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士與青年
與此同時，粵省羅浮山深山中一座神秘的道觀里，一位老道士對面前的兩位年輕的道士正在分派任務(wù)：
“近期妖族在粵省的活動過于頻繁，最新的道門情報顯示大多數(shù)妖族集中在六羊城，就在幾天前狐族和狼族聯(lián)合攻擊了貓族在六羊城的駐地，三族都傷亡慘重，雖然妖族的活動還算守規(guī)矩沒有造成大范圍的破壞和恐慌，但是粵省是我們?nèi)俗宓牡乇P，六羊城更是我們?nèi)俗迦丝诟叨让芗牡貐^(qū)，妖族的戰(zhàn)斗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shè)想，妖族中狼族一但見血會發(fā)瘋，不顧一切的破壞和攻擊周圍所有的生靈，為了防止妖族胡作非為，對六羊城的人員和建筑產(chǎn)生較大破壞，引起社會的恐慌，守拙，守信，山里安排你們兩個代表羅浮山到六羊城支援，監(jiān)視妖族的行蹤，必要時可以動用武力保證人族的安全，此次佛道兩門參與弟子眾多，你們可不能失了羅浮山的臉面?！?p> 兩個年輕道士齊齊躬身稱“是”。
守拙任務(wù)經(jīng)驗豐富，六羊城是大城市，在大城市活動修士的肘制太多難以把握尺度，必須清楚師門的態(tài)度“師傅，如果碰上妖族，我們應該采取什么態(tài)度？是斬妖除魔，還是遠距離監(jiān)視，請師傅示下?！?p> 堅路道長思考一番，摸著下巴的長須慢慢斟酌陳詞“妖族種族眾多，內(nèi)部對于人族的態(tài)度不一，有親人族的如貓族，狗族，也有仇恨人類的如狼族，更多的是中立的妖族，如狐族，碰上貓族盡量不要主動動手而是先示好，貓族都是記仇的動物惹上日子難過，碰上狼族在周圍無人的情況下可以動手，人多的地方就伺機行動?！?p> “這就很清楚了，”守拙得到師傅的明確指示，領(lǐng)悟羅浮山的對六羊城活動妖族的態(tài)度，躬身道：“弟子明白了?！?p> 堅路道長看著面前的兩位心愛弟子決定還是要多吩咐幾句“你們要牢牢記住，妖族都是不可控的，連親近人族的貓族也不例外，所以一切活動一定要保持足夠的警惕，不要盲目的相信妖族，也不要不顧一切的動手，尤其是碰上妖族的混戰(zhàn)我們一定要記得不要插手，在遠遠的監(jiān)視，那是妖族斗內(nèi)，道門不參與，不偏幫?！?p> 他陰陰的一笑“至于戰(zhàn)斗后嘛，伺機行動?！?p> 守拙對師傅的話語心領(lǐng)神會，他任務(wù)經(jīng)驗豐富，入門十多年參與多次門派任務(wù)，是羅浮山同齡弟子中的任務(wù)老手，深知師傅話語中蘊含的意思，與身旁還在迷迷糊糊，不明師傅真實意思的同門師弟守信全然不同，守信年紀和在門派修行的時間與他差不多大，但修行的時間多外極少出任務(wù)，根本不理解如何行走修真界。
堅路道長見守拙的表情，知道他已經(jīng)明白話語中蘊含的深意，看到還在迷糊的弟子守信內(nèi)心不由擔心，對守拙說：“你師弟行走經(jīng)驗少，多看著點他，別讓他一頭熱就沖上去了?！?p> 又對守信交代“出門在外，少動手，少說話，一切聽師兄的?！?p> 守拙和守信師兄弟二人走出道觀，守信拉著守拙問：“守拙師兄，師傅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師傅的話有多重意思，第一個是保護自己，萬事看好才出頭，別參與妖族間的混戰(zhàn)，第二個是碰上貓族不能先動手，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碰上狼族有機會就干掉，當然是我們占優(yōu)勢，沒優(yōu)勢就跟蹤呼叫道門同道?！?p> 聽了守拙師兄的解釋守信還是一知半解“師兄，什么時候動手什么時候不能動手？”
