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千城盟雖然人才濟濟,但成長起來的修士已經(jīng)回到了各自的城池任職,千城盟只招收筑基期的修士,到了元嬰期,各城的修士會回到自己所在的城池任職。
如今天方城有難,千城盟不能袖手旁觀,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為了人族而戰(zhàn),不過,二十萬年過去了,各城池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能求援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消息已經(jīng)發(fā)出,各城主都心情沉重,救,城內(nèi)修士就要調(diào)走五成,會死傷嚴重,不救,下一個可能就是自己的城池,而且會遭到千城盟的討伐。
于是,各城人頭攢動,強大的修士被聚集起來,城內(nèi)各家族都要出一半左右強者,妖族太多了,一半已經(jīng)是下限,離天方相近的城主府更是出到了七成左右。
朝歌城中,顧安瘦弱的肩膀上扛著幾袋大米,正緩緩地走著,汗水從額頭流下,浸濕了破舊的衣袍,周邊還有相當活計的幾人,大多數(shù)是中年人,也有幾個少年人。
“快點,快點?!庇幸粋€中年人紅臉絡腮胡大罵著。
看到顧安搬了好幾袋,就沒有催他,反而臉色好了不少。
顧安沒讀過什么書,也沒有什么生計,只能出些苦力,但他是個練氣初期的修士,修煉的是最爛大街的養(yǎng)氣之法。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愿意一直出苦力,直到死去,他的父親死于饑荒朝歌百慕485年,母親也隨后憂郁而終,那年他四歲,所以他搬運的格外賣力,多賺些錢,就能到城中最大的萬丹閣買些靈草淬體,即使每次效果很小,但他仍舊相信著積少成多,水滴成海。
將大米放在倉庫放好,他走到一側(cè)喝了口水,望著遠方的天空,一言不發(fā),汗水在他身上蒸騰,發(fā)出熱氣,微風拂過,同行的人都涼爽的大叫了起來。
“啊偶偶偶偶。”
只有他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什么波動,控制著呼吸,修煉著養(yǎng)氣之法,他的呼吸綿延不絕,稀薄的靈氣被吸入體內(nèi),打磨著肉身。
滿是絡腮胡的中年人一身穿了三年的灰色長袍已經(jīng)被洗的有些發(fā)白,他把今天的工錢二十文發(fā)到顧安的手中,遞到他手中的,還有一張油紙,里面包著一張自己夫人做的大餅。
少年接到大餅時,眼睛濕潤了下來,他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的成人禮,一十六年為成年。
他拿在手中,不知所措,過了許久,才張開嘴巴,“多謝楊叔?!彪m然他平時總是兇惡的罵著催著,但只有他記得他的生辰,在這個年代吃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許多貧苦人家以一種可食的樹葉為生,這些大米價格昂貴。
“小顧啊,可以把楊叔當做家人,沒必要整天抑郁不歡,人生嘛,快樂些才有意義?!彼虒е?p> 顧安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回家的路上太陽已經(jīng)落下,清爽的風不停拂過發(fā)絲,前方告示處,人聲鼎沸,討論著什么,顧安打算湊湊熱鬧,往常他不喜人群,可如今,他也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覺。
大概見過陽光之后,就會討厭黑暗吧。
“每月200文,身強力壯的練氣修士都可以入選,快快報名,快快報名?!庇幸粋€修士模樣的士卒喊著,他身材魁梧似狼似豹,虎背熊腰,身上穿著布甲,威風凜凜。
顧安看了看告示,一個青衫青年讀書人念道:“妖族入侵,護我人族,匹夫有責,廣招城內(nèi)練氣修士?!彼畹募ぐ号炫?,振奮人心,昂著頭,一時間失了神兒。
顧安只聽別人說過,未曾見過妖,200文對他來說太有吸引力了,無法拒絕,而且應該可以吃飽,他如今煉氣期需要大量肉食,可他賺的錢只夠每天吃個五成飽,他壯著膽子去找那個士卒應征。
“我可以嗎?”少年雌雄莫辯的聲音響起。
士卒看量了一下,是一個清秀的少年,瘦弱無比,練氣初期的氣息,他有些不忍的拒絕道,“先通過試煉,先把這個石盤舉起便可?!?p> 他指著一個數(shù)百斤的石盤,原本是沒有這項考核的,200文雖多,但大多數(shù)都是去做犧牲品,他們根本不知道面對的是什么可怕的妖獸。
城主府向各族要人,但是練氣期都是各族的種子,自然不肯派出,城主只好讓手下在城內(nèi)張貼告示,給出巨額酬金。
顧安走到黃沙色石盤之前,半蹲下,雙手抓住兩邊,同時用力,石盤竟緩緩離開地面,人群之中一片叫好之聲,提到胸前,再想往上,他體力幾乎要耗盡,憋的臉紅脖子粗,清秀的臉龐之上汗水從額頭流下。
可是200文??!他不肯放棄,肉身氣血涌動,無師自通,他學會了調(diào)動體內(nèi)少量的氣血向雙臂流去。
“啊”他一聲長吼,將石盤舉起,可本就破舊的衣衫在用力下后背裂開,露出白皙的脊背,有幾個路過的女人紛紛側(cè)目。
隨后重重放下,地面揚起大片灰塵。
士卒看在眼中想著,對這種少年或許是一個機會吧,至少有200文,便欣慰笑道,“合格,明日傍晚來此地報到?!?p> “是?!?p> 士卒把顧安的名字寫到手中的小冊子之上,給了他100文,這是讓給家中留的。
可他,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