劍刃之上,二話不說,便再次朝著羅睺、碎玉斬落。
羅睺冷哼一聲,袖中閃過一道黑色的光芒,判官筆便出現(xiàn)在手心,迎上了葉摘空手中長劍。
“當(dāng)!”
碰撞聲通過濃郁的光塵傳來,顯得沉悶無比。
一道能量波動猛然間自判官筆與長劍碰撞之處爆開來,將周圍的光塵推開大片。不過很快,在巢穴當(dāng)中巨大吸力的作用下,所有的波動迅速彌合,就像是湍急的河流當(dāng)中濺起的微弱漣漪一般被抹平。
而羅睺則是目光微凝,心下狐疑。
葉摘空的實力,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qiáng)大?對方留手了?還是徒有虛名?
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希望,他覺得尚可一戰(zhàn)!
可就在這股希望出現(xiàn)的瞬間,卻只見葉摘空再次一個踏步,身上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幾乎是眨眼之間,變到了令人戰(zhàn)栗的恐怖程度!
羅睺臉色陡變,簡直不敢相信。
剛剛他只是試探!
而羅睺卻已經(jīng)出了八分力氣……
不可力敵!
一念至此,羅睺便拉住了碎玉抽身而退。可是葉摘空已然到了他的面前,怎么可能讓他從容退去?
劍鋒的寒光切開了濃郁的光塵和扭曲的空間,羅睺見狀,猛地咬牙,手中判官筆再次迎了上去??墒沁@一次,結(jié)果卻大相徑庭。
羅睺一口鮮血噴出來,剛剛蘊養(yǎng)到至仙器層次沒過多久的判官筆整個被切斷,羅睺身上的仙力與道則隨之而破碎。
劍鋒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條猙獰的傷口,羅睺的臉上猛然間蒼白起來。
“老師!”碎玉目眥欲裂。
“走!”
羅睺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勢,拼著最后一分力氣,卷起碎玉轉(zhuǎn)身就跑。葉摘空還待再次一劍將二人斬殺,可是羅睺身上一道黑色的光芒閃爍,下一刻卻消失在他的面前。
微微皺了皺眉頭,葉摘空并誒有選擇繼續(xù)追擊,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了巢穴的中央。
九重天的空間之力護(hù)持在他的身周,遠(yuǎn)比幻羅的屏障要更加堅固,葉摘空從容降落,在光塵的潮涌當(dāng)中,很快便消失在了巢穴的中央。
片刻之后,兩道身影自巢穴外圍的虛空當(dāng)中跌落出來。
羅睺胸前的傷口猙獰可怖,最可怕的是,縱然是仙力和道則在不斷修復(fù),可是傷口上卻殘存著一種恐怖而鋒利的能量,不斷將傷口撕裂,鮮血淋漓。
“老師……”碎玉手忙腳亂,將自己的造化之力送給羅睺。
羅睺卻按住了他的手,說道:“無妨,不過是一些殘存的劍氣而已,葉摘空縱然天下無敵,但是這些劍氣終究也只是無根之水,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這一次能從他手里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我們的萬幸了。葉摘空,竟然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碎玉也是心情沉重。
本來他們的打算,是趁著正道都還沒有找到半神格的時候,率先將半神格拿到手。但是現(xiàn)在看來,還是太過想當(dāng)然了。
而且,他們是在是低估了葉摘空的實力。
羅睺雖然因為以前強(qiáng)行突破,身體并不好,可是終究修行到至仙境界,對以前的舊傷和紕漏進(jìn)行了修補。碎玉敢肯定,相對于一般的至仙,修行路上磨難重重的羅睺能夠走到今天,必定遠(yuǎn)比他們要高出一截。
在魔宗當(dāng)中,縱然是月孛年富力強(qiáng),并且掌控空間之力,也不敢說一定能敗了羅睺。
可是在葉摘空的手下,他竟然兩招都撐不下來。
羅睺卻又說:“我能感受到,葉摘空的身體當(dāng)中一定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不然他的第一擊便絕不可能是保留力量的試探,否則我們當(dāng)時就會殞命!”
