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舍
賣給百慕雪圣藥的少年連夜來到朔方城宗門大山前,地勢險峻,大多是垂直的懸崖峭壁,凡人無法踏足,半山腰有著濃濃的云霧,宗門就在云霧深處。
朔方城的宗門跟朝歌的不同,朝歌城的宗門由于城主府的制衡,對弟子的要求只要天賦還過的去,統(tǒng)統(tǒng)收入門下,朔方城則不同,宗門發(fā)展的十分好,最大的勢力就是宗門,凡間更多招收的是沒有開始修煉的弟子,有合適的弟子凡人們會爭先恐后的往這里送,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保家族千年強盛。
朔方城對待弟子的招收原則是寧缺毋濫,更加講究仙緣,會在本宗的山下,布滿陣法,通過考驗,走到山上,才能算得上有仙緣。
“來到的是合元宗,聽山腳的引路人說朔方城有五大宗,合元,匯意,守心,如意,幽冥,合元重體,匯意重魂,守心重心,如意重意,幽冥重術(shù),各有特色,思考良久,如果能去合元,在宗門的大力培育下,也許能快速提升實力。
入目的是一條不見頭的白色山石階梯,旁邊有著一個黑色石碑,“三拜久叩,可得仙緣?!弊煮w凌厲,看字痕是用手指刻上去的。
他視而不見,望著長長的白色山石道路踏了上去。
山頂,有兩名青年修士睜開眼睛,青袍修士開口,“有趣,竟是一個筑基散修?!?p> 王二的耳邊傳來琵琶聲,樂聲急促,漸漸輕柔,他的眼皮沉重,如睡著了一般。
眼見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思緒忍不住發(fā)散,想從儲物戒指空拿出火把,可儲物戒指如同虛無,大概是幻境,警惕的等著黑暗中的攻擊到來。
并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有無限的死寂,王二不再等待,四處走動著,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還是一樣的黑暗,他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動。
“有人嗎?”他大叫著,靈力附在聲音之上,傳的很遠,并沒有回響,說明這里確實很大,并且非??臻?。
“合元宗到底想要考驗什么?到底有沒有盡頭?或者純粹看人們的毅力?”他盤坐下來,強迫讓自己思考起來。
“或者有破解之法?”他嘗試觀察陣法,找到痕跡,并看不到什么,可能是一個極為高明的空間型陣法。
他繼續(xù)探索著,不論是不是陣法,他都要求生,而且有些宗門的陣法是真的會死人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有無盡黑暗,體力耗盡,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頭痛欲裂,長時間的黑暗讓他發(fā)慌,精神始終在極度緊張之中。
外界,青袍修士開口,“三天三夜了。
白袍修士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青花酒壺,淺飲了起來。
王二的氣血活性恢復了一些,他重新起身,向前走著,眼前都是黑暗,索性他撕下身上衣服,一節(jié)布條戴在眼上。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讓他的精神崩潰,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他走時衣服摩擦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外界已經(jīng)過去了七天七夜了。
繼續(xù)向前走著,心中的欲望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他覺得好餓,明明到他這個境界已經(jīng)辟谷了。他的靈氣早已耗盡,黑暗里的靈氣也稀薄的幾近于無。
第十天過去了,他不再奔走,盤坐下妄圖參悟陣法,這里沒辦法補充靈力,也就是說沒辦法辟谷,體內(nèi)的靈力也只能勉強補充身體水分,肚子始終在叫。
第二十天,他有些絕望,四周還是一片黑暗,他變的易怒,時不時發(fā)出咆哮聲,時而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
第二十四天,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發(fā)出叫聲了,把衣服又撕了一部分,填在自己的嘴中,嘴唇已經(jīng)干裂的出血了,嘗到之后,牙齒本能的咀嚼起來,再慢一些就把自己的舌頭吃了。
