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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我不想努力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紅紗帳

仙姑,我不想努力了 Q青檐 5079 2021-10-06 17:44:56

  自從李道生等人自彰州返回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整個承天京的氣氛依舊格外沉重,就更不要說直接和這件事情相關的皇城當中了。

  二皇子殺了三皇子,這種事情就算是在承御帝國萬年的歷史中,都從沒有發(fā)生過。

  承御帝國是一個最重視規(guī)矩的地方,和風河帝國的以武為尊不同,手足相殘、弒父弒君,是無論什么理由、什么原因,都無法被人原諒的行為。

  因此傻子都知道,李宏楠絕不可能動手殺掉李宏毅,除非是腦子被狗吃了。

  可是李宏毅的尸體就躺在冰棺里面,在場所有人的口供都證明,在李宏毅暴斃的時候,除了李宏楠之外,沒人觸碰過李宏毅的尸體。

  仵作表示,李宏毅死于內腑破碎,其中包括大腦,因此幾乎是瞬間斃命。

  這種死法,很難判斷到底是誰出手,甚至很難判斷到底是出于外力還是內力。整個皇城的人都不可能猜到,世上竟然會有魂八這樣詭異的神魂攻擊,因此他們經過了半個月的討論,一直認定——

  李宏毅死于外力。

  所以,是李宏楠無疑了。

  這個結果的出現,非但沒有讓案情更加輕松,反而是讓皇城中的氣氛更加沉郁。

  最近宮女和小太監(jiān)們走路都不敢加快速度,生怕哪一下腳底蹭到了地面發(fā)出聲音,就可能被任何人遷怒,直接拉出去杖斃。

  尤其是在李宏楠被監(jiān)禁在宗人府的祠堂之后,李道乾首先就將皇后文氏幽禁在她的寢宮里面,至今都不聞不問。所有人都覺得,是不是皇后不行了?

  誰都知道,當時李宏楠身邊時有人仙高手的。

  雖然他被人引走了,但是李問雨證明,事發(fā)的時候襲擊他們的神秘人仙高手已經退走,文家的高手竟然就這么看著李宏楠對李宏毅出手而無動于衷?

  好吧,如果李宏毅沒有死,那么他的行為也無可厚非。

  問題是,李宏毅死了。

  文家的高手轉身就走,片刻都沒有停留。整個文氏因此被牽連,李道乾不只是幽禁了皇后文氏,而且下令降罪文家,滿朝文家的外戚官員一夜之間被擼了串兒,一個不剩。

  文家儼然大勢已去,于是樹倒猢猻散,風雨飄搖、凄慘非常。

  而沒有了文家和皇后的支持,后宮當中的皇后派自然是分崩離析、人人自危,整個皇宮當中,若非是李道乾和尚且理智的元貴妃鎮(zhèn)壓著,恐怕已經亂成一團。

  而就在這一片亂局當中,只有清漱苑里面的氣氛依然活躍非常。

  李濼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趁著月色正好,四下里看了看四周,躡手躡腳地鉆了出來。在月光下悄然前行,腳步輕輕。

  “咳!”

  一聲略顯粗糙的咳嗽聲在她的背后響起。

  李濼嚇得一哆嗦,連忙回頭,就看到了李道乾派過來的老嬤嬤正站在她身后,用一雙夜貓子一樣的眼睛,在月光里盯著她,讓人不寒而栗。

  “王嬤嬤……”李濼放下了裙角,恢復了自己的端莊秀麗,轉身假笑:“時間如此晚了,王嬤嬤這是打算去做什么?”

  王嬤嬤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的無奈,反問道:“時間如此晚了,郡主是打算去做什么?”

  “我……”李濼眼珠子一轉,靈光一閃:“我想去看看皇兄睡了沒有啊!最近皇兄都沒有好好睡過覺,真是太辛苦了,我當然要關心一下?!?p>  “唉……”王嬤嬤嘆了一口氣,直接說道:“郡主您應該知道,就算您偷偷跑出去,也絕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離開皇城,更不可能見得到李道生?!?p>  李濼見裝不下去,頓時氣鼓鼓地說道:“我可以藏起來,藏在天門里面,等到明天上朝的時候,就趁機偷偷溜出去!”