守拙無語，能動手與不能動手之間很微妙，要根據(jù)實際情況現(xiàn)場判斷，怎么能三言兩語講得清楚？他也是從萌新走過來的，知道急不來，只要在修真執(zhí)行幾次任務(wù)就能懂。
只能安慰守信“不明白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行動一切看我的指令行事，這次任務(wù)在六羊城，六羊城是人族大城市，是我們?nèi)俗宓牡乇P，妖族活動受到很大限制，風險性比較小，我們只要小心謹慎行事，碰上落單的妖族混點功勞?！?p> 事不宜遲，兩人連夜下山乘火車出發(fā)，羅浮山距離六羊城不遠，晚上十點前已經(jīng)趕到六羊城，住下酒店后守信第一次來到六羊城想外出走走，守拙連忙阻止“妖族晚上更占優(yōu)勢，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晚上出去有危險，我們還是休息一晚，白天再出去?！?p> 守信聽聞惱了“師兄，你都說妖族晚上才活動，我們白天出去，還能碰上妖族嗎？”
守拙知道守信又是熱血上頭，這種急于立功的態(tài)度是很危險的，他經(jīng)歷幾次任務(wù)知道不懂得修真界兇險的萌新弟子很讓同伴頭痛，不管不顧的想斬妖除魔會讓整支隊伍都陷入危局，決心給守信好好的上一課：
“功勞，功勞，你的腦袋里只有功勞，不知道妖族兇險嗎？只有活著才有功勞，我們師兄弟兩人如果在晚上碰上妖族可以打幾個？妖族在晚上行動的都是伏擊高手，師傅臨行前交代你一切要聽從我的指揮，要是你不聽我的話，任務(wù)別做了，就趕快回山吧?！?p> 聽到守拙師兄要把他趕回山，守信急了“師兄，你的膽子太小了吧，就這么怕死？”
“對，說的對，我就是怕死，你是被門里那里些不懷好意的前輩忽悠了吧，修真界的妖族見到我們道門弟子都是放下抵抗，束手就擒，任您斬殺？”
“這么畏畏縮縮的，修行起來還有什么意思？”
“修行界到處遍布危險，師兄我已經(jīng)是參加十多次門派外出任務(wù)也算是一個老手，但是，你看，”守拙解開道袍的上擺，露出左胸口一道很深的傷疤，幸好傷口的位置在心臟的旁邊，他指著自己的傷口說：“這是我第三次執(zhí)行任務(wù)受到的傷害，給我傷害的是一頭野生的野豬妖，境界比我低了一個小境界，以為手到擒來的任務(wù)卻差點送命，要不是師傅賞賜的保命符保護心臟要害，讓野豬妖的獠牙偏離心臟的位置，我就回不來了?！?p> 見到守拙胸口前幾乎致命的傷疤，守信一臉不信，他只見到守拙每次都完成任務(wù)獲得師門的獎勵，哪知道師兄在任務(wù)中兇險，“師兄，怎么會？我們道門對同等境界的妖族不是占優(yōu)勢嗎？”
“千萬別小看妖族，妖族不是人族，不靠經(jīng)典和功法的傳承，全憑種族的天賦，妖族的天賦能力千奇百怪，有的弱，有的強橫到不講理，那頭野豬妖實力確實一般，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所以當時輕敵了，在我攻擊它的心臟要害的同時，野豬妖也奮不顧身的用獠牙逆襲，當時托大了以為他的攻擊能被我的護身法袍擋住，結(jié)果他死我重傷?！笔刈净叵肫甬敃r兇險的情景還是一臉的后怕，以誠懇的語氣對守信說：