第三十天,他的意識宛如已經(jīng)死亡了,沒有任何思緒,氣血也陷入了類似于休眠的狀態(tài),緩緩流動著,四周寂靜的如同死去一般。
外界,白衣修士段言法開口,“一個月了,記得目前最強的首席弟子保持的記錄是堅持了五十天,此子不錯,道心穩(wěn)固路才能走的更遠?!?p> 第四十五天,行進的方式也變成了爬行,衣服已經(jīng)被磨的破破爛爛,他的道心要崩潰了,想要逃離……
五十一天,山門上許多弟子趕來圍觀,潛力榜第一已經(jīng)換人了,沒有名字,只有著法決拓刻的影像?!?p> 第五十五天,神訣暖流流過,他的傷勢在好轉(zhuǎn),勉強得以維持生命,最嚴峻的是道心,無數(shù)次他想要放棄,可死死堅持。
第六十天,他昏迷了。
陣法散去,他被傳送到山頂,青袍修士將一枚青色丹藥喂給他,作為長老可不愿意一個天才就此留下傷患,靈氣洶涌。傷勢和神魂得以修復。
“你醒了?”白袍修士開口。
眼睛睜開,起身行禮,“拜見兩位前輩?!?p> “到前面測靈石面前檢測一下資質(zhì)吧?!鼻嗯坶_口,三人前方十丈處,有一個白色臺子,臺子上,有一個水晶珠,便是測靈石。
王二用靈力劃開手指,一滴血落下,傷口轉(zhuǎn)瞬愈合,測靈石發(fā)出耀眼的紅色,期待的看著眾人,圍觀的弟子笑了起來,眼中的凝重也沒了,青袍目光掃視了一下,笑起來的弟子急忙閉嘴。
“丁等資質(zhì),去體修一系吧。“青袍開口。
”是?!巴醵樕铣霈F(xiàn)沮喪之色。
”資質(zhì)不代表一切,等會有弟子接你?!扒嗯坶_口安慰,隨后和白袍御劍回到長老閣。
差不多大的同齡人,來去匆匆,修為有低有高,低的才練氣期,高的已經(jīng)到筑基后期了,沒有人過來和他打招呼,他就盤坐在原地等待。
“你就是新來的師弟吧”眼前是一位女修,身形優(yōu)美,筑基后期修為,一身流云袍,說不上美麗,但格外英氣。
“師姐好”他行禮道。
“恩,跟我來?!彼龥]有再說什么,向體修一系走去。
“師姐,能幫師弟介紹一下宗門嗎?體修一系怎么樣?”他開口問道,同時遞上一枚下品靈石。
她的態(tài)度好了起來,微笑道:“叫我輕云師姐就好了,咱們宗門說起來可是朔方城第一大宗,體修更是宗門之基,強者如云,現(xiàn)在我?guī)闳ヒ娨幌挛覀凅w系的祖師,入門都要拜見祖師,分配師尊的?!?p> “師姐,剛剛考核我的兩個修士是?”
“那是化神修為的長老?!?p> “咱們宗門需要注意些什么嗎?”
“不需要什么注意的,別違逆師長就可以?!?p> 邊說邊走,已經(jīng)來到了一處大殿,大殿上方寫著四字“天道酬勤”,殿中間有一把巨大的椅子,坐著一名灰袍老者,仙風道骨,但白發(fā)蒼蒼,無法抬頭看,老者的威壓太恐怖了,想要抬頭,如同翻天覆地,重達億均。
“拜見祖師,這是新弟子?!陛p云開口。
“拜見祖師”王弦開口。
灰袍老者打量了他一下,眼中有些驚喜,道,“走近些,到我身旁來?!?p> “是”王二沒想到宗門的祖師竟會如此和藹。
灰袍祖師目中亮起了金光,是一種可以修煉的瞳術(shù),可識體魄,看王二氣血如龍,根基扎實,氣血深處帶著些微微的紫光。
自己似乎撿漏了,他的壽命已經(jīng)不多了,已經(jīng)活了十萬年了。他一直都有奪舍他人,重活一世的想法,可紫色資質(zhì)的修士何其稀少,不是已經(jīng)成名的強者,就是大勢力的頂尖天才,他自己也是紫色資質(zhì)。
如今終于有合適的靈體了,他開口,“此子天賦異稟,由我親自教導?!?p> 輕云:“是”
王二聽到此話,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身體一陣發(fā)冷,測靈石測的是修靈的天賦和靈體的潛力,天賦他早就在朝歌城測過,明白自己是最差的丁等資質(zhì),靈體潛力也不強。
但是他偶然在山上林中得過一本神訣,神訣對他的靈體千錘百煉,改變自己的體質(zhì),現(xiàn)在有種竟被看穿了的感覺,他不免有些心慌,只想著等無人之時,逃離宗門。
“輕云告退”她要走了。她此時有些震驚,想要一會把靈石退還給王弦,他如今被體修一系祖師收為弟子,身份地位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她也要多多巴結(jié)。
“弟子告退”王二想要尋找機會,趁機逃走。
“徒兒,留一下”灰袍祖師開口。
“是”王二只能留下。
灰袍祖師打量著他,如同打量著世間絕世珍寶一般,這是自己重活一世,世間無敵的希望,合元宗幾千弟子,誰會在乎一個剛?cè)腴T的弟子,他把他收為弟子,也是為了日后享用宗門資源。
