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第一圣天的交易
無邊的迷霧當中，一艘飛舟小心翼翼地穿過。緊貼著海面泛起的波瀾，順著一個方向摸索著。
這艘船上，一共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的手中捧著一塊形似羅盤的法器，法器正中央的天池里面有微微的金光閃爍，指引著方向。而另一個人則負責掌舵，在羅盤的指引之下控制飛舟前行。
但是，羅盤所指引的方向不斷發(fā)生著變化，飛舟的行駛方向也不得不一刻三變。
最終，掌舵者有些不耐煩了，抱怨道：“曹雙你到底還行不行？怎么一會兒一變？我明明就是控制著飛舟朝一個方向飛的，你怕不是在的耍我玩的吧？”
曹雙手持羅盤，無奈道：“你道我想這樣？若非大小姐明言羅盤的方向絕不會出錯，我早就想讓你停下來了，我心里也很慌好嗎？這地方不對勁……很不對勁！”
吳蒙暫時停下了飛舟，對著四周千篇一律的迷霧看了一圈，然后低頭目光落在羅盤上，就看到羅盤中央的金針還在緩緩擺動著。
“你看！果然壞了吧？！”他立刻就說道：“我明明都沒動過！怎么方向還在變？”
曹雙睨了他一眼：“笨蛋！這說明就算我們不催動飛舟，位置在迷霧里依然還在移動著，而我們自己卻根本沒有察覺！這樣的手段，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大陣可以控制的了。還不快點催動飛舟？否則一會兒我們就得自己飄出去，之前走過的路程全都前功盡棄了！”
吳蒙抿了抿嘴唇，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什么話來，只好低頭繼續(xù)掌舵，沿著羅盤的方向催動飛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沒有看到飛舟的下方，海面上的波浪突然變得紊亂起來，旋渦開始在迷霧中生成，將他們的飛舟包裹起來，水龍卷騰空而起，悄然間逼近。
而這一切，都被厚重的迷霧遮擋住，甚至一點的聲音都沒有傳到曹雙和吳蒙的耳朵里。
兩個人專注于沿著羅盤的方向不斷前進，卻不知道危險正在悄然逼近。下一刻，水龍卷壓下來，他們便會被卷入無盡的深海當中，被碾成碎片。
“蜃！”
突然間，首山主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迷霧中的旋渦與龍卷猛然間一滯，隨即漸漸消失。海面重新恢復了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而曹雙也是看著手中的羅盤，面露喜色。
“羅盤穩(wěn)定了！我們就要到了！”他興奮地說道。
吳蒙這個時候也是松了一口氣，浮現(xiàn)出一抹解脫的笑意：“終于要到了，這個鬼地方，我可真是呆夠了！快點，陣法壁壘在什么地方？”
“應該就在前面！”曹雙指向船頭之外：“再往前一點……繼續(xù)……繼續(xù)……停！”
飛舟猛然間停在迷霧當中，而曹雙則已經(jīng)收起了羅盤，給自己戴上了一雙無色透明的手套，伸出手朝著迷霧當中探了過去。
果然，手伸出去不過半米的距離，就觸碰到了一層似柔似剛的壁壘。
“就在這兒了！”曹雙激動著，回頭看向吳蒙說道：“收起飛舟，我們走！”
吳蒙點點頭，將飛舟收進儲物戒指當中。隨后兩個人便各自摸出了一張神秘的法符，將法符撕碎之后，兩道身影便陡然間在迷霧中消失不見了。
首山主站在大殿當中，面前懸浮著一塊水鏡，看著此二人的動作不由得一笑，說道：“蜃，助我一臂之力！”
隨后，只見他伸手一甩袍袖，整個三山的陣法內(nèi)部便開始彌漫起了和外界同樣的濃霧。
下一刻，曹雙和吳蒙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陣法內(nèi)，兩個人落地之后四下觀望，不由得有些遲疑。
吳蒙撓了撓頭：“曹雙，我的腦子不好使，你告訴我，我們進來了嗎？”