  王嬤嬤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虧你敢想,真當皇家親衛(wèi)是吃干飯的嗎?

  搖了搖頭,她一側身,讓出了來時的路:“好了,郡主,咱們先回去吧!”

  李濼無動于衷,鼓著腮幫子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王嬤嬤見狀,不得不勸說道:“郡主您應該知道,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二皇子誤殺了三皇子,陛下已經焦頭爛額了,您就別添亂了好嗎?而且李道生是此案的涉案人員,已經被陛下勒令不能離開青龍府,您身為皇室女子,怎么可以帶頭破壞陛下的安排?這不是讓陛下難看嗎?”

  李濼噘起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忍不住就了嘛!李道生都回來這么久了,而且還被圈禁,不知道又受了多少的委屈!我……”

  “郡主,回去吧!”

  “哦!”離了狠狠地瞪了王嬤嬤一眼,不情不愿。

  但是就在她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的時候,王嬤嬤卻又說:“對了,陛下說,三殿下死亡原因清晰,李道生的禁令明天就要解開了?!?p>  “真的?!”李濼頓時驚喜非常,再次把門拉開,埋怨道:“你怎么現在才說嘛!”

  王嬤嬤微微一笑,禮貌而不失端莊。

  “哼!”李濼輕哼了一聲,把房門關上,然后靠在門板上,偷偷樂起來。

  相對來說,整個承天京中更加歡快的地方還是紅香樓。

  李宏楠被囚禁,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被太子接受。包括明面上的官場勢力,更不要說這些背地里的產業(yè),甚至是榮悅人,都被李道乾默認悄悄送到了東宮看管起來。

  這對于李道生來說倒是意外之喜,只可惜現在李宏圖還不能暴露,否則他直接就能把榮悅人給卷走了。

  而紅香樓在經歷過剛開始李宏楠式微的打擊之后,接受了東宮的招攬,仿佛重新煥發(fā)了又一次激情活力,最近可謂是生意興隆、賓客盈門。

  并且在最近的紅香樓,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有一樁重大的新消息。

  一向在南巷私塾當中教書育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名士宿老葛先生竟然打算出仕了!

  不只是一個晚上,有人看到葛先生帶著一個年輕人,在紅香樓宴請曾經的老朋友。看他們的樣子,是賓主盡歡,儼然已經在給自己出仕鋪路了。

  尤其是越國公吳丨,最近正是意氣風發(fā),為了招攬葛先生,可謂是不遺余力。紅香樓這十幾天的晚上里,吳丨至少有八天都在。

  葛先生的名氣至此,不是空穴來風的。

  這些年老頭雖然沒有在政壇展現出多大的力量,可是他教出來的弟子每一個都是承御帝國的棟梁??恐依畋榈?,他早已經是聲名遠播。

  也就是南巷私塾這個地方特殊,所以才沒有人來三顧茅廬。

  現在葛先生自己站出來,儼然一副想要入朝為官、大展拳腳的樣子,很難讓人不會心生結交之意。無他,只要認識了葛先生,就相當于認識了葛先生遍布全國的學生??!

  紅香樓不由得高朋滿座。

  而今天,越國公蹲守至今,也終于得意見到了葛先生的面。

  “馬栓你看,紅場就是官場,官場重重,在紅場當中展露無余?!备鹣壬e著酒杯,指向了紅香樓當中:“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剝干扒凈,每一個人心里面的齷齪和骯臟都纖毫畢現。而這些齷齪和骯臟,才是平日里他們隱藏最多的地方,你要好好看,好好學!”