沒有再偽裝他開口,“你是個幸運兒,老夫需要奪舍你,幫我重活一世,你的名字會輝煌一世?!?p> 王二臉色變了再變,化神巔峰他再掙扎也不是對手,他只能笑道,“師父,你說笑了,您必能成仙?!?p> 灰袍祖師笑了笑道,“仙路已斷,活的久才是王道?!鄙焓忠蛔?,巨大無比的吸力出現(xiàn),王弦被抓到手中,被他的靈力打入體內(nèi),封住了經(jīng)脈,無法掙脫。
兩者的差距太大了,灰袍祖師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大鼎,放進了許多大藥,都是有名的極品淬體靈藥。
王二被扔到了鼎中,鼎被加熱,大藥被熬成了藥汁,他的靈體強度在增長,在被淬練,這并不是目的,而是奪舍過程中,神魂過于強大靈體會承受不住,這是為了修復靈體所用。
灰袍祖師也跳入鼎中,五指成爪狀,放到王二的頭上,眼中熱切,口中念了一段法決,神魂出體,向著王二的識海飛去,想要將識海和神魂剝離,還是要費許多功夫。
如果直接將神魂摧毀,識海也會破滅,他收斂住自身威壓,進入了他的識??臻g,他的識海竟然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灰袍祖師很是欣喜,識海越大,承受能力越強。
王二境界才是筑基初期,神魂脆弱無比,沒有任何的攻擊手段,他只能本能的控制著識海排斥著灰袍祖師的神魂,可并沒有什么用,灰袍老者笑了笑,要把王弦的神魂給吞噬掉。
想要自爆,可經(jīng)脈全被封著,神魂根本沒辦法控制。
“你搶了我的路?!币粋€蒼茫的聲音響起,識海深處神訣的記憶片段,形成了一個意念,這是神訣的主人的后手,他最后一道意念,修煉者被他慢慢吞噬,等修煉者成仙那一刻,他就不是他了。
灰袍老者大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恐怖的意念,恐怕此人已經(jīng)成仙了,他不敢多等,用盡全力,發(fā)起了神魂攻擊。
神魂發(fā)出無數(shù)的意念引爆,在識海引起一陣陣風暴,他的神魂在迅速的虛弱,神訣意念也在虛弱,它只是一道意念,一絲神魂也沒有。
再等下去它可能就被磨滅了,它忍著風暴,強行突破,向著灰袍老者撞了過去,幾乎是瞬間,灰袍老者的神魂來不及阻擋,它想要把灰袍祖師吞噬。
可它還沒有成長起來,被灰袍老者的神魂一點點融合。這道意識慌了,如果它消散了,神訣的主人就沒有辦法復活了,這是他最后的后手。
王二的意識在灰袍神魂內(nèi)已經(jīng)被吞噬一半,它主動和王二的意識融合,它很強,灰袍老者被他虎口奪食。
灰袍祖師用更多的意識去沖擊它,可,它已經(jīng)有了一絲神魂了,作為仙,怎么會敗給這些螻蟻?
但一絲神魂還是太虛弱了,要被灰袍老者磨滅了,它大怒:“該死的螻蟻!”
“住手,我給你成仙的機緣,螻蟻,住手!”它咆哮著,快要被磨滅了。
“呵,住手,等你成長起來嗎?吞噬了你,記憶還是我的?!被遗圩鎺煱l(fā)出的意念不減反增。
“該死!該死!”作為曾經(jīng)的仙,它是有傲骨的,它不允許自己敗,它還要鎮(zhèn)壓諸天!
一段隱晦難懂的法決念起,神魂大放光芒,神魂被祭獻了一部分,神魂上有些一種難懂的法則。
灰袍祖師的神魂被它吸著融合,這是一種共生的神魂契約,“啊,不要!”灰袍祖師的叫聲響起。
灰袍祖師,神訣意念,王弦三人的意識正在融合,識海歸于平靜。
大殿外,掌門和各個長老已經(jīng)趕來,剛剛的強大的神魂波動驚動了他們,看到大鼎之中的情景,他們已經(jīng)懂了,灰袍祖師在奪舍這個剛?cè)腴T的弟子,迅速疏散了門外圍觀的弟子們。
共五個長老,一個掌門,四男一女,除了剛剛的青袍和白袍,還有一個紅衣女子,生的端莊秀美,掌門一身道袍開口,“也是時候該醒來了,這件事決不能讓其他四宗知道,幾位發(fā)下天道誓言?!?p> 幾人也沒說什么,紛紛發(fā)誓,一道法則籠罩了他們,違背誓言的代價付出的是自己的修為,難以成仙。
王二的身體醒來了,是灰袍祖師的意識,他欣喜的動了動年輕的身體,緊接著內(nèi)視了一下識海,王二本人的意識已經(jīng)沉睡了,神訣意念正在休養(yǎng)生息,暫時沒有爭奪識海的控制權(quán),三人的神魂已經(jīng)融合到一起了,無法分割,神魂消失,三人就會全部死亡。
灰袍祖師沒有說這件事,將自己身體上的儲物戒指取走,將自己身體重新放到了椅子上,身體的威壓依舊在,做完這些事,看向了掌門,和幾位長老。
“師叔”掌門行禮道。
“師祖”另外幾名長老行禮。
“免禮”
“如你們所看到的,奪舍成功了,接下來我要潛心修煉,這次定能成仙?!?p> “師叔洪福齊天!”
“師祖壽與天齊!”另外幾人說道。
“不要暴露我身份,日后我就是一名輩分高的弟子罷了?!被遗圩鎺熼_口。
“是”眾人回答,說完之后,便御劍離去。