曹雙也是一時遲疑，伸手摸了摸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陣法壁壘，便猜測著說道：“應該進來了吧？賊娘的，三山的人都是瞎子吧？宗門里面也搞得這么烏煙瘴氣的嗎？這下我們怎么搞？”
“可惜了?！眳敲商ь^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周圍的霧氣也就稍微比外面淡薄一點，隱約只能看到遠方的三座山峰輪廓，只是三道黑影，不由得失望：“看不到三山的容貌，否則把消息帶回去又是大功一件。”
曹雙提醒道：“我們這次來并非為了打探三山的消息，而是為了尋找李道生，不要打草驚蛇。”
吳蒙無奈：“這種天氣，怎么打草驚蛇？你確定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
曹雙自信滿滿：“不可能！我們的身上有宗主親自煉制的符咒遮掩天機，除非是至仙親至，否則絕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存在。對了，我知道了！”
他突然靈光一現(xiàn)。
“一定是三山不想讓李道生看到太多他們的秘密，所以故意在宗門里也散播了迷霧！”
吳蒙也覺得大有道理：“你說的對，一定是這樣！”
“那么李道生絕對就在這片迷霧當中，絕對不會錯！快點尋找慕容素突破的氣息，這兩個人絕對不會分開太遠！”曹雙立刻充滿了期待。
果然，就在兩個人悄悄盤桓不久之后，一道木質(zhì)棧道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棧道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通過。二人落在棧道上，便感受到了一股隱約的能量波動起起伏伏，顯然是突破的跡象。
對視一眼，他們悄然前進，摸向了波動傳來的方向。
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了假設(shè)在一片波瀾和迷霧當中的一座水榭，正靜靜地矗立在不遠處。
曹雙和吳蒙的臉上都是浮現(xiàn)出了一抹激動，因為他們看到里坐在水榭門前的那道身影，不正是李道生？！
就在他們看到李道生的同時，李道生也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只聽他一聲冷哼，質(zhì)問道：“不是說了讓你們沒事不要打擾，之前要通報嗎？又有什么事兒？”
這語氣聽起來，似乎并非太過愉快呢？
曹雙眼珠子一轉(zhuǎn)，接近了李道生笑道：“李道兄，我們可不是那些三山的人。怎么？他們?nèi)悄闵鷼饬?？?p> “呵！”李道生冷眼看了他們一眼，并沒有將兩個通明放在心上的樣子，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不是三山的人？不是三山的人到三山來干嘛？”
曹雙和吳蒙對視一眼，隨即說道：“實不相瞞，這一次來，是有一樁大生意，要跟李道兄談一談。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僻靜的地方……”
說著，他伸手露出了掌心的第一圣天令牌。
果然，在看到了令牌之后，李道生的瞳孔明顯一縮，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曹雙和吳蒙。最終，他緩緩起身，冷笑道：“你們還真是膽大包天，不過，我倒是更好奇了，你們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談！”
說著，李道生揮手打開了水榭周圍的陣法，將整個水榭保護起來，率先騰空而起。
曹雙和吳蒙見狀，都是一笑，立刻跟上了李道生的身影，消失在迷霧當中。
“說吧，第一圣天的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李道生落在一處棧道上，身后已經(jīng)看不見了水榭。
曹雙呵呵一笑：“李道兄果然爽快人，難道你就不怕我們調(diào)虎離山？”