  馬栓點點頭,李道生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他自然是認真無比。

  葛先生指著下面的人,對于出入的官員如數家珍。無論這些人穿不穿光鮮亮麗的衣服,用什么樣的發(fā)型,甚至是折扇掩面,老頭都能夠一眼認出此人到底是誰、身居何位,簡直就是百事通。

  他將這些經驗和知識統(tǒng)統(tǒng)都傳授給了馬栓,對于身后的艷麗歌舞無動于衷。

  “今天我們要見的越國公,就是整個朝堂當中勢力最大的太子一派當中的代表?!?p>  “代表人物嗎?”馬栓疑惑。

  如果真的是這么重要的人,為什么會到這樣的地方來,等了好幾天就為了見葛先生一面?身為國公,若真的位高權重,難道不應該是自高自節(jié)?

  葛先生看出了他的想法,笑著說道:“代表并不一定是代表人物。所謂代表,就是平日里明面上代表著太子的人,而這個明面上,就是在陛下知道的范圍內?!?p>  馬栓微微點頭:“也就是說,越國公的勢力和權利也并不足以讓太子權傾朝野,因此陛下也可以放心讓越國公做太子的代言人?”

  葛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所以正是這樣的人,才適合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不過就算如此,越國公依然也是國公,你我如今只是平民。太子能夠派出這樣的人如此不遺余力,可見其誠心實意,斷不可以輕慢?!?p>  “可是老師,我們不可能加入太子一派。”

  “不加入不代表老死不相往來?!备鹣壬更c道:“在這個官場上,沒有人是干干凈凈的。我們想要爭取將來能夠擁有一個更加干凈的朝廷,就必須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呵呵!”

  馬栓點頭:“是跳進淤泥里,拼命生長起來?!?p>  “嗯?!备鹣壬鷮@個學生越發(fā)的滿意了。

  “兩位客人,越國公來了?!币幻t香樓的姑娘輕輕推開門說道。

  葛先生抖了抖身上的長袍,站起身說道:“走,我們去見越國公!”

  越國公一身紫紅色的寬大華袍,整個人走路帶風。見到葛先生的第一時間,他的腳步便加快了幾分,遠遠地便哈哈大笑,笑聲吸引了紅香樓整整八層的眾多客人。

  “葛老先生,素聞先生大才,今日能得一見,吳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呵呵,國公爺謬贊了,老朽殘軀,不值一提!請!”

  “請!”

  眾人看著越國公和葛先生并肩而行,很快消失在樓梯上,不由得面面相覷。于是便有幾道身影悄悄退出了紅香樓的紅塵場當中,帶著最新的消息沖進了夜色。

  “葛先生是雅致的人,想來這些庸脂俗粉、迎來送往,也入不了葛先生的眼睛?!痹絿透鹄项^一起向樓上走去,說道:“我可以提前幾天,就已經將紅香樓的頭牌樂伶笙歌大家給定下來了,還請葛老先生和我一同品鑒可好?”

  “好!好!”葛先生開懷笑道:“早就聽說紅香樓新來的笙歌大家一手琵琶感天動地,老頭子我也是心向往之??!可惜囊中羞澀,不敢高攀,今天可算是沾了公爺的光了?!?p>  “哪里哪里,是我沾了葛先生的光才對!”越國公推開了最頂層的門:“葛先生,請!”

  “請!”

  不過,到了這個地方,涉及到了越國公,馬栓的等級就不夠了。

  在紅香樓媽媽的多次邀請未果之后,馬栓固執(zhí)地留在了門外,像是個門童一樣守著里面葛先生。不過放在紅香樓這個地方,加上他那張略帶些痞氣的臉龐,格外像是個捧臭腳的龜公。

  馬栓當然不在乎這些,他在仔細想著,如果今天葛先生和越國公聊得開心,他們會產生什么樣的默契?

  他是深知葛先生的,尤其是在李道生的指點下,他知道葛先生已經壽命無多,而且滿腔的雄心壯志想要滌蕩官場,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做任何拉幫結派的事情。

  葛先生想要做皇帝的孤臣,但是這樣的話,想要和各方勢力維持平衡,就變得更加困難。

  這也是葛先生選擇這個時候出仕的原因。

  李道生攪亂了朝局,葛先生趁亂插進這攤渾水當中,利益爭斗之中,并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蛘哒f,借用更大的波瀾,將他的影響降到最低。

  而作為如今朝堂上,唯一還穩(wěn)固的太子一派,到底會和葛先生做什么樣的交易呢?