“可就算是這樣,我們依然不是對手……”碎玉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羅睺嘆了一口氣,寬慰道:“魔主不必失落,縱然葉摘空得到了半神格,可他不是神選者,就斷然不可能率先成神。更何況,我看葉摘空戰(zhàn)力,也不過是在至仙之路上走的更遠(yuǎn)而已,天賦并不見得便驚天動地。等到魔主修行到至仙巔峰,葉摘空有什么可怕的?”
碎玉只能期待羅睺說的是對的。
就在兩個人陷入沉默的時候,幾道身影卻陡然間從光塵另一邊的空間扭曲當(dāng)中一頭撞了進(jìn)來。
羅睺剛想起身,胸前的傷口卻讓他一下沒提起氣來。碎玉反應(yīng)極快,將羅睺護(hù)持在身后,抬頭看去,卻見是一名身穿青色學(xué)子袍服的年輕造化境。
而就在這個時候,年輕造化境的身后,還有人影正在穿過空間而來。
兩個人的眼神隔空對視,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墒沁€沒等白馬書院的造化境反應(yīng)過來,碎玉已經(jīng)抓住了羅睺,甩手就是三把飛刀,轉(zhuǎn)身便沖進(jìn)了另一道空間扭曲當(dāng)中。
白馬書院的這名年輕造化境不過才剛剛破境沒多久,對于造化境的戰(zhàn)斗本就不是特別熟悉。碎玉陡然出手,他頓時手足無措,抽出君子劍格擋。
擋下一柄飛刀之后,他才想起來自己本應(yīng)該留下這兩個手上的魔宗妖人。
可是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卻只看到碎玉的背影消失在空間扭曲之中,不由得氣急敗壞,就要上前追去。
這個時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頭,將他的身形按住。
造化境轉(zhuǎn)頭看到趕來的月白漪,不由得臉上臊得慌,拱手說道:“月師,弟子無用,竟然讓魔宗妖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脫……”
月白漪搖頭:“偶然遭遇,并沒有準(zhǔn)備,你也并無大錯?!?p> “更何況這兩個人當(dāng)中,一個造化境實力應(yīng)該遠(yuǎn)高于榮施主,另一人雖然受傷,卻是至仙境界。若真讓榮施主和此二人對上,也必敗無疑,甚至很可能有生命危險。能夠依靠人多勢眾將其逼退,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否則就我們幾個,都不一定能將其留下?!庇X韋和尚也跟了過來,感慨說道。
榮靳臉色一白,才知道自己剛剛就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月白漪看向碎玉離開的方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片迷霧當(dāng)中屬實是詭譎,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都尚未知曉此處的核心所在,甚至連方向都分辨不清,只是不知道其他人……”
覺韋呵呵一笑:“李施主運道非常,想必是沒有事情的?!?p> 月白漪聞言,臉色一紅,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和尚看清了,心中不由得暗罵了一句老奸巨猾。
倒是榮靳聞言還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月白漪,難以置信。
月白漪瞪了他一眼,便挑了一個和碎玉離去的方向完全不同的空間褶皺邁步而去。覺韋和瓦罐寺的和尚緊隨其后,榮靳還呆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他才猛地漲紅了臉,眼中不由得展露兇光。
月師,她竟然……她竟然……
她怎么可以?!李道生是個什么東西?憑什么?!
榮靳攥緊雙拳,整個人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還不過來?!”
月白漪的傳音自另一邊傳來,榮靳這才如遭雷擊,兇戾之氣被打散了大半,反映了過來,跟上月白漪他們。
他們前進(jìn)的方向,卻讓一行人突然遠(yuǎn)離了巢穴周邊,空間扭曲,詭異非常。
羅睺和碎玉終于戒備非常,終究沒有看到對方趕來,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此處主人役使的那種怪物,應(yīng)當(dāng)并沒有標(biāo)定我們的氣息。正道雖然進(jìn)入星云,但是終究沒有方向指引,又有怪物牽制,應(yīng)該能夠暫時安全片刻?!?p> 碎玉點點頭,說道:“老師且安心療傷,我為你護(hù)法?!?p> 羅睺也沒有推辭,就在虛空中盤膝坐下來開始消磨葉摘空的劍氣。碎玉則是掏出了一套陣法,將二人包裹起來,守護(hù)在羅睺身旁。
可是沒想到,陣法才剛剛打開,另外兩道身影又和他們不期而遇。
“你……”碎玉一抬頭,頓時渾身汗毛乍起!