“那頭野豬妖才是野生的低等妖族，只靠本能修煉，狼族，狐族和貓族都是妖族中有名的強族，戰(zhàn)力比同階的普通妖族強很多，普通妖族我們單對單有優(yōu)勢，妖族強族也許能打個平手，要是碰上妖族的圣子或積年老妖，我們只有逃命的份，有的時候還要祈禱三清祖師能逃得掉?！?p> 這一刻，守信的人生觀被守拙胸口的傷疤打得粉碎，他一直聽門內(nèi)的前輩告訴他修道前景廣大，妖族如何愚蠢不堪一擊，斬殺妖族收獲豐厚，仿佛一切垂手可得，他的師兄守拙也在他的面前樹立起每次任務(wù)都成功，獲得門派豐厚獎勵的典型，讓他樹立起雄心想趁這次任務(wù)斬殺妖族，成名立萬，獲得門內(nèi)高層的青睞，之后修行路上平步青云，所以他看不起守拙外出任務(wù)中小心猥瑣的窩囊樣。
守拙胸前刺眼的傷口才讓他深深的明白如果妖族那么容易對付，這世界早被道門一統(tǒng)天下，再也沒有妖族存在，事實上妖族膽敢在人族聚集的大城市公開行動，足以證明妖族可以匹敵，至少有威脅人族的實力。盡管他嘴上不承認，但內(nèi)心中知道守拙師兄的天賦比他高，實力比他強，師傅賞賜的底牌更多，想不到他都險些丟了性命。
但為什么他的周遭都是成功者還聽不到失敗者的告誡？他并不是蠢很快知道的其中的奧妙：是啊，他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任務(wù)成功者的話語，但是那些失敗的哪？失敗的當然不會告訴他，因為都死了。
守拙溫和的拍拍守信肩膀“你別喪氣，我也是經(jīng)歷那次生死之后才明白的，能突破筑基境在同齡中我們是領(lǐng)先的，后面還有更多的境界，我們現(xiàn)在才是修真界的小萌新，猥瑣發(fā)育才好，沒有看到之后修行路上美麗的風光，我們能甘心嗎？”
他們兩個一夜無話，早上起來做了早課，根據(jù)六羊城各門派劃定的區(qū)域，他們來一條人流如鯽的商業(yè)街上，一人負責觀察道路上的行人，一人負責用妖靈計探查附近的樓宇，人太多了人氣過于鼎盛，他們走了半個多小時沒有感受到一點妖族氣息，正當他們準備換一條街道的時候，守信突然說：“師兄，有情況。”
守拙縮起身體向四周張望，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妖族的跡象問守信“那里有狀況？”
守信說：“妖靈計有反應，妖氣很微弱，應該是接觸過妖族的人沾惹了妖族的氣息?！?p> 根據(jù)守信的妖靈計的指引，他們把目光放在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身上，眼看這個男孩子拐彎走進一個大廈，正值上班的高峰期，看樣子他是在大廈內(nèi)上班。
守信昨天晚上得到教訓不敢自作主張行動“師兄，我們是跟蹤還是上去問？”
守拙腦中開始思考“發(fā)現(xiàn)身帶妖氣的是人族，身上的妖氣不濃烈，幾乎感覺不到，沒有被妖氣侵蝕的現(xiàn)象，只是在晚上偶然接觸妖族，應該沒有危險?！睋]手說：“偶爾接觸到妖族的凡人，直接問吧。”
兩位道士于是在大廈的門口攔住了那名年輕人，年輕人看見兩個年輕道士迎頭攔住自己的去路也不生氣，客氣的說：“窮人何必難為窮人，我是窮打工的，那點工資還不夠自己花，化緣到我身上也掙不到幾個錢，就不要在我身上費勁啦，指點你們一條明路，去大廈負一層的停車場找開豪車的有錢老板吧，他們有錢，一次成功收益終生?！?p> “被當做騙子了！”兩個真道士面子掛不住，守信的社會游歷經(jīng)驗少，脾氣盛受不住年輕人的污蔑“我們都是正經(jīng)的道士，不是那些騙子。”