  他的大腦在飛轉著。

  這個時候,房間中的琵琶聲也漸漸響起來。

  馬栓一愣,便不由得沉浸當中。琵琶聲悠揚凄怨,風格多變而音調廣泛,他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夠將琵琶的特點發(fā)揮到如此境地。

  縱然他只是跟著葛先生粗略懂了一些簡單的樂理,可是在這樣的音樂當中,也是不由得深陷其中。

  他畢竟還是個年輕的漢子,一想到這是什么地方,一想到房間里的都是什么人,腦子里便不由得浮現出一雙如玉的手,隨著琵琶弦聲撥弄,就仿佛撥弄著他的心緒,讓他心神稍亂。

  魂咒一動,輕輕敲打著他的心尖。

  馬栓悚然而驚,整個人恢復了冷靜和清明,不由得也是驚訝。

  能夠利用音樂不知不覺之間,撬動人心,大家之名,真不是虛傳的。

  他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身后的房門,隔著朦朧的窗紙,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燈光。在這一片燈光中,馬栓猜測著,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夠彈奏出如此的樂曲呢?

  終于,一曲罷了,余音繞梁。

  馬栓豎起了耳朵,他知道接下來里面的人就要談話了。他想要聽聽葛先生說什么,越國公說什么,或者也聽聽那位笙歌姑娘說什么。

  第一個開口的,當然是笙歌。

  “國公爺,葛先生,小女不才,獻丑了?!?p>  正側耳傾聽的馬栓,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如遭雷擊!

  這個聲音!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那個逼得他們四散分離,讓整個匪團走上末路,最終只剩下他和老馬兩個人的人!

  他絕對不會認錯這個聲音!

  在無數的夜里,馬栓夢魘纏身,被夢中重現的記憶折磨到輾轉反側。有老大眾人人頭落地的那一幕,有當初虎踞關天崩地裂的戰(zhàn)斗,還有這個女人的臉和聲音。

  是她?!

  馬栓不由得到退一步,五味雜陳。

  接下里一個晚上,馬栓都處在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當中?;曛湟淮未吻眯阉?,可是他卻仿佛陷入了泥潭里面,每一次拔出一條腿,就會陷得更深,一直到紅塵散盡,夜深人靜的時候。

  葛先生推門出來,見到面色蒼白的馬栓,也是有些意外。

  不過越國公在旁邊,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說說笑笑,帶著馬栓離開了紅香樓。

  坐上馬車之后,他才沉吟了一下問道:“馬栓,發(fā)生什么事了?”

  馬栓呆呆地抬頭,咽了一口唾沫,這才問道:“老師,里面的笙歌大家,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葛先生有些意外,不由得開懷一笑:“怎么?心動了?”

  好年慕艾,他見得多了,這是世上最純真的美好。

  然而馬栓卻搖頭,繼續(xù)問道:“她的身上是否帶著一種紅塵與高潔并存的氣質?”

  葛先生的笑容頓了,問道:“你認識?”

  馬栓沉默下來,心里面已經有了答案。

  葛先生看著他的樣子,明顯誤會了,開解道:“就算是往日舊識,如今你是你,她是她,縱然你再想做什么也無濟于事。更何況,她現在過的要比你更好。馬栓,你是個沉穩(wěn)的年輕人,一定要記得輕重緩急?!?p>  馬栓笑了笑,默默點頭。

  葛先生對他十分有信心,便也沒有在意開口說什么。

  馬車將馬栓放在了他的家門口,他躬身與葛先生告別,看著馬車消失在巷口,臉上的表情便猛地變了,轉身匆匆跑進房間,找到了老馬。

  “快去通知主上,慕容萱就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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