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想什么,快進來!”裴蕭顫抖著身子,雙手似乎無處安放,把門開得大大的,“快進來!”
三叔也笑得合不攏嘴:“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把大學(xué)生盼回來了,裴蕭得請我喝一杯,沾點文氣!”
“那是那是”裴蕭也是春風(fēng)滿面,明明是寒冬,卻仿佛年輕了十歲,就連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也顯得光彩動人。
裴乾一臉心疼地看著父親,這衣服,似乎他有記憶起,就開始穿了。
一行人走進家門,當(dāng)裴蕭看見最后的寧靜時,略有詫異,但看了看一臉壞笑的三叔,挺直腰板的兒子,驟然明白些什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殷勤地上前:“快請,快請!”
“謝謝叔叔!”寧靜微笑著向裴蕭鞠了一躬,裴蕭的臉簡直笑開了花,不住地點頭。“好小子……好小子……”
裴乾的之間從泥墻的裂縫里劃過,內(nèi)心回家的喜悅,平添了幾分悲涼,援助的文章報道,裴乾在網(wǎng)絡(luò)報紙上都看過不少,心里本來以為鄉(xiāng)村會富裕起來。但一路走過,無論是那矗立幾十年的泥墻,稀爛的路,還是殘破的村莊,瘦弱慵懶的余涵,還是自己的家……
似乎一切都沒變過,還是七年前那般,貧窮,落后……而他改變鄉(xiāng)村的理想……也在日復(fù)一日的城市生活里,消失殆盡……
“乾兒。”溫柔的語調(diào),如天使的呢喃,回蕩在裴乾新湖,掀起道道漣漪。
“媽媽……”裴乾扭過頭,那穿著粗布衣服,略施淡妝。卻如此典雅美麗的女人,不正是他的母親——裴瑾嗎?
裴瑾面帶微笑,安詳?shù)卣局?p> “媽……我回來了”裴乾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但看見眼前的母親,似乎又什么都說不出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媽,你還是那么年輕……”裴乾看著裴瑾,對呀,母親的皮膚依然如此白皙,她的身材還想年輕人一樣挺拔,她的笑,還是像過去一樣悠然。即使細(xì)密的紋路悄悄爬上了她的額頭,她還是那么美。父母,是裴乾永遠(yuǎn)的驕傲。
即使失去城市廝混了七年,裴乾也未曾見過,像母親一樣,端莊和藹的女性。母親當(dāng)年在村內(nèi),只有美名。村里人都尊稱她為“瑾夫人”,這在當(dāng)年重男輕女嚴(yán)重的農(nóng)村,很難得。這也是為什么趙潔和裴瑾說不過兩句,她溫柔講理的形象在村里流傳太廣,趙潔無能為力。
裴瑾和裴乾對視著,裴乾注意到,一向恬淡的母親眼中,竟有了分不舍與心疼:“在城市里生活,很累吧……”
裴乾眼底深處的疲憊,裴瑾看見了
“不……不累,勞煩母親擔(dān)心……兒在城市里,有了產(chǎn)業(yè),活得挺好……”
裴瑾看了看裴乾,嘆了口氣:“不累就好,有自己的追求是好事……如果哪天累了,就回家?!?p> “嗯……謝謝媽媽……”
“好了,等會邊吃飯邊嘮嗑吧。你爹和你三叔似乎在外面打得火熱,我出去看看他們在做什么。”
“嗯……”不經(jīng)意瞥了眼窗,太陽終于堰了余暉,解放了月光,如果是自己小時,也正是讀書回了。裴乾恍惚著,這一切似乎都在記憶里。布滿舊時光的土地,裴乾七年后,終于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