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艾愛抱著白貓出現(xiàn)在柳浪胡同甲3號,這是一個民國時期一個豪紳建造的四合院,現(xiàn)在是博物館的集體宿舍。
四合院南邊有兩間正房,東邊兩間廂房,西邊原本是廚房和雜物間,現(xiàn)在雜物間改成了艾愛的房間。
一個短發(fā)女子正在搬東西,哼著小曲拖著一張半舊的單人沙發(fā)椅,一抬頭看見了艾愛,嚇了一跳,手一松,沙發(fā)椅的腿正好砸在小腳趾頭上,只聽她一聲哀嚎:
“哎!疼疼疼!你?你不是死了嗎?”
艾愛掃視了一圈,心里明白了,這人以為艾愛死了,想先下手為強,占了她的房間。她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短發(fā)女子跳著腳蹦到門口,因為疼痛,她咧著嘴,倒吸了幾口涼氣,伸開雙臂擋住艾愛去路,嚷道:
“干什么?干什么?這房間已經(jīng)不是你的了?!?p> 艾愛冷冷地問道:“我還沒死呢,怎么就不是我的了?”
“峰哥,額,劉科長說了,這間房子歸我了?!?p> 白貓在艾愛耳邊輕聲說道:“這個女的叫吳春香,劉科長叫劉峰,跟這個吳春香是老鄉(xiāng)?!?p> 艾愛懶得理她,在吳春香胳膊上一推,吳春香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居然滴溜溜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吳春香傻傻地看著艾愛的背影,看著她大搖大擺走進屋,咣一下將房門關(guān)上了。
“這是受氣包艾愛嗎?吃錯藥了?誒!我的東西還在屋里呢!”
吳春香沖過去,剛抬起手想敲門,忽然想起自己被推的那一下,手又縮了回去。
“哼!你等著!讓鋒哥收拾你!”吳春香咬牙切齒小聲嘀咕著,手都顧不上洗,就跑出四合院搬救兵去了。
艾愛進了屋,站在門口悲從中來。十平米的小屋,墻壁斑駁,地板破損,一張窄窄的單人床上堆放著雜物,床單灰突突的,也不知本來就是這個顏色,還是臟。
屋里沒有衣櫥,衣服都掛在一個簡易橫桿上。屋子中間是一張桌子,一條桌腿短了半截,用一疊博物館海報墊著。
“這地方?jīng)]法住,臟亂差啊!”白貓緊緊抓著艾愛的衣服,賴在她身上,生怕沾了灰塵。
“她不是有老公嗎?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家?。 卑瑦垡苫蟮貑柕馈?p> “沒結(jié)婚。男女朋友?!卑棕埾訔壍卣f道,“看那常輝就不是個好人,哼!”
艾愛想起了玄云閣里自己的閨房,雖是仙界最普通的布置,但窗明幾凈,寬敞明亮,跟這里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艾愛正傷心,門外傳來散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咚咚地拍響,一個男人扯著公鴨嗓子嚷著開門。
艾愛皺著眉拉開門一看,一個穿著白襯衫,腹部隆起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一臉嚴肅。吳春香跟在他后面,一臉仗勢欺人的得意。
白貓低聲說道:“這就是劉峰,后勤科科長,艾愛歸他管?!?p> “艾愛!你跟博物館解約在前,犯病在后,博物館仁至義盡,已經(jīng)補償了半個月工資,你還想怎樣?”
劉峰的嗓音讓艾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更讓她惡心的是此人的態(tài)度,對待一個大病初愈的同事,他竟然如此薄涼。
艾愛冷冷地答道:“我暫時住幾天,等找到地方就搬走?!?p> 吳春香急忙在劉鋒耳邊說道:“那不行,我弟弟今晚就過來了,你答應(yīng)我讓他住這屋的?!?p> 劉鋒雙手托在腰后,像個懷孕的婦女,乜斜著眼睛,打著官腔說道:
“這是博物館的宿舍,是給員工的福利,你既然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員工了,自然不能在這里賴著不走。你要是不肯搬,我就讓吳春香幫你搬!”
劉鋒示意吳春香進屋搬東西,吳春香忌憚艾愛剛才那一推,訕訕地不敢上前,拿手輕輕推了劉鋒一下。
劉鋒有些詫異,以往吳春香欺負艾愛都是家常便飯,今天怎么一反常態(tài)了。他看了看表,拖延時間越長,被其他員工看見的可能性就大,他可不想被別人說翻臉無情。于是,劉鋒擼起袖子就往屋里進。
艾愛抬起胳膊,撐在門框上,擋住了劉鋒的路,劉鋒哪被人這樣輕視過,抬手就向艾愛胳膊上打去。
艾愛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幾根手指,用力向后掰去,劉鋒頓時嗷嗷慘叫起來,原來他也不過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貨色。
吳春香見劉鋒吃了虧,扯起院中掃帚,向艾愛兜頭打去,艾愛右手捏著劉鋒手指,左手一把奪過掃帚。
艾愛心想,雖然仙力被封,但對付你們兩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棉花糖此時已經(jīng)蹲到了艾愛的肩膀上,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面前兩人,只待艾愛對付不了時上去幫忙。
劉鋒卻已求了饒:“哎喲哎喲,快松手,艾愛你想在這兒住就住吧,哎喲~”
吳春香一愣,失望的表情浮在臉上,她忿忿地瞪了艾愛一眼,一跺腳奔回了自己的屋子,嘭地關(guān)上了門。
艾愛松了手,劉鋒居然腦門出了汗,他悻悻地抹了抹額頭,扭頭快步走了。
“就這么走了?”棉花糖不解地問道,“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艾愛瞄了對面屋子一眼,答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今天他們肯定不會來惹事了,咱們打掃衛(wèi)生吧,我可不想住在這么臟的地方?!?p> 棉花糖一聽打掃衛(wèi)生,眼珠一轉(zhuǎn),說要去博物館打探消息,查查艾愛是因為什么解聘的。
艾愛本也沒打算讓一只貓幫著干活,順水推舟地讓它順便了解下常輝的情況。
等棉花糖走了以后,艾愛第一件事就是找身份證和一切跟艾愛過往有關(guān)系的東西,她得知道,為什么有人要殺艾愛。
艾愛從單人床底下拖出一個整理箱,在一個透明袋子里,找到了身份證,還有一份博物館臨時用工合同。
艾愛又翻騰了一會兒,做工粗糙的發(fā)夾、精致而無用的空香水瓶、五顏六色卻皺皺巴巴的包裝紙……全是沒用的東西,艾愛失望地撅起了嘴。
艾愛蓋上整理箱時,將它推回床下,眼光掃到了角落里有一個東西,她鉆進床下,伸長手指將它勾了出來,原來是個顏色陳舊的小香囊,艾愛打開一看怔住了,香囊里居然是一個巴掌大的帛衣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