李道生!
李道生來了,那慕容素……
果然,就在李道生的身影出現(xiàn)的下一刻,慕容素也自空間扭曲當(dāng)中浮現(xiàn)。
碎玉不由得心頭發(fā)苦,當(dāng)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剛從葉摘空手下逃出來,又遇到了白馬書院,結(jié)果剛剛以為安全,卻又被李道生和慕容素撞見。
這還不如跟白馬書院火并呢……
羅睺也是頓時睜開了雙眼,可是這個時候再想逃離,卻已經(jīng)不大現(xiàn)實了。
慕容素的實力,已經(jīng)是修行界公認(rèn)的,造化境便能夠以一敵二,一劍破天。突破至仙之后,那一手撕天裂地更是讓人心生畏懼,手持朔雪劍,慕容素幾乎可以說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
這怎么打?
碎玉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說道:“葉摘空已經(jīng)進(jìn)入星云核心,你們?nèi)羰窃偻韼追郑肷窀癖銓湓谒氖种?!?p> 李道生眉頭一動,看向碎玉的時候便明白過來了。
這個世界的人,沒人知道星云這一個詞,碎玉張口就來,顯然是個人習(xí)慣。
這人是魔主?!
而碎玉也是心中一愣,他看到李道生的臉上沒有半點的疑惑,反而是多了一些玩味。他也頓時心頭劇顫抖,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呵呵,多謝了!”李道生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和慕容素錯過了他們的陣法,向著星云的深處繼續(xù)前進(jìn),并未和他們產(chǎn)生任何沖突。
等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空間扭曲之后,碎玉這才咬緊了牙,嘶吼道:“該死!”
羅睺不明所以:“魔主,他們已經(jīng)走了?!?p> “該死!”碎玉卻一點都不開心,陰沉著臉說道:“這次的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我們馬上就走。”
“為什么?”羅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葉摘空要煉化半神格,必然和半神的重生體進(jìn)行斗爭,到時候無暇分心,他自認(rèn)為將傷勢養(yǎng)好,還有不小的希望。
碎玉卻說:“變數(shù)太多了!我們抓到的那個人,自以為是神選者的那個人,根本就特么不是神選者!真正的神選者,是李道生!”
羅睺聞言,也是猛然變色,問道:“當(dāng)真?”
“這世上知道星云這個詞的人,還有誰?!而且最糟糕的是,我沒有防備之下,他也已經(jīng)知道我是另一個神選者,該死……”
而最恐怖的是,李道生已經(jīng)成了氣候,縱然傾盡魔宗全力,也不一定能夠戰(zhàn)勝朔雪宗……
碎玉臉色難看,收起了陣法說道:“老師,這次回去之后,看來是時候想盡一切辦法了。李道生如今已經(jīng)是如日中天。按照情報來看,他已經(jīng)徹底掌控了承御帝國的局面。背靠朔雪宗,再加上我們不知道的金手指,他恐怕比我還要更接近神境……”
一念及此,羅睺也是心頭沉重,連身上的傷勢都不管了。用丹藥和仙力壓制住劍氣,羅睺帶著碎玉轉(zhuǎn)身便朝著星云之外遁去,徹底放棄了半神格。
而慕容素跟著李道生離開之后,也是心頭略微疑惑。
李道生說道:“剛剛那位,就是魔宗的魔主了,神選者。”
慕容素眉頭一挑,便要轉(zhuǎn)身去殺人。
李道生連忙將她攔住,笑著說道:“仙姑,你現(xiàn)在回去,人家也已經(jīng)不在了。”
“那你為什么還……”
“還放他們走?”李道生輕輕摩挲著慕容素的手平復(fù)她的情緒,說道:“我和這個碎玉也并非就是生死仇敵。他成神則我死,我成神則他死,這句話是不錯,可是到底怎么個死法?誰也不知道。千萬年來,沒有神選者成神,只有神選者互相征伐,誰又知道這不是天道的騙局?”
