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身體猛地一縮,本來那慣性是要讓我朝著下方滾去,我直接一下子撲在了地上。
地面的石塊太過尖銳,堅硬,我感覺胸前的肋骨都險些被戳斷了,整個人也滑蹭出去了至少七八米。
坡度太陡峭,我都險些因為這慣性而滾下山的時候,撞到了一顆樹皮褶皺的歪脖子樹上,才勉強停了下來。
強忍著劇痛,我爬起來身體,手掌被磨破了不少,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回頭看了一眼,湛秋還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都快哭出來了,眼中更是恐懼。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么……”
她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心頭寒意更多,剛才也就湛秋在我身后了……
我前一刻才用三合盤給她破掉了撞祟,這會兒又撞祟了?
墳里頭的尸體,當(dāng)真是兇。
“湛小姐,先下山。你把這東西拿手里頭。”
我往回走了幾米,將三合盤遞到了湛秋的手中。
湛秋本能的接過來,她緊緊的將其抱在懷中。
“拿好了,千萬別掉了,這東西拿著,這山上有啥東西都奈何不了你了。剛才沒事,我還好?!蔽乙贿叾谡壳?,同時也一邊安慰她。
目光再一次掃過那墳頭,我伸手拉住了湛秋的手腕,朝著山下走去。
明顯她身體還是僵硬了一下,才放松下來。
我們沒走多大會兒,風(fēng)就大了更多,雷聲響徹不斷,烏云更重,天更黑,甚至和晚上都差之無幾了。
本來是風(fēng)中割裂的雨水,現(xiàn)在也大了不少,豆大的雨滴被風(fēng)吹著,幾乎是抽打在臉上,透著刺痛。
湛秋一直在發(fā)抖,我也不曉得她是害怕,還是冷的,或者是兩者皆有。
差不多臨近山腳一半了,這條路邊的歪脖子樹略微多了一些,有的上頭掛著白綾,有的還有殘破不堪的花圈兒。
并且周圍墳堆也多了不少。
又是一道驚雷作響,閃電劃破天空,刺目的光亮將整座山都照的發(fā)白。
混雜著的風(fēng)聲之中,我隱約又聽到了哭喊的聲音,格外心悸,讓人頭皮不停發(fā)麻。
停頓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路邊的一座墳堆旁,趴著一個年紀(jì)不小的老頭。
他半截身子裹在一卷草席里頭,上半截身子枯槁無比,已然是風(fēng)燭殘年。
臉上皺巴巴的,幾乎是皮包骨頭,一雙眼睛凸出來,瞪得老大。
他雙手撐著地面,像是要將身體撐起來,同時哀求的看著我。
風(fēng)越大了……我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死死的看著那老頭。
“小兄弟……帶我下山吧,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兒……”老頭顫巍巍的說了句,這聲音混雜在風(fēng)中,他顯得格外痛苦。
我沒有搭話。
這殺龍山已經(jīng)成了湛家的墳山,這地兒更是兇險萬分,怎么可能有個正常老頭?
尤其是這天色,正是臟東西出沒的時候。
并且我怕湛秋也被迷惑,拉著她直接往下走。
風(fēng)頓時變得尖銳了不少,好似有個人在耳邊嘶吼一樣。
那老頭竟然從路邊一竄,他直接帶著那草席沖了出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面色大變,猛地踢腿去踹。
湛秋慌亂無比,喊了聲:“羅先生,你怎么了?你醒醒……”
湛秋用力的晃動我的胳膊,我身體一顫,打了個寒噤。
這會兒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站在一座墳頭前面,正在用力的用腳踹墳包呢……
并且這會兒我的腳,直接嵌入了墳包里頭。
更詭異的是,墳包上頭長了個歪脖子樹,樹干很粗,樹皮看起來像是扭成了一張人臉。
我的腳剛好踹穿了墳頭,被卡在樹根里頭。
我還看見其后面有草席……隱隱約約草席破開,里頭還有個光溜溜的頭頂……
只不過,皮膚已經(jīng)很褶皺了,還透著死人尸體特有的青白色。
瞬間,冷汗就浸透了全身。
我頭皮發(fā)麻到了極點,雞皮疙瘩也周身密布了。
我也撞祟了?
路邊壓根什么都沒有……我自己將墳踹破了?
此時這樹根掐著我的腳踝,就感覺像是有人死死抓著我一樣,刺痛而又冰冷,耳邊還像是聽得到嗬嗬的咳嗽聲,破風(fēng)箱一樣令人惡寒。
用力拔腿,我勉強將腳抽出來,這會兒烏云反倒是慢慢退散,本來要下起來的雨竟然又停了。
風(fēng)也停了,雷神消散,閃電無隱無蹤……
天陰沉沉的,陽光沒出來,不過那黑色全部都被劃破。
“很麻煩,先下山,這里的墳,太難遷走了,中平位都有問題……應(yīng)該是那座挖破的墳讓我撞祟,還踢破了一個,我身上沒東西,不能再久留。”
語罷,我又繼續(xù)朝著山下走去。
這一次倒是沒什么意外和岔子,我們直接就下了山。
出了這殺龍山,陰云反倒是全部散了,陽光依舊刺目,暖意從臉上滲透心里,驅(qū)散了剩下的所有寒意。
湛秋小心翼翼的將三合盤還給我。
接著她又摸出來手機,不安道:“我爺爺打了不少電話……剛才怎么都沒接到。”
我皺眉,回答道:“風(fēng)水氣場的問題,剛才你應(yīng)該一直不在服務(wù)區(qū)?!?p> 湛秋恍然,她小聲問我能不能去回個電話。
我沉默了片刻,讓她別多講遷墳的事兒,總之就是不能改宅。
湛秋點頭,這一次她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往一邊走了,就在我身邊。
甚至湛秋還開了擴音。
很快電話通了,那邊傳來的是湛老爺子略有疲憊的聲音。
“湛秋,你在哪兒呢?”
湛秋不自然的看向了我,我微微搖頭。
湛秋馬上就回答道:“爺爺,我在城里,回家族的路上。”
“你爸出事了,你盡快回家。”湛老爺子的聲音疲憊了更多,接著又說道:“我要見羅初一。”
下一刻,湛秋的臉色又是一變,她驚愕無比,也慌亂無比。
“我爸……他怎么了?我之前還和他打過電話啊……”湛秋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慌張追問道。
“今天施工,動門,你爸去攔著不讓拆,工匠手滑,榔頭砸他頭上了?!?p> “我要見羅初一,你一定將他帶來。聽明白了嗎?!”湛老爺子的語氣透著嚴(yán)厲,甚至還有幾分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