“哈！”李道生嗤笑：“調(diào)虎離山？三山有三位山主，都是人仙境界，我算得上什么虎？一旦你們動手，陣法立刻就會反饋，我不信你們能悄無聲息破壞宗主的突破。到時候人仙出手，損失的還是你們。再說了，你們進入三山恐怕是動用了高級的玩意兒吧？這種東西絕不會多。”
曹雙微微點頭：“李道兄果然如同傳聞中那樣心思縝密，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了。實話實說，兄弟二人此來三山，為的就是和李道兄談一筆交易。這筆交易于你于我都有理，甚至于朔雪宗都有利，完全代表了我們的誠意?！?p> “呵呵，什么時候你們第一圣天也有誠意了？”李道生鄙夷道：“有屁快放！”
“李道兄快人快語，不過此時重大，請聽我慢慢道來?！辈茈p徐徐說：“這件事情，還要從四十五年前朔雪宗前任宗主歐陽玉帶領(lǐng)眾多高手幾乎全軍覆沒開始講起?！?p> 他說：“李道兄以為，四十五年前歐陽玉為什么會被整個正道拋棄？做了正魔大戰(zhàn)當中的犧牲品？真的是因為我第一圣天一己私利不成？如果這么想，李道兄你可是大錯特錯了！”
李道生冷眼相待，心道果然，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探聽到了徐茂和于楷然的秘密。
那么也就是說，承御帝國也隱瞞了他們朝堂中的隱患，打算暗中解決或者利用時間來過渡換血。這也就代表著，李道生擁有了在二者之間分而對之的機會。
想到這里，他問道：“那你說，四十五年前的慘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雙道：“李道兄有所不知，四十五年前的正魔大戰(zhàn)，遠不像外界傳聞和如今記載中的那樣輕松。事實上，歷史上任何一次正魔大戰(zhàn)都并不會輕松，想必朔雪宗當中都有記載?？墒撬氖迥昵?，魔宗卻好像是不堪一擊樣，被正道聯(lián)手剿滅。”
“可以說，當年除了朔雪宗之外，哪怕是各路小宗門的損失都沒有多少。哪怕是整個決戰(zhàn)的時間拖了三五年之久，戰(zhàn)爭的慘烈程度卻遠不及以前的任何一次大戰(zhàn)，這是為何呢？”
他微微一笑，告訴李道生：“這是因為，大概五十年前的時候，當時的魔宗之主對天下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五十年前開始的這一場正魔大戰(zhàn)，也正是因為這個謊言而起，也因為這個謊言而進行了這么久，并且導致了歐陽玉的判斷失誤?！?p> “五十年前，魔宗之主費暄對外宣稱魔宗將要填海造陸，搬運天行大陸上無人問津的名山大川和沙漠戈壁的土石，在天行大陸遠隔南海的另一邊建造一座新的大陸，并且將其作為魔宗繁衍生息的所在。號稱與正道平分整個世界，公平競爭。”
“要說起來，魔宗之主想來都是異想天開，填海造陸都能想得出來。而且按照費暄泄露出來的方案，正道各方勢力居然發(fā)現(xiàn)，這個計劃還真特么的可行?！?p> 李道生的嘴角抽了抽，這個消息他也聽說過，雖然沒有太過詳細的記載，但怕是真的。果然來到這個世界的都是人才，費暄恐怕是個土木專家了。
“但是正道宗門卻不同意。”曹雙說道：“一方面，若真讓魔宗與正道分庭抗禮，恐怕天下有失；另一方面，正道宗門也害怕這是魔宗的另一個陰謀，其中蘊含著什么可怕的計劃。”
“最后，正道各方勢力以天地不容有失，創(chuàng)造大陸有違天道的理由，反對了魔宗的提議，并且正是開啟了正魔大戰(zhàn)。”
“由于魔宗已經(jīng)開始準備填海造陸，因此行蹤遭到泄露，正道宗門從大陸各個方向追逐魔修，剿滅魔宗分部，最終將他們趕回了無盡深淵的附近，然后在龍眠谷的附近這一塊區(qū)域，與魔宗展開了最終的決戰(zhàn)。個方大勢力都派出了最強的力量，以面對魔宗的瘋狂反撲?！?p>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決戰(zhàn)進行到了最后，魔宗居然躲在無盡深淵當中不出來了?！?p> “每一次正道宗門的進攻，都被擋在了無盡深淵的外圍。