那名年輕人見守信一本正經(jīng)的話語哈哈大笑“還想套路我？”指著周圍的人“你問問周圍的人，哪個騙子會說自己的是騙子來著？太不專業(yè)了吧，你們的導師沒教導好啊?！?p> 守信被年輕人調(diào)侃的話語氣的滿臉通紅，修行者對于普通人天生有優(yōu)越感，被這名年輕人冷嘲熱諷忍不住想給面前的年輕人一點教訓，大廈的保安見人員聚集影響大廈進出，走過來說：“哎哎哎，怎么了？”
守拙連忙拉住守信的手不讓他發(fā)作，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修行者打人也犯法，打凡人被帶到局子里再求同道撈人，把羅浮山的臉丟盡了，努力的將自己的聲音更平易近人“小施主，我們是真道士，不求財，不化緣，你接觸了不干凈的東西，知不知道馬上要大禍臨頭？”
年輕人臉色變了變很快回復平靜大聲說：“你這個道士套路比同伴要高明啊，把江湖術(shù)士那套搬過來了，我還印堂發(fā)暗，出門必有殺身之禍，需要你們指明活路嗎？指明活路要多少錢？三萬，五萬還是十萬？”他一攤手說：“可惜啊，我是窮光蛋，全部身家一萬塊都沒有，你們找錯了人?！?p> 大廈的幾名保安皮笑肉不笑的攔住兩個道士，一位身材魁梧的保安說：“你們穿成什么是你們的自由，但搞封建迷信是違法的，你們是自己出去還是等我們報警？”
守信氣的渾身發(fā)抖，手上捏了一張“驚神符”就想激活給保安和年輕人一點顏色看看，“驚神符”是一種低階的道符，可以對一定范圍的生物精神產(chǎn)生震懾效果，扔出去能震倒周圍一大片，守拙連忙一把抓緊守信手持符咒的手，硬拖著守信離開大廈。
那名年輕人輕蔑的笑了笑，快步的登上電梯上樓去了，幾名大廈的保安一路跟隨兩個道士出了大廈的范圍才轉(zhuǎn)身返回大廈。
守信被守拙拉著手一路拖到馬路邊，他越想越不服氣，用力甩開守拙的手憤恨的說：“師兄，現(xiàn)在的人怎么這么不知好歹，連修真者都敢威脅，我要給他們一些教訓看看。”
守拙可是沒有那么激動，勸阻守信“你別沖動，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術(shù)法是修真界大忌，這里也不是我們羅浮山的道場，出事可沒有門派給我們撐腰?！?p> 守信還是憤憤不平“那個年輕人什么也不懂，他要是再碰上妖族，沒有我們的保護可能連性命都不保。”他的正義感又開始萌發(fā)，“不行，我要再去找他?！?p> 守拙的江湖經(jīng)驗比守信可豐富多了，他一直在認真觀察年輕人的一舉一動，當說到不干凈的時候年輕人表情不自然，雖然只是一瞬間很快掩飾過去，卻表明年輕人是知情的，其中必然有不為人知的內(nèi)情“不，別小看了那個年輕人，他對自己的接觸過妖族心知肚明?！?p> 守信不相信守拙的判斷“他知道？為什么還要對我們隱瞞？他以為碰上妖族都是好事？看《白蛇傳》看多了嗎？妖族都是來報恩的？”
守拙搖頭“不知道，也許他碰到的妖族是親近人的妖族對他還是不錯的吧，也許他身邊發(fā)生過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有可能他怕報復?！?p> 守信頓時沒了主意“師兄，我們怎么辦？是放棄他找周圍的目標，還是守著他？”
守拙神情淡定，內(nèi)心早做好謀劃“不急，不急，他在這棟大廈上班又不能跑，最早也要下午五點半才下班，我們先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妖族其他的線索，如果到五點半還找不到妖族的線索，再返回跟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