慕容素聞言一愣,也是若有所思。
李道生說:“所謂天無絕人之路,若真只是我與碎玉爭奪一個神位,那么生死都尚未可知,至少目前我還有活下來的把握。怕就怕在,是天道要讓另一個人死,這樣縱然我殺了他又能如何?說不得將來要對抗天道的時候,我們或可互為表里呢?”
“說到底,神選者這個詞也不過是獸神紀(jì)造出來的,到底結(jié)果如何,他們說了又不算。而且至今為止,我們也沒找到有關(guān)這方面的具體記載,更沒有天道的意識直接告訴我該當(dāng)如何。所以,對于碎玉的態(tài)度,我一直都是比較容得下的。”
“當(dāng)然,成神我肯定是不會讓。可問題在葉摘空……”
“葉摘空是沒有沈蒼天和羅言那么逆天,可是終究是鎮(zhèn)壓這個時代。這次半神格的事情,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誰知道最終他能走到哪一步?”
“在我和碎玉任何一個人成神之前,我們最好都不要互相征伐,這是我的態(tài)度,也是我剛剛傳遞給碎玉的想法。目前為止,我們的敵人就只有葉摘空?!?p> “我不知道葉摘空到底弄了多少獸神紀(jì)的秘密,但是不管他知不知道神選者的事情,我敢保證他都不會允許我們?nèi)魏我粋€人成神?!?p> “到了他這個境界,已經(jīng)走到他如今這樣決然的地步,不是一個莫須有的傳言就能改變想法的。我都不信神選者必須二選一這件事,你覺得葉摘空會相信他不能成神?若真沒有成神的自信,葉摘空何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我們?nèi)魏我粋€人走到至仙巔峰,都必然成為葉摘空攻殺的對象?!?p> “碎玉是神選者,必然有其特殊之處,就和我一樣,身上藏著大秘密。他同樣必然想要成神,到時候就必須要和葉摘空對上?!?p> “與其現(xiàn)在殺了他,將來我們獨自面對第一圣天,不如留下魔宗這一脈,和他們遙相呼應(yīng),對于葉摘空的牽制力還要更大一些?!?p> 兩個人說著,再次跨過一道空間扭曲,卻之間前方豁然開朗,一片巨的旋渦出現(xiàn)在眼前。
“看來,這里就是星云的核心了?!?p> “兩道生命氣息?!蹦饺菟乜聪蛄斯鈮m旋渦正中的巢穴說道。
“葉摘空一定在里面!”李道生說著,卻從背包中掏出了一把傘,笑著說道:“看到這個的時候,也不知道老東西會是什么表情?!?p> 慕容素還有點不明白,但是接過這把傘的瞬間,她的臉色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九重天?”
李道生點點頭說道:“葉摘空能夠輕松深入其中,必然是借助了九重天的力量。他這么好心提醒我們,我們不用怎么能行?走!”
說著,兩個人一步邁出,九重天的空間之力排開了周圍的光塵。慕容素和李道生仗劍而來,迅速接近了巢穴中央,也是看到了其中孕育著的胎兒光影。
只不過這個時候,光影當(dāng)中,卻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哼!”
慕容素手中的朔雪劍抬起,便朝著葉摘空而去。她已經(jīng)看到,葉摘空的手觸碰著那顆坑坑洼洼的本神格,顯然已經(jīng)陷入了入定狀態(tài)。
如何能放棄這樣絕佳的機(jī)會?!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奔涌的無盡光塵在此刻卻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驟然間改變了軌道,朝著慕容素的劍刃卷了過去。
一時間,朔雪劍仿佛身陷流沙,仙力和神器威壓不斷被消磨,竟然在落下之前,便被消耗殆盡。
李道生眉頭一皺,攔住了想要再次出手的慕容素。、
“現(xiàn)在,恐怕不是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