于是整個戰(zhàn)斗便拖延了這么長的時間，可是個宗門的損失卻并不慘重。”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魔宗是怕了?？墒菬o盡深淵當中魔氣縱橫，沒有大軍進入，恐怕有陷阱。所以正道宗門只好封鎖無盡深淵，掐斷他們的補給，逼迫他們出來決一死戰(zhàn)?！?p> “這一拖，就拖了三四年之久?！?p> “一直到最后，就在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煩，甚至有些小宗門開始動搖，決定退出正道聯(lián)盟的時候。朔雪宗卻因為一次偶然的封鎖圍剿，順著外出偷偷獲取補給的魔修，發(fā)現(xiàn)了魔宗的大秘密！”
“原來，魔主費暄，竟然得到了一塊半神格的碎片！”
“半神格？”李道生承認，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種的東西。
曹雙解釋說道：“所謂半神格，其實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據(jù)說，這是一個上古有史以前存在的高手留下的東西。傳說成就神境之后，會在身體當中形成神格。而半神格，則是以前的絕世高手在嘗試突破神境的時候，找到某種辦法形成的假神格?！?p> 他言之鑿鑿：“半神格雖然不是真正的神格，可是凝聚半神格之人，卻能夠擁有凌駕在至仙之上的力量，恐怖無比！”
李道生了然，這不就跟獸神紀的神器差不多嗎？不過半神格這東西，真的存在？
但是曹雙卻告訴他：“當年費暄只是偶然從九天之上得到了那個時代的人留下的半神格殘片，只有指甲蓋大小。但是卻足以讓他窺探半神格的奧秘，甚至是企圖以這種方式顛覆整個修行界。”
“當初所謂的填海造陸，還有后來拖延那么長時間的決戰(zhàn)，都是費暄的計謀，打算給自己留下嘗試煉化半神格的時間。他找到了一種借助地脈之力煉化半神格的辦法，因此在大陸各處破壞山脈取山脈之髓。這種行為動靜極大，所以他才編造了什么填海造陸的借口?！?p> “而就在我們大戰(zh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搜集到了足夠的地脈之髓，開始嘗試煉化半神格，甚至就要成功了。”
“可是這個時候，秘密被朔雪宗撞破?！?p> “歐陽玉得知費暄就要突破成功，便第一時間帶領(lǐng)高手深入無盡深淵，只留下弟子給各方勢力傳訊，便前去阻止費暄的突破。可想而知，這種行為馬上就遭到了魔宗的瘋狂反撲?！?p> “朔雪宗幾乎和魔宗的精銳部隊同歸于盡，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打破了費暄的突破。最終其他各方勢力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我們只能將魔宗覆滅，而突破失敗的費暄也被我們宗主擊殺。”
曹雙用真元幻化出一塊暗紅色的某樣東西殘片：“我之所以知道這么多，就是因為最后擊殺費暄的是我宗宗主，半神格的殘片最后也是被我們所封鎖。這東西雖然已經(jīng)被消耗了絕大部分能量，可是也太過邪惡，并不屬于這個時代，被封鎖在第一圣天的禁庫深處?！?p> 他不只是幻化了半神格的樣貌，同時也模擬了半神格的氣息。
李道生在感受到這道氣息的時候，臉色便陡然間一變，眼神中帶上了忌憚。
曹雙看到他的反應，真誠道：“現(xiàn)在，李道兄該知道了吧？當年朔雪宗高手損失殆盡，看起來好像是被坑害，可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費暄的陰謀被撞破，遭到了魔宗的反噬。”
“這么多年來，圣宗一直都感念朔雪宗對修行界的貢獻。之前之所以處處針對，只是因為一個宗主羸弱的宗門，畢竟不可能承擔圣宗的大任。宗門評估，朔雪宗已經(jīng)不足以作為圣宗存在，所以才選擇了將朔雪宗徹底打落，將資源提供給其他有潛力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